趣话浮生

第2章 我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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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趣话浮生
作者:
醉墨老幺
本章字数:
5076
更新时间:
2025-06-18

会议室的冷气打得人发怵,制片人王总将剧本重重拍在桌上,“霸道总裁爱上失意女作家” 的烫金字在顶灯下泛着冷光。我盯着封面上游艇派对的插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又回到了那些蜷缩在出租屋角落画稿的深夜。

那时苏暖总爱把《个人视角下的世间万象》垫在膝盖上备课,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被翻得透亮。某个暴雨夜,我们挤在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她突然指着窗外说:“你看便利店的灯光,像不像漂浮在雨幕里的星星?” 我随手在素描本上勾勒出她眼中的浪漫,却不知道,这颗星星后来照亮了无数读者的心房。

“把菜市场的故事改成豪门恩怨?” 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王总,您知道这本书里第一则故事是怎么来的吗?” 记忆不受控地翻涌 —— 大三那年,我们在旧城区的馄饨摊躲雨,驼背的摊主奶奶往苏暖碗里多添了个卤蛋,“姑娘脸色太苍白,多吃点”。苏暖当时红着眼眶写完那篇随笔,笔尖洇湿了稿纸,“原来最珍贵的善意,都藏在最朴素的烟火里”。

苏暖的手突然覆上我的。她从包里掏出那本边角磨破的《个人视角下的世间万象》,扉页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是我们初遇时的对话:“你也喜欢这种絮絮叨叨的文字?” 书页间滑落一张皱巴巴的收据,那是我们第一次采风时,修鞋匠执意少收的三块钱,“年轻人写故事不容易”。

“这些不是数据,不是流量密码。” 苏暖将一叠读者来信推过去,泛黄的信纸上,独居老人用颤抖的笔迹写道:“读着你们的文字,仿佛又闻到了老伴熬的绿豆汤香。” 会议室陷入死寂,王总摩挲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

“我们不妥协。” 我将画满修改标记的商业插画推到一边,翻开新的素描本,笔尖落下的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大学图书馆 —— 那时的我们,只是单纯想用画笔和文字,留住生活里那些转瞬即逝的温暖。当第一笔线条勾勒出凌晨菜市场鱼贩泛着银光的鱼鳞,我知道,有些东西,永远不该被流量和噱头吞噬。

王总突然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打破了会议室的死寂。“你们知道现在市场需要什么吗?”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这种家长里短的故事,根本卖不出收视率!”

苏暖却不慌不忙地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出无数条读者留言。“王总,您看这个,” 她点开一条来自山区支教老师的评论,“这位老师说,书里夜市摊主女儿考上大学的故事,被他改编成话剧,成了孩子们最爱的节目。还有这个,” 她滑动鼠标,“癌症患者在临终前写信说,是我们记录的那些平凡幸福,支撑着他走完最后一程。”

我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那些在采风路上被汗水浸湿的笔记本、在路灯下反复修改的画稿,突然都有了重量。王总沉默许久,终于坐回椅子,扯松了领带:“我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但如果试拍效果不理想……”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带着临时组建的小团队重返旧城区。清晨五点的菜市场,鱼贩挥刀的水花、菜农与顾客的讨价还价,都被镜头真实地记录下来。苏暖蹲在馄饨摊前,再次采访那位驼背的奶奶,老人布满皱纹的手颤巍巍地摸着摄像机:“这玩意儿能让更多人吃到我包的馄饨吗?”

拍摄间隙,我和苏暖挤在面包车里休息。她翻出那本《个人视角下的世间万象》,指着夹在中间的银杏叶笑道:“你还记得吗?大学时我们总说,要把生活写成诗。” 我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指尖因为长期写字磨出了薄茧,就像我画画磨出茧的掌心。

试片会上,当屏幕里修鞋匠为妻子修补旧皮鞋的画面出现时,我听见后排传来抽鼻子的声音。王总盯着屏幕,喉结上下滚动:“你们…… 要不要考虑拍个系列?”

庆功宴那晚,我们又回到了初见的旧书店。店主笑着说,自从书火了,越来越多年轻人开始留意这些 “絮絮叨叨” 的文字。苏暖踮脚取下顶层那本《个人视角下的世间万象》,突然有张纸条飘落 —— 是当年我们写下的对话旁,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因为相信,所以看见。”

夜风穿过书店的木窗,带着熟悉的墨香。我揽过苏暖的肩,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明白,我们守护的不仅是一个故事,更是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为那些相信生活之美的人,保留一片诗意的栖居地。

庆功宴的香槟气泡还未消散,危机己悄然逼近。新锐导演陈墨带着资本入驻项目,他西装革履地站在会议室中央,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文艺片注定小众,必须加入三角恋和商战元素。” 他甩出的改编方案上,苏暖记录的真实故事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我攥紧拳头正要反驳,苏暖却按住我的胳膊。散会后她低声解释:“投资方要求必须配合,不然整个项目都得黄。” 她眼下青黑,显然为这事熬了不少夜。我突然发现,那个总爱踮脚够书的女孩,不知何时学会了在现实面前低头。

拍摄现场成了战场。陈墨要求修鞋匠的故事里插入儿子的创业失败线,原本质朴的老人被迫说出 “资本运作” 这样的台词。苏暖冲上前阻止时,陈墨冷笑:“李航先生的插画能卖钱,苏小姐的文字也该学着适应市场规则。” 这话像根刺,扎得我太阳穴突突首跳。

深夜的剪辑室,我撞见陈墨将手搭在苏暖肩上。“你看这段冲突不够劲爆,” 他凑近她耳边,“不如让男女主在雨夜决裂,收视率肯定爆。” 苏暖慌乱后退时,撞倒的咖啡泼在《个人视角下的世间万象》上,烫金的书名在褐色水渍下变得模糊。

争吵在某个暴雨夜爆发。“你明明知道这是在毁掉我们的心血!” 我指着满地散落的改编剧本。苏暖突然崩溃大哭:“那你说怎么办?房租、团队工资,难道靠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坚持?” 她抓起那本浸透咖啡的旧书,“你看看,连它都在提醒我们,理想主义早就发霉了!”

冷战持续了七天。我独自回到旧城区,馄饨摊奶奶塞给我一袋新包的馄饨:“姑娘最近总来,一个人坐好久。” 透过玻璃窗,我看见她在笔记本上涂涂改改,最后将整页纸撕得粉碎 —— 那上面,是她尝试妥协写出的狗血剧情。

转机出现在试映失败后。陈墨主导的版本遭遇全网恶评,投资方撤资的消息传来时,苏暖却带着原始素材找到我。她眼睛红肿,却闪着坚定的光:“我们重新剪辑吧,就用最笨的办法,把真实的故事还给观众。”

当修复版的纪录片在独立影展放映时,台下坐满了自发前来的读者。有位拄拐杖的老人颤巍巍地说:“这才是我每天路过的菜市场,这才是我们的生活。” 散场时,苏暖在人群中向我招手,她身后的幕布上,《个人视角下的世间万象》几个字被灯光照得发亮,恍若初见时旧书店里的那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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