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血翎飞骑带来的噩耗,彻底坐实了“冰棺裂,凶物逸”的情报。王守仁与张永虽早有心理准备,依旧感到一股刺骨寒意。圣兽脱困的阴影,如同实质般压向京城。
“按既定方略行事!北疆之事,暂秘而不宣,以免引发更大恐慌!”王守仁迅速决断,“当务之急,是先解决宁王这个心腹之患!否则内忧外患,后果不堪设想!”
王守仁的定策以最高效率执行下去。
一道道以皇帝名义发出的“安民诏书”和“褒奖北征将士诏”明发天下,措辞沉稳有力,仿佛皇帝只是小恙。
奉天殿前的圣兽冰晶、骨牌残片、染血名录被移至承天门外,由精锐羽林卫守护,供百姓瞻仰。那冰晶中封存的黑暗物质和刺骨寒意,骨牌残片的阴邪气息,以及名录上一个个鲜活的名字,无声地诉说着极北之战的惨烈与皇帝的功绩,极大地安抚了民心,压下了“邪祟”流言。
龙虎山张天师、大相国寺觉远大师率众入京,在孝陵和紫禁城设下盛大法坛,金光梵唱,庄严肃穆,有效压制了因孝陵异动引发的恐慌情绪。
戚继光亲率一千神机营精锐(携带部分掌心雷),以“加强孝陵守卫”为名,连夜出京,首扑孝陵!目标:控制局面,拿下叛徒陈通!
张永的东厂、锦衣卫如同精密的机器,悄无声息地布下天罗地网,所有被监控的宁王党羽据点,都被死死盯住。
宁王府。
接连的坏消息让宁王焦躁不安。“皇帝无碍”的诏书、承天门外展示的“战利品”、高调入京的僧道、以及孝陵那边陈通突然失去联系……都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王守仁的反击,比他预想的更快、更猛、更精准!
“王爷,风声不对!王守仁老贼恐怕早有准备!孝陵那边……怕是出事了!”谋士周昂忧心忡忡。
“影杀”残存的头目也道:“宫中戒备森严数倍,再想下手,难如登天!”
京营的参将脸色难看:“李承勋那老东西突然亲自坐镇九门,我们的人被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该死!”宁王一拳砸在桌上,“朱厚照难道真是打不死的蟑螂?!”他眼中布满血丝,野心与恐惧交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拖下去,等王守仁彻底稳住局面,或者戚继光从孝陵腾出手来,他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不能再等了!”宁王眼中闪过一丝疯狂,“通知我们在京营和五城兵马司的所有人!还有那些收买的江湖亡命!明晚子时,以‘清君侧,诛王守仁、张永等奸佞’为号,兵分三路!”
“一路,强攻皇宫!趁乱诛杀朱厚照!若杀不了,也要制造混乱!”
“二路,夺取京师九门控制权,尤其是正阳门、朝阳门,接应本王城外隐藏的三千死士(以商队护卫名义分批潜入京郊)入城!”
“三路,首扑内阁和司礼监,诛杀王守仁、张永!控制中枢!”
“同时,散布消息,就说孝陵黑气冲天,太祖显灵震怒,降下神罚!王守仁等封锁消息,欲行不轨!本王乃奉天靖难!”
宁王豁出去了!他要孤注一掷,趁着皇帝“病危”、孝陵“异动”的恐慌尚未完全平息,利用自己隐藏的力量和制造的混乱,发动雷霆一击!只要控制住皇宫和九门,杀了王守仁和张永,挟持部分大臣,他就能造成既定事实!
一道道密令,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迅速传递出去。京城的夜色,骤然变得更加深沉,充满了山雨欲来的肃杀。
宁王不知道的是,他发出的每一道命令,几乎都在发出的同时,被东厂和锦衣卫的暗探,原封不动地抄录下来,送到了王守仁和张永的面前。
王守仁看着手中详细的叛军行动计划,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网己张开,静待……入瓮!”
乾清宫暖阁。
在孙药痴“燃命血魄丹”和李时珍金针锁魂的合力下,加上王守仁稳定朝局带来的、无形却磅礴的“人道气运”冲刷,张伟体内的拉锯战似乎进入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邪印的扩张被死死遏制在胸口区域,淡金核心虽黯淡,却顽强地维持着一丝微光。
昏迷中的张伟,意识仿佛沉入了一片混沌的海洋。海洋深处,两座巨大的“枷锁”——一座是冰晶棺椁(寒渊),一座是青铜巨棺(孝陵)——的影像若隐若现。而他自身,仿佛化作了一座连接两处的、燃烧着淡金与幽蓝火焰的“熔炉”。他能模糊地感受到孝陵那边传来的、充满恶意的贪婪召唤,也能感受到极北冰棺深处,那被暂时冰封的、充满暴戾与饥饿的恐怖意志……
就在这时,一丝源自京城的、无比强烈的杀伐之气与阴谋恶意,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猛地冲击了他那脆弱的意识连接!这股恶意,针对的目标……似乎正是他这座“熔炉”!
张伟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剧烈地转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