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陵锁龙涧,黑气弥漫,龙吟低沉,如同末日降临。京城逼宫的八百里加急,更是雪上加霜!张伟(朱厚照)捏着密信,指节发白,心中怒火翻腾,却瞬间被冰冷的理智压住。
不能乱!越是大难临头,越要稳住阵脚!
孝陵异动是眼前迫在眉睫的危机,更是他破局的关键!京城旧党以“天象示警”、“孝陵异动”为由发难,若能解决这“异动”,甚至将其转化为“祥瑞”或“破邪之功”,就能反戈一击,震慑宵小!
“鸟爷!”张伟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持我钦差印信,立刻协同孝陵卫指挥使,全面封锁锁龙涧!任何人胆敢靠近或传播谣言,格杀勿论!魏国公、潘知府、顾老!”他目光如电扫过面无人色的三人,“尔等立刻随本官下山,安抚城中百姓,弹压骚乱!若再让本官听到一句妖言惑众,唯尔等是问!”他将“共同担待”的压力狠狠甩回给他们。
徐鹏举等人此刻哪敢有半分违逆,孝陵出事他们首当其冲,只能唯唯诺诺,慌忙下山去“灭火”。
支开众人,张伟立刻对身边仅存的东厂高手和闻讯赶来的李时珍、孙药痴道:“李太医、孙先生随我下涧!其余人守住入口,没有我的命令,天塌下来也不准任何人进来!”
“陛下!涧底凶险未知……”李时珍担忧道。
“朕知道!但必须下去!”张伟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那黑气、龙吟,与无梁殿的妖邪同源!源头不除,孝陵永无宁日!走!”他当先向那烟尘弥漫、黑气升腾的涧口走去。袖中,铅盒内的幽蓝碎片震得他手臂发麻。
锁龙涧深不见底,怪石嶙峋,藤蔓缠绕。越往下,腥甜的黑气越浓,刺骨的寒意越盛,那低沉的龙吟也越发清晰,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愤怒。涧底竟有一条湍急的地下暗河,河水冰冷刺骨,呈现一种不祥的幽蓝色!
“水里有东西!”孙药痴指着河面漂浮的、如同水藻般的幽蓝菌丝,脸色凝重,“和我在无梁殿尸体上发现的同种!但更活跃!小心,别沾到水!”
张伟强忍着体内因碎片躁动和寒气侵袭带来的剧痛和眩晕,顺着龙吟和黑气最浓的方向寻找。终于,在暗河尽头一个被巨大钟乳石半遮掩的洞窟前,他们找到了源头!
洞窟内,景象令人震撼!
洞窟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石池。池中并非水,而是翻滚着粘稠、不断冒着气泡的幽蓝色液体,散发出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和刺骨寒意!正是黑气的源头!池子中央,赫然悬浮着一块足有磨盘大小、形状不规则的幽蓝色巨型晶体!晶体内部,仿佛封印着一条不断挣扎、咆哮的黑色龙形虚影!那低沉的龙吟,正是这虚影发出!
更诡异的是,无数粗壮的、如同血管般的幽蓝菌丝,从晶体中蔓延出来,深深扎入洞窟西壁和地下,仿佛在汲取着什么!整个洞窟的地面、墙壁,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散发着微光的幽蓝菌毯!
“圣兽遗蜕!这才是真正的遗蜕核心!”孙药痴失声惊呼,“它在抽取地脉之力!那龙影……是地脉龙气被污染侵蚀后的显化!”
张伟袖中的碎片疯狂震动,仿佛要挣脱铅盒,飞向那巨型晶体!他体内的寒意也瞬间暴涨,心脏如被冰锥刺穿!就在这时,他怀中贴身收藏的、与京城骨牌有感应的一个小巧玉蝉(王守仁所赠,用于微弱感应),突然变得滚烫!
“嗡——!”
几乎在玉蝉发烫的同时,那巨型幽蓝晶体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池中的粘稠液体剧烈沸腾!晶体内部的黑色龙影发出更加痛苦的咆哮,疯狂撞击着晶壁!整个洞窟地动山摇!
“不好!它在强行挣脱封印!或者……有外力在引动它!”李时珍脸色大变。
张伟瞬间明悟!是京城!王守仁在尝试唤醒影十三,引动了骨牌的力量!而这骨牌的力量,与眼前的遗蜕核心同源,形成了致命的共鸣!再这样下去,遗蜕核心彻底爆发,被污染的龙气逸散,整个金陵乃至江南地脉都将遭受灭顶之灾!
必须阻止!必须切断这共鸣!
张伟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猛地掏出袖中铅盒打开!那枚指甲盖大小的幽蓝碎片,如同受到召唤,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射向池中巨大的幽蓝晶体!
“陛下!”李时珍和孙药痴惊呼!
碎片毫无阻碍地融入巨型晶体!
“轰——!!!”
仿佛天崩地裂!巨型晶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蓝光芒,将整个洞窟映照得如同鬼域!晶体表面裂纹密布,内部的黑色龙影发出震耳欲聋、充满解脱与毁灭气息的狂吼,眼看就要破封而出!
但就在这毁灭性的能量即将彻底爆发的刹那!
张伟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竟合身扑向那翻滚的幽蓝粘液池!在跃入池中的瞬间,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怀中那枚滚烫的玉蝉,狠狠按向自己心口!同时,他心中疯狂呐喊,试图沟通那远在京城的骨牌意志!
“以朕之血为引!以契约之名!给朕——镇!”
奇迹发生了!
就在张伟的身体即将被恐怖的幽蓝粘液吞噬的瞬间,一道凝练至极、充满堂皇威严的金色龙气,猛地从他心口位置爆发出来!这龙气并非实体,却带着大明国运的磅礴意志!它并非来自张伟本身,而是通过那滚烫的玉蝉,隔空投射而来!仿佛京城太庙的气运,被骨牌的力量短暂引动,跨越千里,加持于当朝天子之身!
金光与幽蓝光芒在池中轰然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无声的湮灭与吞噬!金光如同烈阳融雪,所过之处,翻滚的幽蓝粘液迅速变得澄清、固化!那即将破封的黑色龙影发出凄厉不甘的哀嚎,被金光死死压制回巨型晶体内部!晶体表面的裂纹在金光的“浇筑”下,竟开始缓慢愈合!蔓延的幽蓝菌丝也如同被灼烧般,迅速枯萎、化为灰烬!
洞窟内的震动和龙吟,戛然而止!只剩下粘液池中,那被金光包裹、缓缓下沉的张伟,以及悬浮在池中央、光芒内敛、裂纹被金色纹路暂时封住的巨型晶体。
“陛下!”李时珍和孙药痴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冲到池边。池水己经变得冰冷清澈,张伟静静地躺在池底,脸色金纸一般,气若游丝,心口位置,那枚玉蝉己化为齑粉。而那枚巨型晶体,则静静悬浮在他上方,散发着微弱的蓝金双色光芒,如同一个被强行封印的琥珀。
李时珍颤抖着手探向张伟鼻息,脸色瞬间惨白。
“怎么样?”孙药痴急问。
“脉象……时有时无……生机……微弱至极……仿佛……被抽空了……”李时珍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他……他用自己……和国运龙气……强行封印了这邪物……”
就在这时,洞窟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鸟爷焦急的嘶喊:“拦住他们!保护陛下!”紧接着,潘晟充满“正气”的怒吼穿透进来:“逆贼!竟敢亵渎孝陵龙脉!快!冲进去!格杀勿论!”
徐鹏举和潘晟,竟不顾禁令,带着亲信家丁和部分孝陵卫,强行冲破了封锁!他们看到洞窟内诡异的景象和池中“生死不明”的钦差,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和狠厉!
“妖人伏法!邪阵己破!钦差大人……不幸殉国了!”潘晟厉声高呼,拔刀指向李时珍和孙药痴,“杀了这两个妖道余孽!为国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