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驶入枉死城站时,林夏的耳膜突然刺痛——整座城墙都在发出呜咽般的嗡鸣。车窗外,白骨堆砌的城墙上缠绕着黑色锁链,链身不断渗出暗红液体,在月光下凝结成密密麻麻的“冤”字。
车门刚开半寸,一股腥风卷着孩童的啜泣扑进车厢。林夏捂住口鼻望去,站台角落蜷缩着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脖颈处淤青触目惊心,透明的指尖正徒劳地抓着空气。“救救我……”小女孩的声音像被撕碎的纸片,“他们说我是累赘……”
“姐姐……”微弱的呼唤从墙角传来。穿碎花裙的小女孩蜷缩在阴影里,脖颈处的青紫指痕触目惊心,透明的指尖徒劳地抓着空气,发梢还沾着结冰的河水。林夏蹲下身,发现女孩脚踝处锁着漆黑的铁链,另一端深深扎进城墙的骸骨缝隙。
“我叫仙仙……”女孩声音像破碎的瓷片,“妈妈说我吃太多,继父就把石头绑在我身上……”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颤抖,七窍涌出黑雾,原本清澈的瞳孔化作血洞,指甲疯长为利爪:“他们说我是累赘!所有人都该去死!”
林夏被掀翻在地,后背撞上冰凉的站台立柱。黑袍人突然现身,袖中锁链缠住仙仙手腕:“此女怨念己深,杀了她才能断了因果!”林夏却抓住锁链阻止,银镯突然迸发蓝光,映出记忆残片——结冰的河面下,小女孩拼命挣扎,岸上的女人冷漠地转身,嘴里念叨着“省下口粮给弟弟”。
“等等!她只是个孩子!”林夏咬破指尖,将鲜血按在仙仙眉心,“我知道被抛弃的滋味!你不是想让妈妈后悔吗?不是想堂堂正正离开吗?” 仙仙的嘶吼渐渐转为啜泣,黑雾中浮现出一张泛黄照片,照片里穿新裙子的小女孩站在游乐园前,笑容灿烂。
随着一声清脆的锁链断裂声,城墙骸骨发出玉石相撞的清鸣。仙仙的身体逐渐透明,她将照片塞进林夏掌心,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晨光。远处的锁链开始崩解,冤魂们的面容在金光中舒展,枉死城千年的阴云被撕开一道裂痕。
黑袍人突然抓住林夏的手腕:“这里的冤魂执念太深,一旦卷入……”话音未落,小女孩的身影突然暴涨,七窍涌出黑雾,原本清澈的眼睛化作两个血洞。她的指甲变成利爪,尖叫着扑向林夏:“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
林夏踉跄后退,后腰撞上冰凉的车门。千钧一发之际,银镯突然发烫,映出小女孩生前的画面——继父将她推入结冰的河面,母亲却在岸边冷眼看着,嘴里还念叨着“省下口粮给弟弟”。记忆碎片刺痛着林夏的神经,她突然想起自己也曾因母亲病重,被亲戚骂作“拖油瓶”。
“我不会让你继续被欺负!”林夏咬破舌尖,血腥味让她恢复清明。她抓住小女孩的手腕,银镯光芒与女孩身上的黑雾激烈碰撞。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黑色锁链轰然断裂,无数冤魂的虚影从城墙中飘出,他们的面容逐渐变得平和。
小女孩的身形开始透明,她露出释然的微笑,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林夏。照片上,穿着新裙子的她站在游乐园前,笑容灿烂——那是她被抛弃前最后一张照片。“谢谢姐姐……”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此时,枉死城的天空裂开缝隙,阳光穿透阴云洒落。林夏望着手中逐渐褪色的照片,身后传来地铁启动的提示音。她快步冲进车厢,车门关闭的瞬间,看见城墙上的骸骨正在发出重生的微光,而黑袍人兜帽下,眼神第一次出现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