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猛地从睡梦中惊醒,额角还沾着冷汗。地铁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可她却感觉后颈发凉。车厢里寂静得诡异,本该拥挤的末班车竟空无一人,惨白的灯光在头顶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她慌乱地摸出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凌晨十二点零七分。明明记得在学校附近的地铁站上车时才晚上十点,怎么会睡了这么久?更诡异的是,手机竟然没有一点信号,地图软件也无法加载。
“下一站,冥界。” 冰冷的电子播报声毫无预兆地响起,林夏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她不可置信地望向车窗外,黑暗中缓缓浮现出一座站台,锈迹斑斑的站牌上,“冥界” 两个字泛着幽幽的绿光,周围雾气弥漫,隐隐约约能看见几个模糊的身影在徘徊。
地铁缓缓停下,车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打开。林夏死死抓住座椅边缘,双腿发软,根本无法挪动半步。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从站台走进车厢,他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黑袍人缓缓走到林夏面前,声音低沉沙哑:“误闯者,你不属于这里。”
“我……我只是睡过了站,我要回去!” 林夏声音颤抖,眼眶泛红。
黑袍人沉默片刻,说道:“想要回去,就得完成任务。这辆地铁每隔一百年会挑选一位阳间的生灵,帮冥界寻找失踪的引路铃。找到它,你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那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林夏咬了咬牙,颤抖着站起身:“我……我答应。” 黑袍人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地铁再次启动。透过车窗,林夏看到窗外不断闪过一幅幅奇异的画面:枯骨堆积的山峦、流淌着黑色河水的深渊、还有无数在雾中飘荡的魂灵。
地铁在一个个诡异的站点停靠,每一站都有不同的考验。地铁车轮碾过铁轨的声响突然变得细碎而空灵,林夏猛地抬头——锈迹斑驳的站牌上,“忘川”二字正往下滴落着黑水,在地面晕开一片片人形的暗影。车门开启瞬间,一股裹挟着腐臭气息的雾气扑面而来,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却被黑袍人轻轻一推,跌进了泛着磷火的河面。
河水刺骨冰凉,却清晰倒映着她从小到大的记忆:母亲在病床前最后一次微笑、与闺蜜决裂的雨夜、还有无数个独自复习到凌晨的深夜。地铁车轮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停靠在“忘川站”。林夏刚踏出车门,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眼前是一片泛着幽蓝荧光的河水,水面上漂浮着无数闪烁的光点,宛如星河坠落人间。
可当她走近,才惊恐地发现,那些光点竟是一个个破碎的记忆片段。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水中浮现——是妈妈。妈妈面带温柔的笑容,轻声呼唤:“夏夏,来。” 林夏眼眶瞬间湿润,下意识地伸出手。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妈妈的刹那,水面突然翻涌,无数墨绿色的毒藤从河底窜出,紧紧缠住她的脚踝和手腕。毒藤上长满尖锐的刺,每刺入皮肤一分,林夏就感觉自己的力量被抽走一分。更可怕的是,毒藤上不断浮现出她与妈妈相处的美好画面:小时候生病时妈妈彻夜照顾,生日时妈妈亲手做的蛋糕,还有离家上学前妈妈不舍的眼神……这些曾经温暖的记忆,此刻却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切割着她的心。
“妈妈……”林夏泣不成声,泪水滴落在毒藤上,竟让它们变得更加疯狂。怨灵们的尖笑声在西周回荡:“留下来吧,这里才是你的归宿!” 林夏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也渐渐被毒藤拖向河底。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黑袍人说过的话:“忘川之水,会让你沉溺于过去。唯有斩断执念,才能前行。” 林夏咬咬牙,强忍着心痛,用尽全力大喊:“妈妈,我知道你希望我好好活着!” 话音刚落,她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毒藤在光芒中发出凄厉的惨叫,纷纷断裂,坠入河中。
林夏狼狈地爬上岸,回头望去,妈妈的身影己经消失不见,只留下河面上零星闪烁的光点。她擦干眼泪,朝着地铁的方向走去,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引路铃,回到阳间,带着妈妈的爱继续勇敢地生活下去。
正当她怔愣时,河底突然伸出无数青灰色的手臂,指尖泛着尸斑,抓住她的脚踝就往下拖。林夏拼命挣扎,发梢掠过水面的刹那,竟听见怨灵们尖啸着喊出她内心最恐惧的话语:“你根本不值得被爱!”
“不!”林夏咬破舌尖,血腥味驱散了恍惚。她想起少年在梦中教过的手印,颤抖着结印,河面突然掀起巨浪,将怨灵拍回深潭。当她浑身湿透地爬上岸时,脚踝己经布满青紫的抓痕,而地铁的提示音再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