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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月亮缓缓爬上青岚山巅。
秦墨站在后山禁地的悬崖边，脚下是翻腾的云海。
远处药园方向，一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将半边天空染成不祥的暗红。
"开始了..."玄灵子的声音异常凝重，"大长老提前启动了血祭大阵。"
秦墨摸了摸怀中的黑石碎片和七种材料。
按照计划，他必须在月蚀达到顶点时施展魂体分离术，但此刻却犹豫不决——他该相信谁？
"别听他的！"噬魂兽在脑海中嘶吼，"一旦施展那术法，你的身体就会成为玄灵子的傀儡！"
玄灵子似乎察觉到他的动摇："秦墨，时间不多了。
噬魂兽在你体内扎根越深，剥离时就越危险。"
秦墨深吸一口气，取出材料开始布置法阵。
月光草摆成环形，星砂勾勒符文，阴灵芝置于中央...每一样材料都精确到位，唯独缺了最关键的一样——定魂玉。
"定魂玉呢？"玄灵子急切地问。
秦墨从怀中掏出一块普通玉石："用这个代替。"
"胡闹！"玄灵子大怒，"没有定魂玉，术法失败你可能会魂飞魄散！"
"如果真如您所说，术法是针对噬魂兽..."秦墨平静地抬头，"那用普通玉石也无妨，不是吗？"
沉默在师徒间蔓延。最终玄灵子长叹一声："你终究还是不信我..."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药园方向的天空裂开一道口子，一条巨大的黑影从中探出——玄冥蛟！
此时的玄冥蛟比秦墨上次见到时大了数倍，浑身覆盖着血色鳞片，双眼如两轮血月。它仰天长啸，声浪所过之处，树木纷纷枯萎。
"来不及了！"玄灵子厉喝，"必须现在施法！"
秦墨咬牙点头，盘坐在法阵中央。随着咒语念诵，七种材料依次亮起，形成一个光茧将他包裹。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保持本心！"
这是秦墨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黑暗，无边的黑暗。
秦墨感觉自己在下坠，仿佛要坠入地狱最深处。
突然，眼前亮起微弱的光芒——他站在一条狭窄的甬道中，两侧墙壁由无数记忆片段构成，像万花筒般不断变换。
"这是我的...识海？"
"欢迎来到你的意识深处。"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秦墨转身，看到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只是眼睛漆黑如墨。
"噬魂兽！"秦墨立刻戒备。
"别紧张。"噬魂兽微笑着，"在这里，我们都是纯粹的意识体。不如说...我才是真正的你。"
"胡说什么！"
"不是吗？"噬魂兽指向左侧墙壁，那里正播放着秦墨在青岚宗被欺辱的记忆，"这些年来，你心中没有恨吗？不想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付出代价吗？"
画面突然切换到赵无极踩着他的手，周围弟子哄笑的场景。那种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秦墨的"意识体"开始泛出黑气。
"看，这就是真实的你。"噬魂兽的声音充满诱惑，"加入我，我们可以获得无上力量..."
"秦墨！别听它蛊惑！"一道青光闪过，玄灵子的形象出现在另一侧，"它在扭曲你的记忆！"
噬魂兽冷笑："扭曲？那让我们看看更真实的记忆如何？"
它一挥手，墙壁上的画面变成一间简陋草屋。床榻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正是秦墨的父亲！
"爹！"秦墨扑向画面，却穿了过去。
"墨儿...记住..."病榻上的父亲艰难地掏出一块青色玉片，"把这个...交给青岚宗...掌门...千万...别让大长老..."
记忆中的小秦墨哭着接过玉片，而现实中的秦墨如遭雷击——他完全忘记了这段记忆！
"想起来了吗？"噬魂兽狞笑，"你父亲不是病死的，是被大长老的人毒杀的！而玄灵子明知此事，却从未告诉你！"
秦墨转向玄灵子："这...这是真的？"
玄灵子的影像闪烁不定："我...我记忆不全...只知道那玉片是..."
"谎言！"噬魂兽暴喝，"他什么都知道！大长老就是玄清的转世，而玄灵子不过是被剥离的善念残魂！他们本是一体！"
墙壁上的画面再次变化，显示出年轻玄灵子——玄清将剑刺入兄长胸膛的场景，紧接着跳转到现代大长老做着同样的手势，将一名弟子推入血池！
两人的动作、神态...完全一致！
秦墨的意识体剧烈震荡，黑气疯狂蔓延。噬魂兽趁机抓住他的手腕："愤怒吧！这才是真实的情感！与我融合，我们一起复仇！"
就在秦墨即将被拉过去的瞬间，一道冰蓝光芒从天而降——是玄冰鉴！它自动出现在意识空间，释放出纯净寒气，暂时驱散了黑气。
"秦墨！"玄灵子趁机喊道，"无论过去如何，现在的选择在你手中！你是要做仇恨的奴隶，还是自己的主人？"
噬魂兽暴怒，身形暴涨数倍，化作一头狰狞的黑色兽影："顽固不化！那就让你看看最深的恐惧！"
它张开血盆大口，将秦墨吞了进去！
## 第三章 恐惧深渊
秦墨坠入一片血红世界。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无尽的血色迷雾。迷雾中，无数声音在低语：
"废物..."
"一辈子没出息..."
"你也配修仙？..."
每一声嘲笑都像刀子般剜着他的心。迷雾凝聚成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赵无极、其他弟子、甚至...父亲失望的眼神。
"不...不是这样的..."秦墨跪倒在地，意识体几乎要崩溃。
"这就是真实的你。"噬魂兽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一个靠别人施舍才能修行的废物，一个连杀父之仇都报不了的懦夫！"
迷雾中伸出无数黑色触手，缠绕上秦墨的身体，开始与他融合。
"放弃抵抗吧...与我融为一体...你将获得无上力量..."
秦墨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在即将沉沦之际，一缕青光穿透迷雾——是玄天戒的力量！
青光中浮现出一些他从未见过的记忆片段：
——年幼的他偷偷练习基础拳法，即使满手是血也不放弃；
——被宗门弟子欺负后，他独自在后山加练到深夜；
——发现药童被吸食生机，他冒险切断灵药与人的连接...
这些画面如清泉般洗涤着秦墨的心灵。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猛地抬头："不！这不是我的全部！"
他奋力挣扎，开始反击："我是曾被嘲笑，但不代表我会永远弱小！我有过懦弱，但也有勇气！这些...这些才构成完整的我！"
随着他的觉醒，缠绕在身上的黑色触手开始崩裂。噬魂兽发出不甘的咆哮："你以为这就结束了？看看现实世界吧！"
场景突然切换到现实——悬崖边上，秦墨的肉身正被黑气笼罩，而远处青岚宗己经陷入血海。玄冥蛟在空中盘旋，无数弟子变成行尸走肉，扑向尚未异变的同门...
最令人震惊的是，柳青璃正被三名异变弟子围攻，眼看就要命丧黄泉！
"青璃师姐！"秦墨本能地想要冲过去，却发现自己仍被困在意识世界。
"想去救她？"噬魂兽冷笑，"除非接受我的力量！"
与此同时，玄灵子的声音也传来："秦墨！集中精神！先解决体内的噬魂兽，否则你谁也救不了！"
两股力量再次在秦墨体内激烈冲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猛烈。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成两半...
剧痛中，秦墨忽然想起黑石板上的那句话：【玄阴噬魂，血泪相融，可破万邪】。
"血泪相融..."他喃喃自语，突然明白了什么，"噬魂之泪...不是指噬魂兽的眼泪，而是...被噬魂者最痛苦的泪！"
他看向西周的血色迷雾，那里面包含着无数被噬魂兽吞噬者的痛苦记忆。而他自己，刚刚也经历了这种极致痛苦...
"我明白了！"秦墨在意识深处盘膝而坐，不再抵抗两股力量的撕扯，而是引导它们相撞！
"你干什么？"噬魂兽惊恐地发现秦墨在主动瓦解自己的意识防御。
"收集'噬魂之泪'！"秦墨咬牙承受着灵魂撕裂般的痛苦。每一次碰撞，都有一滴晶莹的"泪珠"从震荡中产生，落入他的掌心。
玄灵子也察觉到他的意图："秦墨！太危险了！你的魂魄会先撑不住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秦墨继续引导着碰撞，泪珠越来越多，最终凝聚成一枚晶莹剔透的宝石。
就在宝石成型的瞬间，一道纯净白光从秦墨体内迸发！噬魂兽发出凄厉惨叫，黑气被迅速净化；玄灵子的残魂也被震出体外，显露出原本形态——一个与年轻玄灵子有七分相似，但眉目慈祥的老者。
"这是...真正的您？"秦墨惊讶地问。
老者微笑点头："不错。我是玄霄，玄清的孪生兄长。当年被他杀害后，一缕残魂依附在玄天戒上..."
"那玄灵子..."
"是我冒充的。"玄霄叹息，"玄清的恶念转世成了大长老，我不得不借用弟弟的名号，寻找能阻止他的人。"
噬魂兽的残魂己被削弱到极点，它不甘地嘶吼："玄霄！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大长老己经启动血祭，你们都要死！"
"不。"秦墨握紧那枚"噬魂之泪"，"现在，我们有了反击的武器。"
现实世界中，秦墨猛地睁开眼睛！月蚀正值巅峰，天地间一片血红。他毫不犹豫地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噬魂之泪上，然后按向额头的玄冰鉴——
"以我之血，融魂之泪，破！"
一道纯净白光冲天而起，所过之处，血色退散！远处正在异变的弟子们纷纷倒地，身上的黑气被净化；玄冥蛟痛苦地翻滚着，体型开始缩小...
青岚宗主峰上，传来大长老愤怒至极的咆哮："秦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