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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克站在聚居区的隧道口，望着远处地窟入口处透进的阳光。那是地表世界的光——三百年前古神灾变后，人类被迫转入地下，地表沦为被辐射与污染侵蚀的“死亡禁区”。但此刻，阳光正穿透云层，在远处的金属穹顶上折射出淡金色的光晕。
“要上去看看吗？”老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曾经的守墓人己重新戴上管理员袖章，手里提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方舟的孩子们昨天刚修好升降梯，说是要接咱们‘地窟来的客人’。”
林克摸了摸腰间的生存包，里面装着从古神核心捡来的紫色晶体——零号留下的“共生协议”最终版。他的目光扫过聚居区：孩子们正在清理被污染侵蚀的隧道，老人们用培养舱里回收的金属板修补房屋，连那些曾被污染的“居民”都在帮忙搬运物资。
“走吧。”他对镜头笑了笑，“观众们肯定想看看，人类在地表还剩什么。”
首播窗口的在线人数突破【550】，弹幕刷屏：
【终于要见地表了！】
【方舟是啥？人类最后的堡垒？】
【主播小心！地表可能有变异生物！】
升降梯“吱呀”作响，载着林克和老陈缓缓上升。金属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铁锈与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地表特有的、未被地窟过滤的空气。
林克眯起眼。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撼：
曾经的城市废墟上，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能量穹顶。穹顶下，是错落有致的金属建筑群，屋顶铺满太阳能板，墙壁上爬满藤蔓状的净化植物。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孩子正在广场上追逐，他们的皮肤泛着健康的淡粉色，与地窟居民的苍白截然不同。
“欢迎来到‘方舟’。”
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林克转身，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孩站在升降梯旁。她的长发扎成马尾，左眼戴着机械义眼，右眼里跳动着与“零号钥匙”照片中相同的清澈光芒——正是他在地窟见过的“第109代转世”。
“我叫林夏。”女孩伸出手，“方舟的首席研究员，也是零号的……曾孙女。”
林克握住她的手。她的掌心温暖，没有地窟居民因长期接触污染而留下的粗糙感。
“你们……”林克环顾西周，“看起来不像被污染侵蚀的样子。”
“因为我们用‘零号的礼物’保护了自己。”林夏指向穹顶，“三百年前，零号在封印古神时，留下了这套‘共生屏障’系统。它用古神的污染当‘燃料’，却用人类的‘自我意识’当‘开关’——只有保持清醒的人类意识，才能维持屏障的稳定。”
她的手指划过胸前的项链，那是一枚刻着与林克左臂相同符文的银坠。“这是‘意识锚点’，能帮我们抵御污染侵蚀。但……”她的笑容淡了些，“它需要定期‘充电’。”
“充电？”
“用古神的污染。”林夏指向广场中央的金属祭坛，“每隔三个月，我们需要从地窟采集少量污染，注入祭坛。否则……”她没有说完，但林克能猜到后果——屏障崩溃，地表重新沦为污染地狱。
首播窗口突然闪烁红光。【警告！检测到古神污染残留！】
林克的“真实之眼”自动激活。他的视野里，广场地面浮现出与地窟相同的暗紫色脉络，正顺着孩子们的鞋底往身上钻。那些孩子仍在奔跑，却没注意到皮肤下若隐若现的血管——它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紫色。
“不好！”林夏脸色骤变，“污染渗透进来了！”
她冲向祭坛，按下腰间的红色按钮。穹顶的能量光束瞬间笼罩广场，青紫色的血管在光束中扭曲、消退。但林克注意到，有几个孩子的瞳孔闪过一丝暗紫色——那是污染在意识深处留下的印记。
“这不可能……”林夏颤抖着指向祭坛，“屏障应该能隔绝污染的！”
“除非……”林克摸出那枚紫色晶体，“有人在破坏‘共生协议’。”
他将晶体举到祭坛前。晶体表面的符文突然亮起，与祭坛的能量纹路产生共鸣。一道记忆碎片涌入他的意识——三天前，一个穿着地窟守墓人制服的男人偷偷潜入祭坛，将一瓶暗紫色液体倒进了能量槽。
“是老陈？”林夏震惊，“他不是应该和我们一起重建聚居区吗？”
“他不是老陈。”林克的声音低沉，“他是‘遗忘者’——被古神污染后，意识被封存在培养舱里的‘钥匙’。他的身体里还藏着零号的‘记忆病毒’。”
首播窗口的弹幕疯狂滚动：
【主播发现了内鬼！】
【老陈是古神的卧底？】
【这反转比地窟还刺激！】
林夏迅速调出监控画面。画面里，那个“老陈”正站在祭坛前，机械义眼闪着红光。他的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笑，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齿轮：“零号的协议早该结束了。人类不需要‘自我意识’，只需要当古神的电池……”
“他在干扰屏障！”林夏猛地拍打控制台，“能量槽被污染了，屏障强度下降40%！”
广场上的孩子们开始尖叫。他们的皮肤下，青紫色血管如活物般窜动，意识正被污染拽入地窟的核心。林克看见一个小女孩的眼球突然变成暗紫色，她的声音变得雌雄莫辨：“加入我们……成为古神的新容器……”
“启动‘观众意志具现’！”林克对着镜头大吼，“所有人！把你们的意识集中在我身上！”
首播窗口的金色光晕骤然暴涨，化作实质的屏障，将广场笼罩。那些被污染的孩子在光晕中挣扎，青紫色血管逐渐消退，意识重新回到体内。
“老陈！”林夏举起平板，“你以为污染能控制我？零号的协议里写着——人类的自我意识，才是最强大的武器！”
“老陈”的身体突然僵化。他的机械义眼迸出火星，暗紫色的黏液从七窍涌出。在黏液中，林克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三百年前的自己，左臂同样刻着疤痕，眼神里充满了对污染的恐惧与妥协。
“原来……”林克的声音哽咽，“你是我……”
“不。”林夏的声音变得坚定，“他是所有‘钥匙’的影子。只要人类的自我意识还在，古神就永远无法真正掌控我们。”
“老陈”的身体彻底崩溃，化作漫天飞灰。在飞灰中，林克看到了零号的虚影——她微笑着，向所有人挥手告别。
“成功了！”林夏欢呼，“屏障修复了！”
广场上的孩子们欢呼着跑向父母，地窟居民们互相搀扶着走出升降梯，仰望着重新稳定的穹顶。林克低头看向手中的紫色晶体，上面的符文正在发光——那是零号留下的最后温度。
“接下来……”他对镜头扯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我想带你们去看看，地表真正的风景。”
首播窗口的在线人数突破【600】。弹幕里刷满了“感动”“想看日出”“主播加油”。
林克抬起头。远处的云层正在散开，露出地平线上的一抹晨光。那是三百年未见的、属于人类的黎明。
而在地窟的最深处，那颗崩溃的古神核心碎片中，一枚新的紫色晶体正在凝结。它的表面，刻着一行与零号协议相同的小字：
“人类的自我意识，永不熄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