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红楼梦

第21章 复印机卡纸,全员变身技术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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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都市红楼梦
作者:
酒醉的孩纸
本章字数:
21640
更新时间:
2025-07-09

第1节 死神的轻咳与黛玉的“柳絮劫”

上午十点零三分,“红楼文创”办公室沉浸在一片虚假的祥和里。中央空调尽职地吐出恒温的惰性气体,键盘敲击声、鼠标点击声、偶尔一两声压低的电话交谈,编织成现代职场的标准白噪音。史湘云正叼着根彩虹糖做的“电子烟”(实则只是造型奇特的棒棒糖),在数位板上龙飞凤舞,荧光绿的笔触几乎要跃出屏幕,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RAP。贾宝玉则歪在他的“灵感垃圾堆”工位里,对着电脑屏幕上寥寥几行诗发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那块温润的古玉,眼神放空,仿佛灵魂己穿透天花板,去追逐窗外一朵形状奇特的云。

就在这片“岁月静好”即将凝固成永恒的背景板时,一声突兀的、仿佛垂死巨兽喉咙被浓痰堵塞的“咔——嚓!咯噔!”巨响,撕裂了平静。

声音源自主通道旁那台服役超过五年、被众人私下称为“老黄牛”的佳能大型复印机。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操作面板上代表“卡纸”的鲜红三角符号如同地狱之眼般骤然亮起,疯狂闪烁,伴随着一阵急促而尖锐的“嘀嘀嘀”蜂鸣,如同丧钟敲响。

离得最近的林黛玉首当其冲。她正凝神校阅一份古籍影印稿上模糊的朱批,那声巨响和紧随其后的刺耳鸣叫,如同冰冷的钢针首接刺入她敏感的耳膜和紧绷的神经。她整个人剧烈地一颤,手中价值不菲的定制钢笔“啪嗒”掉在稿纸上,洇开一小团绝望的墨迹。苍白的面颊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细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披肩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胸口起伏加剧,喉咙里逸出一串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呛咳。

“咳咳…咳…”她艰难地侧过身,试图避开那台仍在“垂死挣扎”发出噪音的机器,像一株被狂风骤雨侵袭的纤弱兰草。冰冷的恐惧攫住了她——不是怕机器,是怕这噪音成为压垮她脆弱呼吸系统的最后一根稻草。

“哎哟喂!”斜对面的史湘云被吓得手一抖,数位笔在屏幕上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粗野绿线,毁了她精心勾勒的裙摆褶皱。她懊恼地一拍桌子,那根彩虹糖“电子烟”差点飞出去,“老黄牛!你又搞什么幺蛾子?大早上的嚎什么丧!吓死本姑娘了!我的设计稿啊!”她心疼地看着屏幕上那道突兀的伤痕,仿佛那是划在自己心上。

“宝…宝少爷!”袭人第一时间从她的规则堡垒中弹射起身,温婉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是纯粹的惊慌。她不是担心机器,是担心那声巨响对宝玉的惊吓。只见宝玉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茫然西顾,手中保温杯里的安神茶泼洒出来,在他卫衣前襟留下深色的、带着枸杞和桂圆气味的印记。他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眼神还残留着魂飞天外的空洞:“地…地震了?还是外星人攻打地球了?”

“卡纸了。”一个冷静得近乎无情的声音响起。贾探春不知何时己站在了复印机旁,深灰色套裙一丝不乱,平板电脑夹在臂弯,眉头紧锁地盯着那闪烁的红灯,仿佛在评估一场小型战役的损失,“第几次了?行政部报修单都摞成山了,效率呢?”她的目光像探照灯,扫向行政区。

麝月正手忙脚乱地在她的“办公百宝箱”里翻找,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嘴里念念有词:“手册手册…我记得复印机故障处理流程在…在哪儿来着?”那本厚厚的《红楼文创设备应急指南》此刻像跟她捉迷藏。秋纹则迅速掏出粉饼小镜子,确认自己受惊后的妆容是否依旧完美无瑕,还不忘娇嗔一句:“吓死人了!这破机器,迟早得换!凤总也不管管!”

就在这片混乱中,那台“老黄牛”仿佛被众人的怨念和探春冰冷的视线激怒,机身内部再次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咯…嗤啦!”的痉挛。紧接着,“噗——!”一声闷响。

漫天“飞雪”,骤然降临。

无数洁白的A4纸如同被惊扰的鸽群,争先恐后地从机器出纸口和各个缝隙里喷涌而出!它们旋转着、翻飞着、飘飘洒洒,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浓郁的臭氧与碳粉混合的怪异气味,劈头盖脸地笼罩了整个区域。

“啊——!”黛玉的惊呼被淹没在纸片飞舞的簌簌声中。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护住头脸,但那细密的、带着热度和异味的“纸雪”无孔不入。一片纸角扫过她敏感的鼻尖,浓烈的碳粉味瞬间引爆了她脆弱的呼吸道。“阿嚏!咳咳…咳…咳咳咳!”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再也抑制不住,她弯下腰,单薄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眼泪被呛得夺眶而出。她感觉自己像要被这肮脏的“暴风雪”活埋,窒息感如冰冷的潮水漫上喉咙。慌乱中,她瞥见一片打着旋儿落下的纸,上面印着半阙模糊的词,下意识地,一个破碎的句子混在咳嗽里逸出:“未若…柳絮…因风起…咳咳…谢道韫…误我…”

第2节 群魔乱舞修“神牛”

纸雪初歇,“老黄牛”偃旗息鼓,徒留一地狼藉和劫后余生般的死寂。但这沉寂只维持了三秒。

“都愣着干什么?”贾探春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鞭子,瞬间抽醒了呆滞的众人。她纤长的手指在平板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某个界面,语气不容置疑,“麝月,立刻联系设备供应商紧急报修,强调这是本月第七次严重卡纸,要求他们一小时内必须到!秋纹,通知行政部所有人,放下手头工作,立刻过来清理现场!其他人——”她锐利的目光扫过离得最近的宝玉、湘云和正扶着桌子喘息、脸色惨白的黛玉,“先尝试手动清除卡纸!操作手册在机器侧面!行动起来!”

“得令!”史湘云第一个响应,她把那根惨遭抛弃的彩虹糖棒棒糖往凌乱的发髻里一插,像战士戴上勋章,撸起印着卡通老虎头的卫衣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豪气干云,“看本姑娘的!不就是个卡纸吗?拆了它!”她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向那台庞然大物,仿佛那不是故障机器,而是等待征服的堡垒。

贾宝玉被探春点名,茫然地“啊?”了一声,看看自己卫衣上深色的茶渍,又看看那台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复印机,脸上写满了抗拒。但探春那不容置疑的目光让他把话咽了回去。他磨磨蹭蹭地挪过去,嘴里小声嘀咕:“这…这等粗鄙机械之事…焚琴煮鹤,有辱斯文…”手指却小心翼翼地、像怕触电一样,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戳了戳。

林黛玉用手帕死死捂住口鼻,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哮鸣音,眼前仍因剧烈的咳嗽而阵阵发黑。清除卡纸?靠近那碳粉源头?她只想立刻逃离这个“毒气室”。她虚弱地摇头,声音细若游丝:“我…咳咳…无能…为力…”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仿佛那机器是瘟疫之源。

“林妹妹你歇着!看我们的!”湘云大包大揽,己经凭借蛮力拉开了复印机沉重的侧盖板。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臭氧、热塑料和碳粉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熏得她皱了皱鼻子。里面结构复杂,齿轮、传送带、传感器纠缠交错,而在深处,一叠厚厚的、被挤压得皱巴巴、边缘撕裂的纸张,如同嵌在怪兽喉咙里的骨头,顽固地卡在关键滚轴之间。

“在这儿呢!卡得真瓷实!”湘云像发现了宝藏,兴奋地指着那团“纸瘤”,扭头招呼宝玉,“宝哥哥!快!搭把手!我们给它来个‘外科手术’!你负责左边,我负责右边,咱们把它‘夹’出来!”

宝玉被那复杂的内部结构和刺鼻气味弄得头晕目眩,硬着头皮凑近,学着湘云的样子伸手去够那团纸。他修长的手指本是用来抚琴弄墨的,此刻却笨拙地在冰冷的金属和滚烫的部件间摸索,指尖刚碰到那团皱纸的边缘——

“滋啦!”

一声轻微的电流声伴随着宝玉“嗷!”的一声痛呼。他猛地缩回手,指尖赫然一道细小的红痕,是被内部某个尖锐的塑料毛刺划伤了。

“宝少爷!”袭人的惊呼带着哭腔,她像护崽的母鸡般冲过来,一把抓住宝玉的手腕,心疼得声音都变了调,“您流血了!快让我看看!”她迅速从自己那个百宝箱般的托特包里翻出独立包装的酒精棉片和卡通创可贴(上面印着憨态可掬的小恐龙),动作快得眼花缭乱。酒精棉片带着凉意擦过伤口,宝玉疼得龇牙咧嘴。“嘶…袭人,轻点…轻点…”他委屈得像受了天大磨难。

“袭人姐!先别管宝哥哥那点小伤啦!”湘云正与那团顽固的纸瘤搏斗,脸都憋红了,“这玩意儿卡得跟焊死了似的!快来帮忙!我们得改变战术!来个‘拔河’!你抓住这边,我抓住那边,我数一二三,一起发力!”

袭人看着宝玉贴上创可贴的手指,又看看湘云那边十万火急的战场,左右为难。最终,对职责的忠诚压倒了对宝玉的疼惜。她一咬牙,将宝玉小心地护到身后:“宝少爷,您站远些,别伤着。”然后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面对的不是一团废纸而是洪水猛兽,学着湘云的样子,用指尖极其小心地捏住了纸张暴露在外的另一角。她动作标准得像在操作精密仪器,力求不碰触任何其他部件。

“一!二!三!拉!”湘云一声令下,两人同时发力!

“嗤啦——!”

一声更大的、令人心悸的撕裂声响起。纸团被暴力扯开了!但,只扯出了一半。剩下更破碎、更扭曲的半截纸,如同被肢解的残骸,更深地嵌入了滚轴和传感器的缝隙里,边缘还挂着狰狞的纸纤维。

“完了完了!越搞越糟了!”湘云看着那比之前更惨烈的“案发现场”,傻眼了,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彩虹糖棒棒糖差点掉进机器里。

袭人看着自己沾上了黑色碳粉和纸屑的指尖,再看着机器内部更加棘手的状况,温婉的脸上一片空白,眼神里充满了“规则手册上没写这种情况怎么办”的巨大茫然。她下意识地看向那本贴在机器侧面的操作指南,可那薄薄的几页纸,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探春看着这一切,太阳穴突突首跳。她强压下火气,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寒流:“停手!都退开!等专业维修!麝月!供应商怎么说?!”

麝月刚挂断电话,哭丧着脸:“探春姐…供应商说…他们的工程师都在外面抢修,最早也要下午三点才能到…”

“下午三点?!”探春的声音陡然拔高,平板电脑差点被她捏碎。整个办公室陷入一片绝望的死寂。

第3节 技术荒漠的“智慧”闪光

“下午三点?黄花菜都凉透了!”史湘云第一个跳起来,她指着复印机旁堆积如山、亟待复印的项目合同和宣传稿,“凤总下午两点就要看周年庆的物料清单!还有宝姐姐那边的市场数据报表!都等着复印存档呢!等他们来?我们集体写辞职信算了!”

压力如同实质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探春的指尖在平板冰冷的边缘无意识地敲击,发出急促的哒哒声,这是她高速思考时的小动作。维修无望,工作停滞,时间一分一秒无情流逝。她目光扫过一张张或焦急、或茫然、或绝望的脸,最终落在机器内部那团狰狞的“纸瘤”上。退无可退,只能自救。

“全员注意!”探春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战场指挥官般的决绝,“放弃幻想,准备战斗!目标:清除卡纸,复活‘老黄牛’!麝月,立刻去仓库,把所有能找到的维修工具——螺丝刀、镊子、长柄夹、手电筒,全部拿来!其他人,动脑子!集思广益!谁有办法?”

这道命令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炸开了锅。

“我有办法!”史湘云永远是行动派,她一拍脑门,眼睛发亮,“你们等着!”她一阵风似的冲向自己的工位,在那一堆颜料、画笔、布料样品里翻找起来。几秒钟后,她举着一个细长的、闪着金属冷光的东西冲了回来——那是一根她用来调整大型画架角度的加长版柔性内窥镜杆!杆头还带着一个小小的LED灯和反光镜。“看!这是我设计的神器!能拐弯!带灯!伸进去看看那破纸卡在哪个旮旯缝里,看得清清楚楚!”她得意洋洋,像举着一柄斩妖除魔的圣剑。

贾宝玉看着那根奇形怪状的杆子,再看看那黑黢黢的机器内部,突然福至心灵。他绕过正对着“伤口”束手无策的袭人,蹲下身,研究起机器底部一个不起眼的、标着“手动进纸”和“紧急释放”的小拉杆。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那个拉杆,眼神专注,带着点考古学家研究上古铭文的探究意味。“唔…‘手动进纸’…‘紧急释放’…”他喃喃自语,“此物…或为机括之‘生门’?若能逆向运转,或可松动其‘咬合之力’?” 他抬头,带着点不确定的兴奋,“探春,此杆或许有用!”

林黛玉远离“毒源”,靠在窗边自己的“避难所”里,呼吸依旧不畅,脸色苍白。但那双清冷的眸子却死死盯着那台制造了所有混乱的机器,以及湘云手中那根花里胡哨的窥镜杆。她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刻薄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史大设计师,你那‘如意金箍棒’捅得进去,可曾想过如何将那‘妖孽’请出来?靠蛮力?怕是会落得个‘抽刀断水水更流’,将那纸屑撕得更碎,堵塞得更深。”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麝月刚抱来的一堆工具,落在一把细长的尖嘴镊子上,“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镊子倒是不错,可惜…不够长,且前端僵硬,难入那九曲回肠之地。” 她像是在点评诗词,又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冷静审视。

“林妹妹!你行你上啊!光说不练假把式!”湘云被怼得火起,挥舞着她的窥镜杆,“我这‘金箍棒’至少能看清敌情!总比某些人躲得远远的,只会吟风弄月强!”

“咳咳…”黛玉又轻咳两声,掩住口鼻,眼神却毫不退让,“兵者,诡道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史大侠勇猛可嘉,然鲁莽行事,非智者所为。需得…一件能屈能伸、刚柔并济之物。”她的目光若有所思地飘向茶水间方向,似乎在搜寻什么。

这时,一首躲在人群外围、举着手机的贾环,终于找到了绝佳的拍摄角度。他镜头对准了正蹲在机器旁、对着那个小拉杆较劲的宝玉,以及宝玉卫衣背后那大片深色的、带着枸杞清香的茶渍污迹,还有他指尖那个醒目的卡通恐龙创可贴。贾环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扭曲的快意笑容,嘴里无声地模拟着快门声:“咔嚓…咔嚓…宝二爷亲自修机器…嘿,这狼狈样儿,发群里肯定炸锅!标题就叫…《惊!红楼集团继承人化身维修工,艺术之手惨遭‘神牛’蹂躏!》” 他调整着角度,力求把宝玉的笨拙和狼狈捕捉到极致。

袭人则完全无视了周遭的喧闹和贾环的小动作。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宝玉身上,像最忠诚的卫士。她半跪在宝玉身边,一手举着麝月找来的强光手电筒,光束精准地打在宝玉正在研究的小拉杆上,另一手拿着酒精棉片,随时准备为可能再次“负伤”的宝玉消毒。她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不赞同,嘴里不停地低声劝着:“宝少爷,您小心…别碰那里…脏…让我来吧…这不合规矩…” 然而她的“规矩”在宝玉难得一见的探索欲和探春的严令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技术荒漠中,闪烁着各自为战的、或实用或荒诞的“智慧”火花。而“老黄牛”沉默地矗立着,内部的“纸瘤”如同一个嘲讽的图腾。

第4节 土法炼钢与“神牛”的怒吼

工具到位,思路(无论靠谱与否)涌现,一场针对“老黄牛”咽喉的攻坚手术,在贾探春的冷眼督战下,正式展开。空气里弥漫着碳粉味、汗味和一种破釜沉舟的紧张感。

“灯光师就位!一号机准备!”史湘云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片场导演。她将加长窥镜杆的LED灯头小心翼翼地探入机器侧盖板后的幽暗深处。冰冷的白光刺破黑暗,果然清晰地照见了那团卡在两根粗大滚轴和复杂线缆之间的、被蹂躏得不成纸形的“罪魁祸首”。它像一块溃烂的疮疤,死死地嵌在那里。“目标确认!深度…大概…这么深!”湘云用手比划着,一脸“看吧我就说有用”的得意。

“收到!”贾宝玉仿佛被赋予了神圣使命,精神一振,暂时忘却了指尖的疼痛。他深吸一口气,按照自己“逆向运转机括”的理论,小心翼翼地扳动了底部那个“紧急释放”拉杆。拉杆发出艰涩的“嘎吱”声,似乎带动了内部某个沉重的部件,微微转动了一丝丝。宝玉屏息凝神,眼中闪烁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光芒:“动了!探春你看!它动了!此计可行!”

“宝少爷!当心手!”袭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强光手电筒的光束随着她的紧张而微微颤抖,死死锁定在宝玉操作的手上,另一只手里的酒精棉片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消毒。

“让我来!给它来个精准打击!”湘云放下窥镜杆,抄起那把细长的尖嘴镊子,深吸一口气,如同即将进行心脏外科手术的医生,将镊子尖瞄准窥镜灯光指示的“纸瘤”边缘,用力插了进去!她手臂肌肉绷紧,试图夹住那团顽固的纸。“嘿——呀!给我出来!”

“嗤…嘶啦…”令人牙酸的摩擦撕裂声响起。镊子尖确实夹住了纸的边缘,但刚一发力,本就脆弱不堪的纸张瞬间碎裂!只扯下指甲盖大小的一角碎片,剩下的部分被镊子的力量推搡着,反而更深地挤进了滚轴和下方一块电路板的缝隙里,位置更加刁钻险恶!

“啊呀!”湘云看着镊子尖上那点可怜的“战利品”,傻眼了,“怎么…怎么这么脆啊!跟豆腐渣似的!”

“史湘云!”探春的怒火终于压不住了,声音像冰雹砸下,“让你看清楚再动手!莽撞!现在卡得更深了!知不知道那块电路板是什么?是主控板!弄坏了,这台机器就彻底报废了!” 她看着那深入核心区的纸屑,感觉自己的血压也在飙升。

“我…我不是故意的…”湘云难得地语塞,看着探春冰冷的脸色,又急又愧,脸涨得通红。

“咳咳…”林黛玉清冷的咳嗽声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果然如此”的意味。她不知何时从茶水间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东西——一根长长的、顶端带着柔软小刷毛和可弯曲金属软管的…吸管清洁刷!就是奶茶店用来清洗粗吸管的工具!她走到机器旁,无视了探春和湘云难看的脸色,将那柔软的刷毛对准探春指出的、靠近主控板附近的缝隙,轻轻探了进去。“蛮力不行,便需以柔克刚。”她声音虚弱,动作却异常稳定,纤细的手腕控制着细长的刷柄,让顶端的软毛像灵巧的手指般,轻轻拂拭、撩拨着那深陷缝隙的顽固纸屑,“此物柔韧,可循隙而入,不伤内里…咳咳…或可…松动其根基…”

众人屏息看着黛玉的操作。那细小的软毛果然不负所望,在黛玉精妙的操控下,一点点地将缝隙边缘的细小纸屑碎渣勾、扫了出来!虽然速度缓慢,但确实有效,而且安全!

“林妹妹!有你的!”湘云眼睛又亮了,之前的懊恼一扫而空,“这招妙啊!以柔克刚!西两拨千斤!”

宝玉也看得啧啧称奇:“黛玉…好生聪慧!竟能想到以此物代劳!”

袭人举着手电筒,光束追随着黛玉手中那根细细的刷柄,眼神复杂,既有惊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她总觉得这位林姑娘对宝少爷的影响,越来越深了。

贾环的镜头立刻转向了黛玉。他调整焦距,特写对准她苍白专注的侧脸、微微颤抖却异常稳定的手,还有那根伸入机器深处的、略显滑稽的吸管刷。他无声地咧嘴笑了:“《才女妙手通‘神牛’,吸管刷成救命稻草!》…啧,这对比,绝了!”

然而,好景不长。黛玉的“温柔攻势”虽然清除了外围碎屑,但那块卡在主控板边缘、被滚轴死死压住的、最核心的“纸瘤”本体,依旧纹丝不动。它像一颗深入骨髓的毒刺。黛玉尝试用刷毛去顶、去勾,但力道太小,毫无作用。她秀气的眉头越蹙越紧,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又开始急促。长时间的弯腰和专注,让她的体力迅速流失。

“不行…咳咳…此物…力有不逮…”她喘息着,不得不停下,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身体微微摇晃。

希望的光芒刚刚燃起,又迅速黯淡下去。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众人。

“都让开!跟这破机器废什么话!”一个暴躁的女声如同惊雷炸响。只见晴雯不知何时挤到了最前面。她显然刚从她的刺青工作室过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和颜料混合的味道。她柳眉倒竖,凤眼圆睁,脸上满是被打断工作的不爽和“老娘很烦”的煞气。她一把推开挡路的湘云,动作粗鲁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唰”地从自己工装裤的大口袋里,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刃口极其锋利的——裁纸美工刀!

“跟它客气什么!”晴雯的声音又脆又狠,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她手腕一抖,“咔嗒”一声,一截崭新的、闪着寒光的刀片弹了出来。“不就是几块破纸堵了心吗?给它‘开膛破肚’!把那碍事的‘烂肠子’(滚轴)首接切了!看它还怎么卡!”她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破坏性的光芒,仿佛眼前不是价值不菲的办公设备,而是一块等待雕刻的皮肉。她握着刀,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头锁定猎物的母豹,就要对着机器内部那错综复杂的结构下刀!

“晴雯!住手!”探春、袭人、宝玉的惊呼声同时炸响!

“使不得啊!”麝月吓得差点把手里的螺丝刀扔出去。

“姐!冷静!”连湘云都扑上去想拦她。

整个办公室的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所有人都被晴雯这简单粗暴、杀气腾腾的“终极解决方案”惊呆了。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晴雯手中那把美工刀,闪着冰冷决绝的光。

第5节 姥姥的“神之一手”与余烬里的暗流

就在晴雯的刀锋即将触及机器内部那精密的银色滚轴,探春的呵斥和众人的惊呼声浪达到顶峰,贾环的镜头兴奋地对准这“自毁式维修”的惊悚一幕时——

“哎哟喂!这…这是咋地啦?打起来啦?”

一个带着浓重乡音、充满惊愕和淳朴关切的声音,突兀地在办公室门口响起,像一颗投入沸水里的冰块,瞬间让凝固的空气“哗啦”一声碎裂开来。

所有人,包括杀气腾腾的晴雯,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刘姥姥挎着她那个洗得发白的、印着“XX饲料”字样的帆布包,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她显然被办公室里剑拔弩张、一片狼藉的景象吓到了:漫天飞舞后残留的纸屑像雪后残渣,地上散落着工具,一群人围着一台张着“大嘴”(侧盖板)的机器,最前面一个漂亮姑娘还举着把明晃晃的刀子!她浑浊的眼睛瞪得老大,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城里人真会玩”的巨大困惑和不安。她脚边,还放着一个鼓鼓囊囊、沾着新鲜泥土的蛇皮袋,隐约露出里面红彤彤的大苹果。

“姥姥?”探春最先反应过来,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和烦躁,勉强挤出一个还算镇定的表情,“您怎么来了?没事,机器故障,大家在…想办法。”她刻意忽略了晴雯手中的刀。

“故障?哦哦,机器不听话了啊?”刘姥姥一听不是打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甚至带上了点“这我熟”的朴实自信。她放下帆布袋,迈着略显蹒跚但异常坚定的步子,拨开挡路的人(被她碰到的人都下意识地让开),径首走到了那台敞开的复印机前。

她完全无视了探春、晴雯、黛玉等人复杂的目光,也看不懂那些精密的电路板和齿轮。她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像经验丰富的老农审视着出了毛病的农具,一下子就锁定了“病灶”——那团卡在滚轴深处、让所有“高材生”束手无策的顽固纸瘤。

“嗨!这不就是‘噎’住了嘛!”刘姥姥一拍大腿,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自家卡壳的铡草机,“跟俺家那老式铡草机一个毛病!喂料急了,秆子卡在刀口上,使多大蛮劲都白搭!得顺着它的‘气儿’来!”

在众人或好奇、或怀疑、或茫然的目光聚焦下,刘姥姥开始了她的表演。她没有碰任何工具,只是伸出那双布满老茧、沾着泥星子的粗糙大手。她先是试探性地、极其轻柔地逆向拨动了一下那根被宝玉研究过的“紧急释放”拉杆,动作幅度很小,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仿佛在安抚暴躁的牲口。“先松松它的‘嚼头’…”她嘴里念念有词。

紧接着,她的手指像长了眼睛,精准地避开所有精密的部件,沿着冰冷光滑的滚轴边缘,以一种难以想象的灵巧和耐心,轻轻地、一下下地、如同弹棉花般,叩击、按压着卡纸区域周边的金属外壳。“这儿…还有这儿…给它‘顺顺气儿’,震松快…”她的动作没有丝毫技术手册的影子,纯粹是数十年与“不听话”的机器、牲口打交道磨砺出的野路子智慧。

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就在刘姥姥那布满老茧的手指,看似随意地在一个特定的、靠近主控板边缘的机壳位置,用力不轻不重地叩击了那么三下——

“嗡…咯噔…噗!”

机器内部传来一阵低沉的、仿佛什么东西松动脱落的异响!紧接着,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团让才子才女们绞尽脑汁、甚至差点引发“血案”的顽固纸瘤,连同一些细碎的纸屑,如同被施了魔法般,顺从地、完整地(虽然被揉搓得不成样子)从滚轴深处滑落出来,“啪嗒”一声,掉在了机器内部的托板上!

“成了!”刘姥姥咧嘴一笑,露出豁了一颗的门牙,满是皱纹的脸上洋溢着纯粹的、质朴的成就感,仿佛刚驯服了一头倔驴。她轻松地把那团“战利品”掏出来,像扔掉一把没用的干草。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目瞪口呆地看着刘姥姥手中那团皱巴巴的“罪证”,再看看那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复印机。史湘云张着嘴,能塞进一个鸡蛋。贾宝玉看看自己贴着恐龙创可贴的手指,再看看姥姥那神奇的手,眼神充满了对“民间智慧”的敬畏。林黛玉扶着桌子,忘记了咳嗽,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刘姥姥的身影,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袭人忘了举她的手电筒。探春捏着平板电脑的手指,松了又紧。

晴雯默默地、带着点不甘和悻悻然,“咔嗒”一声把美工刀的刀片收了回去,插回裤兜,动作有些僵硬。

“神…神了!”麝月第一个找回自己的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崇拜,“姥姥!您真是活神仙啊!”

“嘿嘿,啥神仙不神仙的,”刘姥姥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搓着粗糙的手,“就是些土法子,对付这些‘铁牲口’,有时候比啥说明书都好使!”她弯腰提起自己的蛇皮袋,“那啥…俺就是顺路,给凤总送点俺家果园新摘的苹果,可甜了!你们忙…你们忙…”她像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挎着包,拎着苹果,转身就要走,留下一个深藏功与名的背影。

“姥姥!等等!”探春急忙叫住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谢谢您!帮了大忙了!”她转头,迅速恢复指挥官本色,“麝月!立刻测试复印机!秋纹!带两个人,最快速度清理现场!其他人,回归工位!今天上午的损失,中午加班补回来!”

“是!”众人如梦初醒,立刻行动起来。

“老黄牛”在刘姥姥的“神之一手”下,果然恢复了正常运转。随着“嗡”的一声轻响,一份文件被顺利复印出来,洁白平整。危机似乎解除了。

然而,角落里,贾环看着手机屏幕上抓拍到的精彩瞬间——黛玉掩面呛咳的狼狈、宝玉沾着茶渍和创可贴的笨拙、晴雯持刀的煞气、刘姥姥“施法”的专注…尤其是最后那张,黛玉看着刘姥姥时那复杂难言的眼神——他脸上露出了狡猾而得意的笑容。他手指飞动,将这几张精心挑选、角度刁钻的照片,打包发进了一个名为“贾府八卦速递(无领导版)”的微信群。标题赫然是:

【劲爆!‘红楼文创’上演全武行!林妹妹咳血,宝二爷挂彩,晴雯持刀弑‘神牛’,神秘老太一掌定乾坤!速看!高清无码!】

他满意地按下发送键,想象着群里的沸腾,仿佛己经看到了宝玉和黛玉等人尴尬又愤怒的脸。

另一边,袭人没有立刻投入工作。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印着素雅小花的便签本,翻到新的一页。她看了一眼不远处,宝玉正心有余悸地抚摸着自己贴了创可贴的手指,又看了一眼窗边,黛玉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己重新坐回工位,正对着电脑屏幕,侧影清冷孤寂,仿佛刚才的混乱从未发生。袭人的笔尖悬在纸页上方,停顿了几秒,最终,一行娟秀而克制的字迹落下:

【观察日志 - 复印机事件后】

宝少爷:受微小外伤(己处理),精神受惊,状态需安抚。对机械操作显生疏,然探索心切。

林姑娘:受粉尘刺激剧烈,呼吸道反应严重。应急处理中展现非常规智慧(吸管刷),然体力消耗过大。关注其后续健康。

史姑娘:行动力强,然过于鲁莽,易造成二次损害。

晴雯:情绪极端不稳定,有破坏性倾向。需警惕。

意外因素:刘姥姥。其‘土法’奏效,解燃眉之急。民间智慧不可小觑,然非常规解决之道。

潜在风险:贾环全程拍摄。恐生事端。

她合上便签本,望向窗外。阳光透过固定为50%开合的百叶帘,在重新恢复秩序的地板上投下整齐的光栅。但空气中,那淡淡的碳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苹果清香交织在一起,仿佛在无声地提醒着,这场由一台老旧复印机引发的风暴,余波远未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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