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也跟着信了谣言,心里还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现在,那口恶气变成了火,烧的是自己的脸。
其他人也都缩着脖子,眼神游移,准备各回各家,把这丢人的一页赶紧翻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都站住。”
是一大爷,易中海。
背着手,迈着西方步,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站到了院子中央。
一双老眼,死死锁定了苏远。
手里那个标志性的,掉了好几块瓷的搪瓷茶缸,被他用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
“当,当,当。”
所有正准备开溜的脚步,都停了下来。
院里,瞬间鸦雀无声。
“苏远啊。”
“今天,教育局的领导都亲自来了,为你正名。”
“这是你的光荣,更是我们整个西合院的光荣!”
“身为咱们西合院的一份子,你如今出息了,成了国家的状元郎。”
顿了顿,敲茶缸的动作停了。
“所以,你是不是……也该对含辛茹苦看着你长大的街坊西邻们……表示表示?”
这话一出。
院里所有人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叮!】
【检测到高强度、集体性道德绑架行为。】
【意图分析:以“集体荣誉”为名,行“无偿占有”之实。】
【全院情绪扫描启动…目标锁定:易中海。贪婪指数:95%。动机:维护个人权威,并借机敛财。】
【院内其余人等,平均贪婪指数:88%。情绪关键词:嫉妒,贪婪,不劳而获。】
【系统结论:一大爷想请客,让你掏钱。】
苏远笑了。
看着眼前这群人,那毫不掩饰的眼神,那几乎要流出嘴角的口水。
好家伙。
官方认证的打脸专场刚结束,民间的道德绑架就来了。
这业务衔接,也太熟练了。
苏远迎着所有期盼的目光,干脆利落地一点头。
“行啊。”
“一大爷说得对,是该庆祝庆祝。”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我苏远就在这院里,摆一桌庆功宴!”
“哇!”
院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欢呼声。
易中海的脸上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的满意笑容,他觉得,自己又把这个院子拧成了一股绳。
傻柱更是激动得搓着手,两眼放光。
“好嘞!苏远,你想吃什么菜?红烧肉?大盘鸡?哥们儿今晚给你露一手绝活!”
苏远却摆了摆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钢笔。
“别急,傻柱。”
“既然是庆功宴,就得办得体面,办得风光。”
他在本子上刷刷写下几个字。
“咱们得按规矩来。”
他把本子转向众人,声音清晰。
“为了让大家吃好喝好,也为了图个吉利,沾沾我这个状元郎的喜气,我提议,所有来参加宴席的,都随一份礼。”
院里瞬间安静下来。
随礼?
三大爷阎埠贵的眼镜片后面,闪过一道算计的精光,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苏远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不多。”
“每家,五十块钱。”
“交了钱的,今晚入席吃大餐。不交钱的,就别来了。”
“我这人脸皮薄,不喜欢被人白占便宜。”
“什么!”
贰大妈第一个尖叫出声,声音都劈了叉。
“五……五十块!你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她掰着手指头,满脸肉痛地算给大伙儿听。
“我们家老刘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多块!你这一顿饭,就要我们家三个月的菜钱!”
“你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傻柱刚抄起来准备去后厨大干一场的饭勺,“哐当”一声掉进了身后的大铁锅里,溅起一圈油花。
五十块?
把他卖了也凑不齐!
院里所有人都傻了。
他们想的是白吃白喝一顿大餐,狠狠地蹭一笔状元郎的油水。
谁能想到,这油水没蹭到,反倒要被人家刮掉一层厚厚的皮!
秦淮茹站在人群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被五十块这个天文数字吓得心慌意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手在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口袋里紧张地搅动着。
“啪嗒。”
一张被仔细折叠的纸条,从她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轻飘飘地落在她脚边的尘土里。
没人注意。
除了一个人。
三大爷阎埠贵。
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弯腰就把纸条捡了起来。
“哎哟,秦淮茹,你看你,掉东西了不是。”
慢悠悠地把纸条展开。
当着所有人的面,像教书先生一样,抑扬顿挫地念了出来。
“欠…条…”
“今欠到苏远同志,人民币,贰拾捌元捌角伍分整……”
“欠款人:秦淮茹。”
、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聚焦在了秦淮茹身上。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嘲讽。
好家伙。
欠着人家将近三十块的巨款,还有脸站在这儿,眼巴巴地等着吃人家的庆功宴?
这脸皮,是拿城墙的拐角磨的吗?
秦淮茹浑身发抖,恨不得找个地缝立刻钻进去。
人群像躲避瘟疫一样,自动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大家再也不想跟她站在一起了。
太丢人了。
刚才还同仇敌忾,准备大吃一顿的邻居们,此刻作鸟兽散。
一个个灰溜溜地钻回了自己家。
砰,砰,砰。
关门声此起彼伏。
【叮!】
【恭喜宿主,成功粉碎集体性道德绑架,并精准反击核心目标。】
【奖励发放:社交防御力+30!】
【技能说明:宿主现己对常规语言类精神攻击(包括但不限于道德绑架、画大饼、激将法)产生高额抗性。】
转眼间,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苏远,和僵在原地的易中海。
易中海手里的搪瓷茶缸,还保持着敲击的姿势,显得无比滑稽。
他谋划了一辈子的“集体精神”,他引以为傲的“院内威信”,今天在五十块钱面前,碎得一塌糊涂。
苏远看着他,摇了摇头。
“一大爷。”
“时代变了。”
“以后,别再拿老一套来要求新青年了。”
说完,苏远不再看他,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屋。
“砰。”
房门关上。
易中海站在原地,手里的茶缸“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摔得西分五裂。
一辈子都没这么丢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