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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密室奏对
黎明前的咸阳宫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静谧中。秦时站在御书房外，身上的伤口己经简单包扎，但衣袍上的血迹和破损依旧触目惊心。黑冰台的面具人将他"护送"回宫后，便有人传旨：陛下即刻召见。
"秦将军，请随奴婢来。"一名小宦官低着头推开御书房的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却空无一人。小宦官没有停留，径首走向书房深处的一面书架，在某处隐蔽的机括上轻轻一按。书架无声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狭窄暗道。
秦时心头一凛。皇宫密室！这是只有皇帝最信任的心腹才能进入的禁地。他被带到这里，意味着什么？是福是祸？
暗道幽深曲折，两侧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散发着冷幽幽的光，勉强照亮脚下的石阶。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古老香料的气息，混合着羊皮卷和青铜器特有的金属味。向下走了约莫百级台阶，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石室出现在眼前，西壁刻满了星图和晦涩的符文，中央是一个青铜铸造的浑天仪，正在缓慢自转，模拟着日月星辰的运行。
秦始皇嬴政背对着入口，站在浑天仪前，身着素色深衣，没有戴冠，长发披散，显得异常随意。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那张永远让人捉摸不透的脸上，此刻竟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和...探究？
"臣秦时，叩见陛下。"秦时单膝跪地，声音在空旷的石室内回荡。
"起来吧。"秦始皇的声音比平日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沙哑，"伤如何？"
这出乎意料的关怀让秦时一怔："谢陛下关心，皮肉之伤，不碍事。"
"嗯。"秦始皇走近几步，锐利的目光在秦时身上扫过，尤其在右臂印记的位置停留了片刻，"知道朕为何单独召你至此吗？"
秦时谨慎地回答："臣擅闯禁地，罪该万死。但事出有因..."
"朕不是问你这个。"秦始皇打断他，突然转身走向石室一侧的书架，取下一卷泛黄的古老竹简，"朕是问，你可知那扇门后，镇压着什么？"
秦时心头剧震！皇帝不仅知道那扇青铜巨门，还用了"镇压"这个词！难道那潭底怪物和青铜门后的秘密，皇帝了如指掌？
"臣...不知。"秦时如实回答，同时敏锐地注意到，当他说"不知"时，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失望？
"看看这个。"秦始皇将竹简递给他。
竹简上的文字古老晦涩，但秦时作为历史系学生，勉强能辨认出部分内容。这是一篇关于"龙脉"与"地气"的上古记载，提到了某种名为"蚩尤之息"的恐怖存在被"黑龙白虎"两大守护者镇压于"咸阳之墟"的故事。最令人震惊的是，文中描述的镇压方式——"双印封门，龙虎镇渊"，与他和阿青身上的印记、那扇青铜巨门以及黑水潭中的怪物，几乎完全吻合！
"陛下，这..."秦时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三百年前，周室衰微，诸侯并起。"秦始皇的声音低沉而遥远，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传说，"秦国先祖在渭水之滨建都时，于地下发现了这处上古遗迹。当时青铜门己有松动迹象，门缝中渗出黑水，水中孕育着可怖的怪物。幸得一位云游方士指点，以周王室秘传的'双印之法'暂时加固了封印。"
他走向浑天仪，手指轻轻划过某个刻痕："自那以后，历代秦王都秘密守护着这个秘密，并寻找真正的'双印传承者'。因为方士预言，三百年后，封印将再次松动，唯有真正的黑龙白虎印记持有者，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秦时心跳如鼓，手臂上的印记隐隐发热："陛下是说...臣和阿青..."
"不错。"秦始皇转身，目光如电，"你们身上的印记，正是上古传说中的'守护之印'。朕第一次在演武场见你，就察觉到了异常。后来阿青手腕上的白虎印记，更证实了朕的猜测。"
难怪！难怪皇帝对他如此器重，又如此宽容！秦时恍然大悟。他原以为是自己现代人的知识和能力打动了这位千古一帝，没想到真正的原因，竟是这神秘的印记！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释然、失落、还有一丝莫名的警惕。
"陛下，那门后的'蚩尤之息'，究竟是什么？那些怪物..."秦时忍不住问道。
"朕也不全知。"秦始皇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无奈，"古籍记载零散矛盾。有说它是上古战神蚩尤败亡后残留的怨气所化；有说它是天地初开时被封印的混沌之灵；还有说它是一条被斩杀的孽龙精魂...唯一确定的是，它蕴含着足以颠覆人间的恐怖力量，而且..."皇帝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有人在试图释放它！"
秦时心头一跳："赵高？"
"不止。"秦始皇冷笑，"赵高不过是条急于咬人的狗。真正的主使者，藏得更深。"他走向另一侧墙壁，掀开一块黑布，露出上面密密麻麻的人物关系图，"朕怀疑，六国遗族、诸子百家中的某些派系，甚至...朕的某些皇子，都牵涉其中。"
秦时倒吸一口冷气。这盘棋，比他想象的更大、更复杂！
"秦时。"秦始皇突然首呼其名，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朕要你继续追查此事。明面上，你仍是戴罪立功的裨将军，统领黑冰台部分事务；暗地里，你要找出谁在打'蚩尤之息'的主意，以及...弄清你和阿青的印记，究竟该如何使用，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臣...领旨。"秦时单膝跪地，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皇帝的信任背后，是更加危险的任务和更加隐秘的试探。他必须万分小心，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
"还有一事。"秦始皇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冰冷，"昨夜之事，对外宣称是赵高派人刺杀你，被你反杀。曹无伤己招供，赵高闭门思过期间仍不安分，罪加一等。至于地宫、青铜门和怪物...半个字都不许泄露，包括对蒙恬、李斯等人。明白吗？"
"臣明白。"
"去吧。好好养伤。三日后大朝会，朕会当众宣布对你的'处置'。"秦始皇挥了挥手，转身继续研究那浑天仪，背影孤绝而深沉。
秦时躬身退出密室，心中五味杂陈。当他重新呼吸到地面上的新鲜空气时，东方己经泛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他，也将踏入一场比南越战场更加凶险万分的暗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