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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刺得苏瑾鼻腔发疼。
她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几秒才逐渐聚焦。头顶的白炽灯亮得刺眼，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像是某种倒计时。手腕上贴着心电监护仪的电极片，胸口微微发闷，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醒了？”
萧景宸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她转头，看到他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衬衫皱巴巴的，像是几天没换过。他的左手搭在膝盖上，医用胶布遮住了那道疤痕，但苏瑾知道——那下面正泛着微弱的蓝光。
“我们……回来了？”她的声音沙哑，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萧景宸递给她一杯水，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指节，像是确认她的存在。“72小时。”他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电子钟，“从我们进入量子实验室到现在，只过去了三天。”
三天？可他们在冰狱里像是度过了无数个轮回。
苏瑾撑起身子，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床头那束铃兰上——洁白的花瓣舒展，没有电路纹路，花蕊里也没有黑洞。看起来，它只是一束普通的花。
可她知道不是。
“冰狱……熵妖……”她低声念着，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
萧景宸没说话，只是拿起她的平板电脑，解锁后调出一张全球地图。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标记着“改良铃兰”的种植区域，连成一片诡异的△◎□图案。
“它们己经渗透进来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冰水浇进她的血管。
苏瑾盯着地图，指尖微微发抖。“议会……在现实世界？”
“不完全是。” 萧景宸的手指划过屏幕，放大某个区域——一座位于北欧的巨型温室，标记着“铃兰培育中心”。“它们没有实体，但它们的‘种子’己经种下了。”
“那些改良铃兰……”
“是接收器。”萧景宸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它们吸收人类的情感，就像在虚拟世界里一样。”
苏瑾的机械义眼自动激活，视野里浮现出量子层面的数据流。她看向那束铃兰——在普通人眼里，它只是花。但在她的义眼里，花瓣的细胞壁上嵌着纳米级的量子节点，像是微缩的天线。
“它们……在监听我们？”
萧景宸没回答，只是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眼角。“你的眼睛……还在渗蓝液。”
苏瑾这才发现，她的机械义眼边缘渗出细微的蓝色液体，像是眼泪，却又带着微弱的荧光。
“它在适应现实世界的量子场。”萧景宸低声说，“就像我的疤。”
他撕开医用胶布，露出那道疤痕——原本狰狞的伤口现在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是皮下埋着某种能量。
苏瑾伸手触碰，指尖传来微弱的电流感。“疼吗？”
萧景宸摇头，嘴角扯出一丝笑。“比起冰狱，这算什么？”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护士推着药车走进来，笑容标准得像程序设定。“苏小姐，该换药了。”
苏瑾下意识地看向她的胸牌——上面印着“铃兰医疗集团”的LOGO。
萧景宸的手指轻轻按在她的手背上，无声地传递着信息：
“别打草惊蛇。”
护士熟练地更换输液袋，动作轻柔，却让苏瑾的神经绷紧。她的义眼扫描着对方——没有异常，至少表面上没有。
可当护士转身离开时，苏瑾看到了她后颈上若隐若现的△◎□纹路，像是某种烙印。
“他们……己经被感染了？” 她低声问。
萧景宸的目光沉了沉。“不是所有人，但足够多了。”
他调出平板的隐藏文件夹，里面是一份加密档案——全球范围内，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种植“改良铃兰”，政府推广、商家促销，甚至学校里都在教孩子们种植。
“它们让人类自愿成为宿主。”萧景宸的声音冷得像冰。
苏瑾盯着屏幕，胸口发闷。“那林教授……他真的死了？”
萧景宸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他的身体死了，但他的意识……”*他指了指自己的疤痕，“还在某个地方挣扎。”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可苏瑾却觉得，现实世界比冰狱更冷。
“我们得找到那株野生的铃兰。” 萧景宸低声说，“那是唯一的解药。”
苏瑾看向床头那束花——洁白、纯净，却暗藏杀机。
她伸手，轻轻折断了其中一朵。
“那就从这间医院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