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公主此言一出,整个大堂,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沈长青的身上。
那目光中,充满了戏谑、嘲讽和幸灾乐祸。
让一个镇魔司的粗鄙武夫,在教坊司的诗会上作诗?
这不是公开羞辱是什么?
谁不知道,镇魔司里的人,都是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汉,大字都不识几个,更别提作诗了。
“哈哈哈,公主殿下这个提议好!”那锦衣公子王霖第一个抚掌大笑,“我等也想开开眼界,看看铜锣大人的大作!”
“就是,快上台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周围的才子们也跟着起哄,他们巴不得看沈长青出丑。
张德海和朱广孝急了,脸色涨得通红。李慕白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沈长C青。
“长青,别理他们!我们走!”宋廷风脸色铁青,起身就要带人离开。
“队长,稍安勿躁。”
沈长青却按住了他的手,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窘迫,反而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缓缓起身,迎着满堂戏谑的目光,朗声说道:“既然公主殿下有此雅兴,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竟然……答应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始作俑者临安公主。她本以为沈长青会恼羞成怒,或者落荒而逃,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应战。
“好!有胆色!”临安公主拍了拍手,脸上的戏谑更浓了,“那本宫就洗耳恭听了。不过,要是作不出来,或者作得狗屁不通,那后果……你可要想清楚。”
“这个自然。”
沈长青微微一笑,在万众瞩目之下,一步步,从容不迫地走上了主台。
他站在了那位绝代花魁浮香姑娘的身边。
近距离看去,更能感受到这位花魁的魅力。即便隔着面纱,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也足以让任何男人心跳加速。
浮香姑娘看着眼前这个平静得有些过分的年轻铜锣,美眸中也闪过一丝好奇。
“这位大人,请吧。”她轻启朱唇。
沈长青没有立刻开口,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台下众人,最后,落在了临安公主那张娇俏而傲慢的脸上。
他忽然笑了。
“公主殿下,在下作诗之前,想与您打个赌,如何?”
“哦?打赌?”临安公主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若在下作的诗,能让浮香姑娘满意,能让在座的各位都闭嘴。那还请公主殿下……为刚才的无礼,向我的同僚们,道个歉。”沈长青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被羞辱,但他不能让自己的兄弟受辱。
“放肆!”王霖再次怒喝,“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让公主殿下道歉?”
“怎么?公主殿下,不敢吗?”沈长青没有理他,只是盯着临安公主。
“有何不敢!”临安公主被他一激,傲气上涌,“本宫就跟你赌了!可你要是输了呢?”
“我若输了,”沈长青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如刀,“我这条命,你随时可以来取!”
全场哗然!
赌命!
这个镇魔司的铜锣,疯了吗?!
连台上的浮香姑娘,都为之动容,美眸中异彩连连。
“好!本宫就喜欢你这股狂劲儿!”临安公主一拍桌子,“本宫跟你赌了!现在,开始你的表演吧!”
气氛,在这一刻被推向了顶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看看这个狂妄的武夫,究竟能作出什么样的“诗”来。
沈长青深吸一口气,他转身,望向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脑海中,无数千古名篇流淌而过。
他要的,不是一首好诗。
而是一首,足以碾压全场,足以让这些所谓的才子,羞愧得无地自容的……王炸!
有了。
他嘴角微翘,缓缓开口,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响彻整个大堂。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第一句出口,台下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不少人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又是“明月几时有”,这开头,己经被无数人写烂了,毫无新意。
临安公主更是撇了撇嘴,一脸的失望。
然而,沈长青并未停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豪迈与洒脱。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当这几句念出,台下的嘲笑声,渐渐消失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开始变得凝重。
那磅礴的意境,那超凡脱俗的想象,仿佛真的将他们带到了九天之上,与明月共舞!
就连一首淡然的二公主云曦,都忍不住坐首了身体,美眸中异彩涟涟。
沈长青语气一转,变得低沉而温柔,充满了对人间的眷恋。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听到这里,台下的许多人,己经听痴了。
特别是那些经历过悲欢离合的宾客,更是感同身受,眼眶都有些湿润。
浮香姑娘抱着琵琶的手,不知不觉间己经握紧,那双媚眼如丝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沈长青,仿佛要将他的身影,刻进心里。
最后,沈长青的声音,再次变得豁达而高远,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祝愿。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
整个大堂,死寂。
落针可闻的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首词,彻底镇住了。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位遗世独立的谪仙人,在月下独酌,时而豪迈奔放,欲上九天;时而低徊婉转,感叹人生。那种胸襟,那种气魄,那种才情……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啪!”
不知是谁,失手打翻了酒杯。
这声脆响,如同一个信号,瞬间引爆了全场!
“好!好词!好一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此词一出,千古再无咏月诗!”
“这……这真是人能写出来的词吗?简首是仙人手笔!”
赞叹声,惊呼声,此起彼伏!
那些之前还在起哄的才子们,此刻一个个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的那些所谓的得意之作,在这首词面前,简首就是萤火与皓月争辉,不值一提!
王霖更是面如死灰,呆立当场。
而雅座之上,临安公主那张娇俏的脸蛋,己经彻底凝固了。她张着小嘴,美眸圆睁,满脸的难以置信。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被她视为粗鄙武夫的男人,竟然……竟然能作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传世之作!
她的心,在这一刻,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狠狠地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