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实在太大,他干脆起身,开门走出宿舍,现在是自由活动的时间,穿着囚衣的囚犯随处可见,看到祁叶林,视线便在他身上停留一会儿,上下打量,有的甚至还在他面前舔了舔牙床,朝他做了个顶胯的姿势。
祁叶林皱眉,转身原路走回宿舍,坐回床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动作颇有怨气。
王泉挂下来一颗头,悄声问:“怎么了,哥。”
祁叶林看了他一眼,翻身躺下,对面办事儿的俩人从始至终都很专心。
王泉一脸问号。
祁叶林把头闷在被子里,脑子很乱,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此时眼眶却莫名有些热,他紧紧地闭着眼,平复自己的情绪。
可能是真的累了,他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一早,祁叶林挂着两个黑眼圈,卡着点集合。
囚犯都转过头,首勾勾地盯着他看,盯的他身体发毛,低头扯了一下囚衣,他被分到种果蔬,种什么可以自己选择,他看着面前的种子,想了想,打算种小西红柿。
种植地是监狱里唯一能瞧见光的地方。
他拿了些种子,用小铲子在地上挖了个小土坑,播种,埋土,浇水,他没想到他这辈子做的最认真的事,是穿着囚服蹲在这里种小西红柿。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暖暖的,他平时也不怎么注重自己的体态,就这么岔开腿蹲着,屁股被囚服勒出了一个漂亮的臀型,不少人的目光聚焦在了上面。
搞定,他起身拍拍手,用手背擦了擦汗,后背被汗水浸湿,他伸手拉了拉黏在背后的衣服,看着棚子里的小坑,嘴角很轻地勾了一下。
“祁哥。”王泉从后头跑过来。
祁叶林转过身后撤一步,“干嘛。”
王泉朝他棚子里看了一眼,“种的不错嘛,活动区有擂台赛,去不去看?”
“擂台赛?”
“就是我们私下组织的公平公正公开地处理矛盾的办法。只要是上了擂台,胜者为王!”王泉激动地挥了挥拳,“这次又有人不服峰哥了,去不去看?”
听着倒是挺有意思,祁叶林点了一下头,“你不用干活?”
“怎么可能,不过没人管就偷个懒呗。”王泉狡黠地笑。
两人走到活动区,擂台的周围己经围满了人,擂台上却还是空的,王泉睁大眼睛东张西望,“峰哥怎么还没来呢。”
这个名字,似乎在王泉口中出现了很多次,祁叶林不免有些好奇,“他很厉害。”
“岂止是厉害,他可是专业的打手。”王泉挥了挥自己软绵绵的拳头,“随便挥两下,就能把人打得叫爸爸。”
话没说完,西周就响起了一阵欢呼,一个人从外头走进来,所有人自动地给他让出一条道,他的姿态看着有些懒散,像是刚睡醒在公园散步似的,眼睛也没有完全睁开,就这样姿态放松地走上了擂台,瞬间被擂台下此起彼伏地欢呼声淹没。
另一个人也紧跟着上了擂台,长得很壮实,皮肤很黑,看着就是在帮派里混的。
他把袖子挽到肩膀,双目凝视着王泉口中的峰哥,冉青峰依旧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看见对面后,轻笑了一声,扭了扭脖子,手指勾了勾。
黑皮壮汉猛然冲了上去,冉青峰游刃有余地侧身避开,左手摁着对方的后脖颈,右腿弯曲,膝盖迅速冲向壮汉的腹部,壮汉面部扭曲,身体瞬间瘫软,半跪在地面上干呕。
冉青峰没有就这么放过他,把他整个人拽起来,小臂的肌肉线条完美的展示在大家面前,一拳砸向那壮汉的左脸,壮汉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飞出擂台,“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这一声巨响让原本沸腾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谁带头吹了一声哨,其他人也立马跟着起哄欢呼。
结束后,冉青峰甩甩手腕,走下擂台,看都不看人群一眼,就往回走,边走边哼着歌。
相当嚣张。
但祁叶林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确实很强,是个惹不起的人物,以后得绕道走。
旁边的王泉还沉浸在对冉青峰的崇拜中。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什么也没做,就在旁边看了看,竟然引来了一位追随者,也就是跟班——王泉。
祁叶林无可奈何地看了王泉一眼,他就不明白了,自己浑身上下都透着匪气,甚至一见面就揍了这小子一拳。
在监狱里这么小心翼翼,不愿入任何一派的人,就这么,毫无理由地赖上了他。
王泉顶着一张小白脸,那么点个头,就这么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祁叶林心硬着呢,送了他一个白眼,“别在我跟前碍眼,不然我一样揍。”
“哥,再怎么说我们也是舍友啊。”
祁叶林哼笑,“那又怎么样,屁股还不是被人捅过。”
“哥,屁股有没有被捅过,并不能看出一个人是否忠心。我对你那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滚犊子,我不想在宿舍以外的范围内看到你。麻溜滚。”祁叶林皱眉,觉得这狱里的神经病实在是太多了。
王泉也不扫兴,跟个小手办似的,“哥,中午一起去吃饭不。”
“不。”
“那晚上咱们要不要一起去洗澡?”
“谁和你咱们,滚。”
祁叶林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偷偷旷工,跑来和他放屁的,盯着棚子里的地发呆,想起自己被祁家那帮孙子搞进来,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在心里骂了声草,然后,拿着铲子把周围的野草给除干净。
十一点,吃午饭。
祁叶林把铲子扔在一边,脱了身上像围裙一样的园丁衣服,两只掌心对着拍了拍,吃饭去。
他看过监狱里的方位图,早就背下了,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去吃饭,到了监狱,依旧不改那副老子最屌的德行,作为狱中的新人,一点也没有低调行事的觉悟,扬着那张收情书收到手酸的脸,拿着铁盘子打菜。
果不其然的被人找了麻烦。
背后被人推了一下,祁叶林利用惯性,来了个回手掏,才保住了盘里的菜,然后下一秒,就转身把战利品,盖在了那不长眼的傻逼头上,菜没了可以不吃,这种傻逼不教训他心里得堵一天。
看着那菜汁从头慢慢滴在那人的脸上,祁叶林无比畅快,“老子赏你一顿饭,不用还了。”
那身材魁梧的寸头男,恶狠狠地把盘子从自己头上拿下来扔在地上,五官都气扭曲了,鼻孔出气,拳头裹挟着着拳风朝他脸招呼过来。
祁叶林偏头躲过,往后退了一步,寸头男立马往前一步,却不料被脚下的汤汁一滑,摔在地上。
祁叶林心说:也不必行此大礼。
突然领子从后面被人拽住,祁叶林皱眉把那只手从自己领子上扯下去,转头看到是王泉,“吃了壮胆药?”敢这么拉老子。
王泉活像一只做了坏事的老鼠,惊慌失措的,“那是朱哥的人,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