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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市警局大厅，周五下午。沈沐研正和同事讨论案件，突然听到一阵骚动。她抬头，瞬间僵在原地——江沐橙走进来，身边跟着一个陌生男人。
那男人约莫三十岁，身高接近一米九，穿着笔挺的深灰色西装，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手搭在江沐橙腰上。
沈沐研的瞳孔骤然收缩。
"各位。"江沐橙平静地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介绍一下...陈远。我男朋友。"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仿佛被按了暂停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三人身上——江沐橙、陈远，以及...站在五米外，表情凝固的沈沐研。
张明第一个反应过来："啊！欢迎欢迎！"他快步上前，热情地握住陈远的手，"陈先生是吧！做什么工作的？"
陈远微笑："律师。刑事辩护。"
张明笑容僵了一下——警察最"喜欢"的职业之一。他强打精神："啊哈哈...挺好挺好..."
沈沐研终于找回自己的腿，一步步走过去。她感觉喉咙发紧，但强迫自己露出笑容："江队...好久不见。"
江沐橙灰蓝色的眼睛看向她，微微点头："...沈警官。"
这个称呼让沈沐研心头一刺。她转向陈远，伸出手："你好...我是沈沐研。"
陈远握住她的手："久仰大名。江橙常提起你。"
江橙？沈沐研眯眼——叫得真亲热啊。她手上不自觉地用力："是吗...都说我什么了？"
陈远面色不变，但指节己经发白："说你...很优秀。"
沈沐研这才意识到自己握得太用力了，赶紧松开："谢谢..."她偷瞄江沐橙，后者正静静看着他们，嘴角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她在笑？
"来来来！坐！"张明招呼着，给林顷舟使眼色，"师姐！泡茶！"
林顷舟冷着脸走过来，目光如X光般扫视陈远："...坐。"
陈远似乎感受到压力，但保持微笑："谢谢。"
——
会议室里，陈远被安排在"客座"——其实就是被警局众人围在中间审问的位置。沈沐研坐在斜对面，眼睛不受控制地在江沐橙和陈远之间来回扫视。
"陈先生！"张明拿出审讯的架势，"你和我们江队怎么认识的？"
陈远从容回答："半年前的法律研讨会上。我是嘉宾，江橙是安保负责人。"
沈沐研挑眉——半年前？那不是江沐橙刚调去省厅的时候？
"哦～"张明拉长声音，"一见钟情？"
江沐橙皱眉："...张明。"
陈远轻笑："算是我单方面吧。追了三个月江橙才答应约会。"
沈沐研捏紧了杯子——约会？江沐橙会约会？她想象不出那个冷冰冰的江队和人约会的场景...
"陈先生平时有什么爱好？"林顷舟突然问。
"登山。射击。"陈远回答，"偶尔打高尔夫。"
沈沐研撇嘴——高尔夫？装什么上流社会！
"射击？"张明眼睛一亮，"什么水平？"
陈远谦虚地说："业余爱好而己。"
张明拍桌："那必须比一场！我们警局有射击场！"
沈沐研立刻来了精神："对！比比！"她挑衅地看着陈远，"现在？"
江沐橙皱眉："...沈警官。"
沈沐研缩了缩脖子——江沐橙那个眼神...还是这么有威慑力。
陈远微笑："改天吧。今天主要是来拜访各位。"他看了眼手表，"我订了餐厅，想请江橙的同事们一起吃个饭...不知道各位..."
"去！"张明立刻响应，"必须去！"
林顷舟点头："...嗯。"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沈沐研咬着牙，强笑："好啊...当然..."
江沐橙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随即移开。
——
餐厅包厢，气氛诡异的热闹。张明拉着陈远拼酒，林顷舟时不时抛出尖锐问题，其他警员则各种打探隐私。沈沐研坐在角落，闷头吃菜。
"沈警官。"陈远突然向她举杯，"听江橙说你酒量很好？"
沈沐研抬头，看到江沐橙正看着自己——灰蓝色的眼睛里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她端起酒杯："一般吧。"一饮而尽。
陈远挑眉，也干了。张明立刻又给两人满上："来来来！再喝！"
三杯下肚，沈沐研的脸开始发烫。她盯着江沐橙——那人今天穿了件浅蓝色衬衫，衬得眼睛更漂亮了...该死！她在想什么？！
"沈警官？"陈远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江橙说你以前是她的搭档？"
沈沐研握紧筷子："嗯。"她顿了顿，"最好的搭档。"
江沐橙的手指微微一动。
"听说你们破了不少大案。"陈远继续道，"江橙很少提细节...能讲讲吗？"
沈沐研看向江沐橙："江队...不让你问工作？"
江沐橙淡淡地："...保密条例。"
陈远无奈地笑："对。她在家也这样。"
在家？沈沐研心头一震——他们己经同居了？！她猛地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
洗手间镜子前，沈沐研用冷水拍打滚烫的脸。她盯着镜中的自己——眼睛发红，表情扭曲...像个怨妇。
"冷静...沈沐研..."她对自己说，"都过去了..."
门被推开，林顷舟走进来，冷冷地看着她："...出息。"
沈沐研苦笑："师姐..."
"...装。"林顷舟简短地说，"...继续。"
沈沐研知道她的意思——装没事，继续演。她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表情："嗯。"
回到包厢，气氛更热烈了。陈远正在讲他第一次约会江沐橙的糗事："...她全程冷着脸，我问十句答一句..."
众人哄笑。江沐橙面无表情，但眼神柔和——沈沐研熟悉这个表情，那是江沐橙心情好的标志。
她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沈警官。"陈远又转向她，"听说你有个妹妹？江橙说她很可爱。"
沈沐研机械地点头："嗯...沈糯糯..."
"我们打算明年结婚。"陈远突然说，"到时候希望你们都来。"
沈沐研的脑子"嗡"地一声。结婚？江沐橙要结婚了？！
她看向江沐橙，后者微微点头："...嗯。"
沈沐研的眼前一阵模糊。她机械地举起酒杯："恭喜..."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
饭后，众人站在餐厅门口道别。陈远体贴地为江沐橙披上外套，动作自然得刺眼。
"沈警官。"他再次向沈沐研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沈沐研握住他的手，这次没用力："我也是..."她看向江沐橙，"江队...常回来看看..."
江沐橙点头："...嗯。"
目送两人上车离去，沈沐研的笑容瞬间垮掉。张明拍拍她的肩："师妹..."
沈沐研摇头："我没事。"她强打精神，"师哥...我回局里...还有点工作..."
张明担忧地看着她："别太晚..."
——
警局射击场，深夜。沈沐研戴着隔音耳机，疯狂射击。靶纸己经被打得稀烂，但她还在扣扳机——咔，咔，空仓声提醒她子弹己尽。
"...够了。"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沐研转身，苏婉清站在那里，眼中满是担忧。
"婉清..."她摘下耳机，"你怎么..."
"张警官打电话给我。"苏婉清走近，"说你...需要人陪。"
沈沐研苦笑："师哥真是..."
苏婉清轻轻抱住她："想哭就哭吧..."
沈沐研摇头："不...不值得。"她放下枪，"我只是...需要发泄..."
苏婉清点头，没有多问。她太了解沈沐研了——这个表面开朗的女孩，总是把最深的痛藏起来。
"回家吧。"苏婉清轻声说，"糯糯做了宵夜..."
沈沐研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靶纸——那个千疮百孔的轮廓，像极了她此刻的心。
——
第二天清晨，沈沐研顶着黑眼圈走进警局。张明立刻凑过来："师妹！你..."
"我没事。"沈沐研打断他，"工作吧。"
张明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好..."
林顷舟走过来，递给她一份文件："...查了。"
沈沐研翻开——是陈远的详细资料。她瞪大眼睛："师姐？！"
林顷舟面无表情："...例行调查。"
沈沐研快速浏览——陈远，32岁，政法大学毕业，现为省厅法律顾问...背景干净，无不良记录...
"...不错。"林顷舟简短评价。
沈沐研合上文件："谢谢师姐..."她顿了顿，"但...不重要了。"
林顷舟看她一眼："...嗯。"
沈沐研走向自己的工位，路过江沐橙曾经的办公室时，脚步微顿。门开着，里面己经换了新主人——物是人非。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行。生活还要继续...没有谁离不开谁...
只是心口那个洞...什么时候才能填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