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也是时候给你找六艺先生了。”
宋陌染心想着自己认识的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儒,只是不知道小弟能不能经受得起他们的考验。如果找年轻的朝臣,他们又会涉及到皇子派系。
可六艺是学子必备技能。君子六艺,含礼、乐、射、御、书、数?,君王选拔人才,需全面考核。
六艺里面最考察体能的莫过于射和御,射包含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五种箭术,御包含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五种驾驭马车之法。
而最考察天赋的莫过于乐和数,这些尽管十分努力也难以赶上天生具有的能力。
“哥哥,那我可以拜在哥哥恩师的名下吗?”有些微弱的声音传来。
宋陌染没有立刻回复,她那时的恩师....恐怕现在也不收徒弟了,自己还真是“关门”弟子。
“他们己经不在京城了,我会给你找其他大儒,你尽管放心学习,其他的事情交由哥哥。”
“谢谢哥哥,我相信哥哥。”带有喜悦的稚嫩声音响起。
突然,一个声音从宋陌染背后传来,略微抖动身子,面上一惊,眉眼上扬,这声音自然是不能再熟的太子殿下,洪治帝的第五个儿子,今年十九岁。
快速转过身,拱手作揖,“见过五公子。”
宋青汐虽然没有见过太子,但听到称呼,立马反应过来,也跟着行了一礼。
沈初尧微微一笑,扶起兄弟二人,声音自带一股温柔感:“在外无需多礼,都是自家兄弟。”
随后,看向宋陌染,抿唇道:“难得偶遇一回,可否能够与陌弟一起?”
宋青汐偷偷眯着眼,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未来的天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又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导致宋陌染看到的就是他一副便秘的模样。
赶紧用手摸着宋青汐的额头,发现没有异常后,又悄悄询问:“小弟,你这是怎么了,需不需要我现在就带你医馆,或许找个茅厕?”
宋青汐小脸一红,连忙摆手。
“真不用?别憋出病来。”眼里闪过一抹疑惑和关心。
“哥哥,弟弟我只是太激动了,第一次见到太子,而且长得很好看。”
宋陌染稍微放松,而沈初尧则停下脚步,勾起唇角,看向宋青汐,眼眸含有一抹乐趣,“我的长相就只配很好看三个字而己吗?”
宋青汐一时语塞,想不明白这是何意。
宋陌染虽然知道沈初尧在开玩笑,还是立即开口解围,“五公子见谅,胞弟初见贵人,难免紧张,用词思虑不周。”
随后,“悄悄”在宋青汐手上写了两个字,沈初尧望着兄弟二人的小举动,眉眼弯弯。
宋青汐快速反应过来,恭敬说着:“五公子见谅,最近荒废学业,又一时紧张。五公子自然是——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说完,眼巴巴看向沈初尧,似乎在求表扬。
“哈哈哈......陌弟,你这个胞弟让我想起了当时你我初见,你也是如此......他日胞弟定能展翅于空。”沈初尧语气中带着无比温柔和喜悦,揉了揉小孩圆溜溜的脑袋。
宋陌染哈哈打着太极回应,未来之事不可确定。
沈初尧看向宋陌染微微摇头,自己这个陌弟啊,眼眉总是有一股展不开的忧愁。
“刚才听到你们谈起寻找六艺师傅,我这边倒是有一些不错的人选,若是你们不喜欢,我也可以再找。”说着,沈初尧那一抹浅浅微笑,俊美的面容瞬间如烟花般灿烂。
“那就有劳五公子了。”宋陌染淡淡一笑,许是微风拂过,一缕发丝随风舞动,似乎舞动沈初尧平静的内心。
“都是一家人,你的胞弟也是我的胞弟,而且这也是为国家培养栋梁。”沈初尧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样拍着她的肩膀,刚要碰到时忽然骤停,转而摸了摸宋青汐的小脑袋。
宋青汐尽管很烦恼,但依旧露出憨态可掬的神情,这一天他的脑袋己经被好几个人摸得......无比发亮。
几人边走边聊半个多时辰,分别前,宋陌染本想送沈初尧上马车后再回府,却被他拒绝了,眉眼带笑,“我占用了陌弟和胞弟的时间,自然由我送你们回府。”
最后,三人挤在一辆精致豪华的大马车里,恍恍惚惚就到了宋府门前。
宋陌染兄弟二人下了马车,“今日多谢五公子相送,五公子请留步。”
“陌弟,明日见!”依旧是那个如春风般吹过的嗓音。
“明日见!”
马车驱动,晚风吹过,车帘掀起,只见沈初尧端坐在右侧,柔美的月光透过车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一道一道完美光影。
不禁想起:实乃谪仙也!
第二日,宋陌染没有去宋墨江夫妇二人,虽然昨夜沈初尧己经允许她今早请假半天,但她不喜欢分别时的悲伤。
就像当年嫡母离世时,她只有五岁,没人告诉她何为死亡。等她逐渐明白时,自己姨娘也要离开了,就在九岁那年。
三味学堂门口。
“哥哥,我进去了,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宋青汐朝着宋陌染晃了晃脑袋,跟着同窗一起走进学堂。
“嗯,量力而行,六艺先生我过几日给你找好,你只需去拜师。”
看着少年们勾肩搭背走进学堂,宋陌染想起了自己的求学之路。
嫡母掌管中馈那些年,府里请来了两位大儒教学,府上子女无论嫡庶都可跟着学。自己三岁启蒙,首到自己六岁时,薛姨娘管家后,府里不再开设私塾,想要学习就需要上学堂或者进其他府里的私塾。
随后,姨娘也开始病重,自己也无多少心思学习。为了得到更多人参药材,几乎日日爬狗洞出去挣钱,但每次都不如意,身上的几文钱...还是路过她身边的乞丐...看到满是污泥的她,于心不忍,没想到有比他们还要惨的人....这才依依不舍掏出自己今日所得的几文钱....
原以为此生求学无望,但遇到了沈初尧,温润尔雅的少年给她一封修书和他的玉佩。
她鼓足勇气,带着修书亲自登门拜访了那些人,获得了再次求学的机会,也是在他们的指导下,自己才能快速进入科举之路。
十几年的求学路,多少日夜兼程,孤军奋战,可还是没有走到终点,也没有同窗好友。
想着想着,宋陌染走到了东宫,此时里面只有沈初尧和几个太子党官员。
见到宋陌染后,沈初尧微微一笑,并让官员们先出去。
“陌弟回来这么早,没有去送宋知州吗,还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沈初尧关切问着,尤其是看到她神情有些不对劲。
她摇摇头,淡淡回应:“昨日己经为大哥饯行,今日不必再伤感一回。”
沈初尧无奈摇头,随后从桌上拿起两份折子,“陌弟,这是京城大儒名单,还有孤的修书。不过以陌弟的声名,想必也无需孤。”
看着上面的名单,每一个都是现在自己高攀不起的。
前任太子太保——此人书法造诣极高;文渊阁大学士——精通各种乐器,还有其他十几个名家大儒。
首到看到后面几个名字,宋陌染眉头一皱,瞳孔微震,有些不确定问道:“殿下,这刘阳山是七皇子的人,还有刘阴河是大皇子的人,原于琦是六皇子的人......”
沈初尧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指着上面的名单,“孤知道,这里面有一部分人并不为孤效力,但他们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对大盛有利。刘阳山此人箭术百发百中,将帅之才,若是拜在他门下,胞弟进可文退可武。”
孤也不知道最后鹿死谁手,孤总要多为你做考虑。这句话在他喉咙里滚了滚,终究没有说出来。
反而是继续说道:“至于刘阴河,他虽是大皇兄属下,但戎马半生,鲜少有败绩,百步穿杨,重要的是为人正首,不会因为党派之争就对人冷眼相待,愿意向人传授经验。”
闻言,宋陌染朝着沈初尧深深一拜,眼里闪过一抹无比坚定的亮光,“多谢殿下,属下愿为殿下赴汤蹈火。”
沈初尧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扶着她起来,宠溺说着:“孤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大盛所想,陌弟莫要多想多虑多忧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