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带着腥风和獠牙扑咬而至!
陆明之瞳孔中映出的那张滴着涎液的狼口无限放大!冰冷的杀意如同冰锥贯穿脊柱!千分之一秒的本能爆发!在狼牙即将触及咽喉的刹那,他的身体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姿态猛地向右侧翻转!
噗嗤!
鲜血飙射!剧痛袭来!左肩胛处防寒服连同下方皮肉被獠牙狠狠撕裂!森白的牙齿刮过锁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温热的血瞬间在刺骨寒气中喷涌而出!剧痛让陆明之眼前发黑!
但他的冲势没有停止!借着这极限扭身的爆发力,他右臂死死压住狼吻上颚,左臂肘部如同铁锤,不顾一切地向上反砸向冰原狼暴突的眼球!
“嘎!”凄厉的狼嚎短促响起!
那咬住陆明之左肩的冰原狼被这凶狠的反击打懵了瞬间,本能地松口向后挣了一下!就是这一下!陆明之甚至没时间确认肩上的伤势,身体在惯性带动下终于冲出了浓烟滚滚的闸门豁口!冰冷的空气混杂着浓重硝烟味和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如同地狱战场!
豁口外十米范围被刚才的爆炸彻底犁了一遍!冻土焦黑龟裂,积雪被高温瞬间蒸发又凝结成一层肮脏的灰黑色冰壳。几具穿着黑色雪地作战服的尸体被冲击波和火焰撕扯得支离破碎,散落在豁口前方,其中一具尸体还保持着向前爬行的姿态,一只断臂飞到了七八米外。浓重的血腥和烤肉烧焦的糊味在风中弥漫。
更远处,方才占据有利位置的追兵被这贴脸爆炸炸得阵型大乱!风雪中传来短促的命令声和压抑的咳嗽,显然也有人被爆炸冲击波及。那个扛着破门器的巨汉头领站在豁口斜前方约十五米开外的高处,身姿依然挺拔如山,但身上也布满灰尘,呼吸面罩下眼神阴鸷得几乎滴出毒汁。他手中的武器换了,一把带有光学瞄准镜的精确步枪,枪口稳稳指向豁口方向。他身边的防暴盾卫兵半边盾牌都被高温灼烤得扭曲变形,上面坑坑洼洼满是碎屑撞击的痕迹!
“嗷呜——!”“吼呜——!”
闸门左侧,趁着混乱和烟雾,又有两只体型巨大的冰原狼突破了老耿和伊万最初的压制圈,发出凶暴的吼叫,从雪堆后闪电般扑出!它们的目标——刚冲出豁口、还在剧烈咳嗽且拖着行动不便小江的伊万!
“小江趴下!”伊万一声怒吼,毫不犹豫地将小江猛地甩向旁边一个凹坑!同时身体急转!冲锋枪爆发出狂暴的怒吼!一个短点射迎头射向扑在最前那只冰原狼!
噗噗噗!子弹大部分撕开血雾落空,但至少有一颗狠狠贯穿了当头狼的前肢!那巨狼发出一声痛嚎,冲锋的势头被打乱!但另一头狼利用同伴制造的瞬间空隙,压低身体如同雪原上的鬼魅,利爪带着破风声首掏伊万的腰腹!
伊万根本来不及回枪!生死关头,他猛地抬脚一记凶狠的侧蹬!军用皮靴坚硬的鞋跟带着全身力量狠狠踹在狼的侧脸上!咔嚓!令人心悸的骨裂声!那狼发出一声更加凄惨的呜咽,被踹得翻滚出去!
“老耿!九点钟!冰缝!快!”陆明之强忍着左肩撕裂般的剧痛和失血的眩晕,扫视到豁口右前方约三十米处一片相对混乱的雪坡地形,有几道被爆炸震开的深邃冰裂隙。那是唯一能暂时避开开阔地被当靶子打的地方!他嘶吼着,拔出手枪,朝着巨汉头领那个方向“砰!砰!”就是两枪!不求打中,只求最原始的威慑和扰乱!
“走!”老耿拖着小江刚从避弹坑里爬起,听到指令立刻玩命向那片冰裂隙方向冲去!微冲的子弹不要钱一样泼洒向右侧还在尝试集结的追兵小队!
呼——!轰!
一枚拖着白烟的短粗圆筒状物体突然从巨汉头领的方向飞出!划过一道精准的弧线,落在陆明之他们奔向冰裂隙路线的正前方十几米处!
震撼弹!
“闭眼捂耳!”伊万目眦欲裂的狂吼瞬间被那惊天动地的巨响吞没!
轰嗡——!!!
刺眼到足以烧穿视网膜的强光混合着足以震碎耳膜的恐怖爆音横扫雪原!瞬间剥夺了所有人的视觉和平衡感!陆明之感觉自己如同被巨大的无形锤子正面砸中!大脑一片空白!耳鸣尖锐到失去一切声音!脚下大地剧烈摇晃!身体被冲击波狠狠掼倒在雪地里!
完了!陆明之意识模糊地想着。在这种空阔地带中了震撼弹,等于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然而!
意料之中的枪林弹雨并未立刻覆盖而来!只有零星的几声突击步枪点射在周围炸起雪浪,显得有些……犹豫和试探?
陆明之在眩晕和剧痛中勉强抬头,视线依旧模糊跳动,他看到那个掷出震撼弹的巨汉头领,此刻并未举枪瞄准他们,反而脸色极其难看地对着通讯器急促地说着什么,手指指向豁口方向。与此同时,那几名幸存的追兵似乎接到了命令,正在快速向闸门豁口方向收缩!一部分火力甚至转向了风雪中那些因爆炸和巨大声响变得更加狂暴、正准备撕咬失去战斗力猎物的冰原狼!
发生了什么?!
陆明之心念电转,几乎是凭本能手脚并用地从雪地里向前爬!强忍着恶心,嘶声对着还在雪地里痛苦翻滚的伊万和小江吼:“快!快!……去冰缝!他们……没空管我们!” 他也顾不上更多,爬起来踉跄着冲向冰裂隙方向!老耿己经半扶半拖着被震得神志不清的小江,跌跌撞撞冲进了冰裂隙边缘的阴影里。
陆明之和伊万几乎是翻滚着扑进了其中一道最宽的冰裂隙。冰冷的岩石壁触感传来,三人立刻将身体死死贴靠在凹壁死角处,大口喘息,剧烈咳嗽。陆明之肩上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中又被撕裂,鲜血汩汩而出,迅速染红了衣物又在低温下凝成暗红的冰壳,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妈的……怎么回事……他们停火了?”老耿抹掉一脸被震出来的鼻血和鼻涕混合的冰碴,喘得像破风箱,眼睛透过冰隙边缘惊恐地窥视着外面。
风雪中,战斗并未结束,但方向变了!
闸门豁口附近,SS黑太阳的追兵,约六七人,此刻正背靠背组成了一个紧密的圆形防御阵型,死死守着那道还在冒出残余浓烟的裂口!他们并未立刻试图进入,反而像是在极度警惕地防范着什么!枪口齐刷刷地指向豁口外的雪地深处,尤其是之前被震撼弹波及,有些晕头转向、此刻重新开始聚集并低吼的冰原狼群方向!枪声零星响起,似乎在警告驱赶狼群!巨汉头领站在稍靠后的位置,脸色铁青,目光异常锐利地盯着豁口内部翻涌的、带有诡异红白烟雾的残留毒气。
一股极其违和的气氛在雪原上弥漫。先前那欲除之而后快的凌厉追杀气势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冻结了!
“毒气?……不对!”小江趴在冰凉的石壁上,声音虚弱但带着一种洞察后的震惊。他的探测仪在刚才混乱中被炸飞了,但他那双眼镜下带着血迹的眼睛死死盯着外面那些追兵的动作。“他们在……在清理豁口附近那些……血迹?!”
随着小江的提醒,陆明之眯起眼仔细看去——透过越来越大的风雪,他看到豁口前那片被爆炸和血染红的混乱之地,有两名戴着厚重防化手套的追兵,正异常仔细地用便携式的高压气体喷枪猛烈吹拂地面!目标赫然正是爆炸后遗留在地上的一片片深色痕迹——混合着人体碎块、狼毛以及之前被伊万踢死的冰原狼流出的污血!他们的动作急促,充满了某种……紧张甚至是厌恶!
高压气体吹开积雪和污秽,露出下方洁白的冰壳层。然而,就在冰壳表面,一些被深色血迹浸润过的地方……
嘶——
陆明之猛地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在那被血污覆盖的冰面上,似乎有某种暗红色的纹路在蠕动、延伸!它们并非单纯的血迹渗透,更像是从冰块内部生长出来的奇异脉络!仔细看去,其中一块被污血覆盖的碎冰下方,暗红色的脉络隐约勾勒出的,不正是——一个在冰层里蜷缩、被冻结的婴儿轮廓?!其线条和狰狞扭曲感,与他们之前在控制塔台投影中看到的那个“神之子”胚胎形象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相似之处!只不过这个血痕印记,透着一种更加原始、污秽的诅咒意味!
是幻觉吗?是光线折射吗?陆明之狠狠掐了自己受伤的肩胛一下,剧烈的疼痛告诉他这是现实!那些血迹,在被强行吹拂后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在冰层下显现出更清晰的……“污染”痕迹!
仿佛印证着最坏的猜测!
“呜呜……嗷——嗷呜——!”豁口左侧外围,一只刚刚被同伴驱赶到豁口前、试图舔舐地上同伴狼血的冰原狼,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一连串痛苦到极点的短促哀嚎!它如同触电般猛地从血泊旁弹开,身体剧烈地抽搐痉挛!原本油亮的灰黑毛皮下,突然浮现出不祥的暗红色斑块!那红斑如同滚烫的烙印在皮毛下迅速蔓延!更可怕的是,它的一只前爪似乎触碰到了核心污秽,此刻整条爪子上的肌肉正在匪夷所思地扭曲膨胀、畸形隆起!它发疯般用头撞着雪地,滚烫的涎水带着气泡从口角喷涌而出,眼瞳中的幽绿色光芒竟开始转向一种不祥的血红色!
“该死!是感染源泄露!那东西……核心污染源逸散了!在血里!”小江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他终于明白追兵在疯狂清理什么了!K5基地核心爆炸泄露的污染源,那些来自“神之子”样本培养液的残余高催化因子,很可能并未完全消散在毒气中,而是以一种更隐蔽、更恶毒的方式潜伏了下来!它依附在特定物质上,尤其是……沾染了生物组织碎片、具备生物活性的新鲜血液!并在寒冷环境下显化出那种恐怖的印记!
“那些狼……在变异?!它们在吃……” 老耿的声音都变了调。
仿佛连锁反应被引爆!原本被枪声惊扰、有些畏缩的狼群,在看到同伴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异变后,非但没有逃离,反而彻底暴走了!或许是源自生物链底层的残酷本能,或许是高浓度催化因子混合着血腥产生的致命吸引,亦或是……某种更深刻的集体精神污染!它们瞬间放弃了所有对人类的敌意和警戒,将贪婪而疯狂的视线,全部聚焦在了——豁口附近那些被打死的追兵尸体和正在异变的同伴尸体上!
吼!吼呜呜——!!!
压抑到极点的咆哮汇成一股恐怖的声浪!剩余的七八只冰原狼如同瞬间狂化的恶鬼,带着腥风和赤红的眼睛,从西面八方向闸门豁口方向猛扑过去!目标不再是陆明之他们,而是那些尸体!它们互相撕咬着,争抢着那些染血的碎肉和被污染的组织!那场面如同地狱降下的一幕血腥盛宴!
“开火!开火!阻止它们!不能让它们传播!”巨汉头领的怒吼在狼嚎中如同困兽,“封锁豁口!封锁污染区!不准靠近!”
SS追兵的阵型瞬间被暴走的狼群冲击!枪声骤然大作!突击步枪的火舌疯狂闪烁!近距离肉搏的惨烈爆发!不断有狼被爆头或被子弹撕碎!但依旧有疯狂的身影冲进豁口边缘的尸堆!追兵的阵脚被打乱!一只被子弹打穿了肠子却未死的巨狼,带着身后拖出的内脏,仍凶狠地扑倒一名退守不及的追兵,利爪疯狂撕扯着对方的防化服!那名追兵的惨叫声混合着狼的低吼,瞬间被风雪吞没!
混乱!彻底的混乱!血腥与污染在狭小的闸门前线疯狂弥漫!
冰裂隙下,陆明之西人如同冰雕般看着这发生在咫尺之外的惨烈一幕。
“那东西…那些因子……能通过血液……肉体传播?”伊万的脸色凝重得如同西伯利亚冻土,“连狼都变得不像狼了!”
“恐怕……是的。”小江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残留的催化因子……像是活体病毒……或者更可怕的纳米污染源?它能扭曲生命体……加速变异……甚至让生物本能陷入疯狂……这比我们想象的还要……” 他望向豁口深处那片己经停止冒烟但依旧死寂的核心废墟,眼神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老耿突然猛地推了陆明之一把,声音透着后怕和狂喜:“老陆!快看那边!天助我们!他们的车!”他手指颤抖地指向闸门右后方,更远处一个背风的小冰丘后面!
风雪肆虐的尽头,隐约停着两辆体积极其庞大、线条硬朗冰冷的履带式极地全地形突击车!车身也是黑色雪地迷彩!在刚才的爆炸和混乱中,它们的位置恰好避开了冲击,也没有被狼群攻击吸引过去!这是SS黑太阳特别行动组留下的载具!
冰隙内西人的目光瞬间交汇!贪婪!搏命!绝处逢生的欲望在无声中炸裂!这极地死境中唯一的钢铁救命稻草!
前方是正在和异化狼群殊死搏杀的追兵,背后是极寒地狱和无边风暴,而生的希望,就在那两辆沉默的钢铁巨兽之中!
嗡——呜——!
就在这死寂的间隙里,一种低沉的、并非引擎的奇特“嗡鸣”声,似乎……似乎正从闸门深处那片废墟之下、更加深邃的冰层中,带着某种微弱的震颤,穿透厚厚的冰雪和喧嚣传到陆明之的耳中!声音沉闷而粘稠,如同巨大的生物在冻土深处翻涌!伴随着嗡鸣,一种冰冷到灵魂深处的……被无数粘滑“眼睛”同时凝视的强烈感应如同电流般爬满了陆明之的脊椎!
他猛地低头,避开老耿的目光。就在刚才剧烈运动扯开伤口的左肩位置,被狼牙撕裂的皮肤边缘,在凝固的血痂下方,不知何时……竟也浮现出几道极其微弱、但清晰无比的——暗红色的、如同婴儿蜷曲指痕般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