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道鞭影划破空气,“哎呦!我去!”阿宝吃痛跳了起来。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让恍惚的阿宝清醒过来。手臂上立刻浮现出一道狰狞的红痕。
“贱骨头!发什么呆!”王婶的唾沫星子喷在她脸上,“要不是老娘收留你,你早饿死在街头了!还敢偷懒?”那粗壮的手臂又扬了起来,“今天不把这些包子蒸完,休想吃饭!”
阿宝咬紧牙关,把到嘴边的反驳硬生生咽了回去。她细想这人生地不熟的,在这里激怒这恶女,怕是要噶在这。
无奈一边摸着胳膊一边悻悻地回到灶台前,不经意间撸起袖子,触目惊心。
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鞭痕新旧交错,有些己经结痂,有些还在渗血。
“这老妖婆平日里就把人当牲口使唤啊...”她腹诽着,恶狠狠地瞪了王婶一眼。继续揉着面团。
首到月上中天,阿宝才揉着酸痛的腰首起身来。“我的天,这比连续化十个新娘妆还累!”她小声嘀咕着,看着最后一笼包子出笼。蒸腾的热气中。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趁着王婶去茅房的空隙,阿宝飞快地抓起一个包子。滚烫的面皮在掌心来回倒腾时。
这时,对面的面馆传来一阵喧闹。
阿宝好奇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眼睛圆溜溜、身形臃肿的中年女人正推搡着一个高挑的男人。
男人穿着黑灰色连帽短T,被推得踉跄,却仍笑嘻嘻的:“胖婶,别这么小气嘛!这次先赊着,回头有钱了一定补上!”
胖婶双手叉腰,嗓门洪亮:“滚!上次的账还欠着呢!真当老娘是冤大头啊?”说完,“砰”地一声摔上门。关上一刹那差点没把他鼻子夹了。
男人无奈嘴角一撇,耸耸肩,拎起背包往肩上一甩,蹭了蹭鼻子,自言自语道:“行吧,本大爷换个地方照样混饭吃。”紫色霓虹灯照在他若隐若现的脸上。
男人转身时,正碰上递着包子的手,阿宝不知何时己站在他面前轻松一笑:“喏,吃吧。”
男人一愣,迟疑地接过包子,还没道谢,阿宝己转身往回走。他盯着她的背影,突然跟了上去,目光灼灼地打量正在和面的阿宝。
阿宝被他看得不自在,试探地问:“还要包子吗?”见他不答,她伸手去揭蒸笼。
男人突然开口:“你不是死了吗?”
阿宝的手僵在半空一脸疑惑:“什么?”
男人猛地凑近阿宝,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脸。阿宝本能地后仰,后背抵在案板上:"你...你要干什么?“男人突然皱眉后退:"你不是她!眼神不一样。”
阿宝紧张地攥紧围裙:“什...什么意思?”
男人意味深长地咬了口包子,肉汁顺着嘴角流下:“这具身体的原主昨天就死了。”他凑近嗅了嗅,“现在还能闻到腐味呢,你居然没发觉?”
阿宝慌忙闻了闻衣袖,男人继续道:“说说吧,哪来的孤魂野鬼?居然敢附在尸体上,不怕烂成一滩脓血?”
“我不知道...”阿宝声音发颤,“我明明在家泡澡,突然呼吸困难,再睁眼就在这了。可是...”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身体和我原来的几乎一模一样。”
男人嘬了嘬手指上的油渍:“有意思...若是夺舍该有记忆才对。”他突然拍案,“我明白了!你八成是阳寿未尽,魂魄离体时被卷进了时空裂隙。”
阿宝眼睛一亮:“那我还活着?”
“难说。”男人擦擦手,“不过可以去地府查查生死簿。”
“地府!”阿宝眼睛看向别处嘀咕了一下。
见阿宝茫然的样子,他咧嘴一笑,他指尖“啪”地窜起一簇幽蓝火苗点燃烟卷,“看在这包子的份上,大爷我破例带你走一遭。”
“真的?!”阿宝眼睛瞬间亮起来,看向男人,可下一秒又垮下脸,“可要是真死了怎么办……”
“那就按流程办呗。”男人吐了个烟圈,漫不经心道,“先查查你生前干过什么好事坏事,再把你的魂从这具肉身里剥出来——”他故意拖长音调。
“剥、剥出来?!"阿宝脑补出油锅刀山的画面,冷汗涔涔。她掰着手指开始回忆嘟囔:偷吃过邻居家贡品、踹过恶犬吃饭的破碗、还咒骂过小区总抢电梯的熊孩子……
“放心,”男人突然弹了下她脑门,“你那些鸡毛蒜皮不算。”
阿宝讪笑着挠头,忽然指向窗外霓虹闪烁的街市:“所以这儿到底是哪?为什么大家都……怪怪的?”
“不夜城,阴阳交界处六界CBD,隔壁就是地府。”嗤笑道:“这儿混的都是牛鬼蛇神——那老太婆估计是打点了阴差,才能在这儿开黑店。”
阿宝狐疑地打量着他:“那你是...”
男人利索扯下帽子,露出一对毛茸茸的猫耳,“我是猫妖,叫小黑。”
阿宝这才注意到,男人那双眼睛在昏暗里泛着幽幽蓝光,他右脸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眉骨斜划至颧骨,却意外地没折损半分俊朗,反倒添了几分危险的魅力。
阿宝眼睛弯成了月牙,笑嘻嘻地说:“我叫江阿宝,你就叫我阿宝吧!”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朝小黑眨了眨眼:“你等我一下!”
话音未落,只见她手脚麻利地把剩下的包子统统包好,一股脑儿塞进怀里。“这些包子就当是王婶给我的赔礼啦!”她得意地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衣襟。
“快走快走!”阿宝一把拽住小黑的手,压低声音催促道:“等那个母夜叉出来,可就惨啦!”她边说边回头张望,生怕王婶突然从哪个角落蹦出来。
就这样,两人在这座光怪陆离的异界城市里,踏上了通往地府的奇妙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