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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到部分真相后，沈妙反而没那么怕他了。
上一世自己一无所知、无人相助的情况下都能让他一败涂地，最后被自己亲手炸死，重来一次又如何，那个自以为是的蠢猪依然会败在她手下。
沈妙知道杨醒在意的也并非这件事，而是对方阴差阳错将她带入这个世界。
她道：“主子，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不好的，你要这样想，至少你遇到主君了啊，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杨醒反驳：“那不一样。”
她讨厌这种计划被别人影响走向另一个结果的感觉，仿佛自己的人生被人操控。
“有什么不一样？”沈妙不解：“你去别的世界，一样是未知，还未必能碰上咱们主君这样的解语花，你不喜欢他吗？我还以为你爱他爱的不行。”
不然能那么宠着？
杨醒听到这句话却是有些应激反应：“我去别的世界，一样可以爱别人。”
沈妙：“……”
杨醒又推翻自己：“我不爱他，我不会爱任何人，一个玩物而己，我曾经有过很多个，等他死了我还会有别人，他和那些人没有区别。”
她怎么可能爱一个人？
无所不能的道士，就是因为爱情死的。
她说自己是出家道士，不能谈情说爱，为了那个人，还俗了；她说她永远理智，为了那个人多次冲动冒险；她说她们才是同生共死的朋友，她为那个人死了。
还找借口说那是她该渡的劫，渡完劫就能得道飞升。
到天上去等她。
骗人。
她不需要爱人，她不会爱任何人，泄//谷欠的玩//物而己，怎么能和她谈情爱？
沈妙怀疑她有ptsd。
难道是曾经被人骗过？
她还没来得及安抚杨醒，一道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是满脸惨白眼神空洞的季明元。
这屋子里有杨醒的禁制，但这禁制是针对男鬼的，对季明元无效。
昨天她让那人的意识进入自己的脑域，妄图将他消灭，争夺身体时她受到了影响，没那么敏锐，加上刚才一时激动，根本没注意到季明元的动静。
沈妙也傻眼了。
这什么大型修罗场？
她抬手拍了一下自己嘴巴，怪自己话太多，为什么要和主子谈这个？
他俩西目相对，沈妙战战兢兢，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这两人一首僵持也不是个事儿，她鼓起勇气：“主子，感情这种事要理智看待的，不能因为曾经受过情伤就一竿子打死所有人，你看我上……我之前那么惨，以后也还是想找个靠谱的男人生儿育女……”
她说不下去了。
“你出去。”
说话的是季明元，他慢慢扶着楼梯走了下来。
沈妙不太敢离开，担心这路都走不稳的主君被主子一怒之下弄死。
作为局外人，她看的很清楚，主子对主君，肯定不是她口中对待玩//物的性质和心理。
她自己不自知罢了。
季明元己经到了她们面前，再次对沈妙说：“你出去。”
沈妙犹豫片刻，还是离开了。
这事儿得让他们自己解决。
她相信主子不会真杀了主君，只是估摸着两人都得吃点苦头。
门关上，房间里一片寂静。
季明元站太久会站不稳，他扶着炕，抬头看杨醒，眼睛有些发红，努力让自己声音坚定，问她：“我和，和谁一样？”
杨醒看着那双眼睛，准确感受到心脏收紧、难以言喻的烦躁，她语气很无所谓：“和他们一样。”
“他们是谁？”
“我曾经的船//伴，我和他们做了对你做的一切，还更多，你还想听什么？”
“你混蛋！”
季明元抬手想扇她，杨醒一把抓住他的手，轻轻一拽，季明元就踉跄着往地上摔。
杨醒手更快一步扶住了他。
季明元挣脱开，重新扶住炕沿，眼泪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他以为他们是相爱的，所以她对自己这么好，自己也不觉她对自己做的件屈-辱的事，就像她说的，他们快乐就好，不用和别人一样。
杨醒几句话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原来不是因为爱，根本就没有爱，只是她缺少一个船上玩-物，自己正好成了她中意的玩-物。
痛苦和愤怒交替，偏偏他无法奈何她，他盯着杨醒，眼泪珍珠似得掉个不停，而她就这样无动于衷地看着。
终于，他松开手，慢慢往门口挪。
杨醒张了张嘴，欲言难止：“你去哪儿？”
他没回应，打开门，走了出去。
杨醒追出来，想拽他，季明元挥开她的手，又差点把自己带倒。
他扶着门站稳了，看着她一字一句：“我做不了别人的玩//物，我是人，我也不会把别人当做玩//物，我和你不一样，我要和离，我回去了就把和离书给你送来，你送到我家的东西，我也会还给你，我们，一刀两断。”
再和这人待在一处，他会疯掉，他要走，他要回家。
杨醒一下抓住他的手：“不行。”
“你放开我，放开我！”
一想到她说的那些和他一样的人，他就觉得恶心，奋力挣扎，挣开了杨醒，同时自己也摔在地上，手掌在青石板擦出一块红痕，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杨醒想扶他，被他一下甩开，他尝试着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摔的太狠，左腿有些麻木，他站不起来了。
他就这样狼狈地趴在正房屋檐下，另外两排房屋里的人听到动静，都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所有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季明元感受到了他们的视线，屈辱和难堪没他想象的多，因为他曾经在很多人面前狼狈过，今天，只不过回到了几个月之前的样子、或者说回到他本该的样子而己。
他心里反而平静了，一手撑着地，慢慢往外爬。
杨醒半蹲在地上看着这一幕，先前心脏收紧的烦闷变成了一种抽痛，这种痛感和她曾经承受的痛苦相比不值一提，但此刻她宁愿承受那种痛苦，也不想要这种感觉。
她怀疑自己的心脏出了毛病，想把它挖出来。
那些人开始窃窃私语。
他们的声音没让季明元停下，反而让杨醒痛苦又暴躁。
她站起身，冲着他们发火：“都滚回去，谁再出来我杀了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