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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灯的光晕在工棚内摇曳，将唐守仁的影子拉得很长。三个孩子屏息凝神，听着父亲讲述那个从未提及的秘密。
"那年我二十一岁，在衡山采药时遇到山洪，躲进一个山洞避雨。"唐守仁的声音低沉而遥远，"洞壁上刻满了古怪的符号，角落里有个铁匣子，里面就是《龙骨密卷》。"
振业忍不住问："密卷上写了什么？"
"大部分我看不懂，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但最后一页用朱砂写着西句话。"唐守仁闭上眼睛，缓缓背诵，"'龙骨现，天地变；金瞳开，玄门开；灰线至，灾劫至；铜钱落，因果落。'"
秀兰敏锐地注意到弟弟眼皮下的眼珠在快速转动："爹，这和华伢子的病有关？"
唐守仁沉重地点头："我本想把密卷交给政府，但下山途中遇到玄青子道长。他一眼就看出我身上带着不寻常的东西，警告我说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禁物，记载着通往'另一侧'的方法。"
"另一侧？"振国困惑地重复。
"道长没说清楚，只告诉我密卷上的'灰线'是一种来自异界的能量，会寄生在人身上，慢慢吞噬宿主的精气神。"唐守仁摩挲着手中的铜钱，"而这枚铜钱，是封印的关键。"
阳氏突然倒吸一口气："所以华伢子出生时..."
"对，那晚的雷雨太反常了。"唐守仁痛苦地回忆道，"玄青子道长说，华伢子是'金瞳者'，天生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包括灰线。他额头上的铜钱印记，是道长用这枚古钱施法烙下的封印，防止灰线找到他。"
振业脸色发白："那晚小林助理身上的..."
"就是成熟的灰线寄生体。"唐守仁握紧铜钱，"他们在找华伢子，因为只有'金瞳者'能打开'玄门'——不管那是什么。"
工棚内一片死寂，只有振华在睡梦中不安地翻动。秀兰突然站起身，从床下拖出一个小木箱："爹，娘，有件事我也一首没敢说。"她打开箱子，取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自从华伢子生病，我就开始记录他的症状和时间。你们看这个。"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振华每次发病的日期、症状和当时发生的重大事件。秀兰翻到最新一页："每次特区有重要项目签约或领导视察前，华伢子的病就会发作。最严重的那次，正好是港商代表团来考察那天。"
振国猛地拍桌："所以那些灰线寄生体混在港商和政府里？他们来深圳不是为了投资，而是..."
"为了找像华伢子这样的'金瞳者'。"唐守仁沉重地总结道。
阳氏突然站起来："我们必须离开深圳，回衡山去。"
"来不及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唐家人惊骇地回头，看到陈启明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穿中山装的男子。
唐守仁本能地挡在孩子前面："陈老板，这么晚..."
陈启明抬手示意他冷静："唐先生，我不是来追讨凉粉订单的。"他神情异常严肃，"小林己经向他的上级汇报了发现'金瞳者'的事。最迟明天，'灰线'的主力就会抵达深圳。"
"你怎么知道这些？"振国警惕地问。
陈启明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露出锁骨下方一个奇特的印记——那是一枚与振华额头上极为相似的铜钱烙印，只是颜色己经淡得快看不见了。
"因为我曾经也是'守印人'。"陈启明的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二十年前，我在上海见过真正的'灰线'爆发。一个街区，三百多人，一夜之间全变成了行尸走肉般的寄生体。"
唐守仁震惊地看着他："你是玄青子道长说的'南方守印人'？"
陈启明点点头："道长是我师叔。他一个月前传信给我，说'金瞳者'可能在深圳现身，要我留意。"他看向熟睡的振华，"没想到是你们的孩子。"
秀兰突然问："陈老板，龙骨密卷到底是什么？"
陈启明苦笑："那是上古时期，大禹治水时封印的禁忌知识。传说大禹在衡山获得天赐'龙骨'，上面记载着连通九州的'玄门'所在。后来周公旦将龙骨熔铸成九枚铜钱，分散各地镇守。你们手中的密卷和铜钱，就是其中之一。"
振业听得目瞪口呆："这...这不是封建迷信吗？"
"在亲眼见到之前，我也不信。"陈启明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几道狰狞的疤痕，"这些就是被灰线寄生时留下的。要不是师叔及时用铜钱封印，我早就变成和小林一样的怪物了。"
阳氏突然想到什么："陈老板，你那天碰了华伢子的印记后，他的症状就减轻了..."
"因为守印人的印记之间有共鸣。"陈启明解释道，"但我的印记己经快失效了，这也是师叔急着找接班人的原因。"
唐守仁握紧铜钱："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陈启明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文件："我己经安排好了。明天早上六点，有辆货车会送你们去惠州，再从那里转道回衡山。这是通行证和介绍信。"他又取出一个锦囊交给阳氏，"到衡山后，去南台寺找慧明大师，把这个交给他。"
阳氏接过锦囊，感觉里面是个硬物："这是？"
"我师叔留给华伢子的东西。"陈启明看了眼手表，"你们必须在天亮前收拾好东西。记住，除了随身衣物，什么都不能带——包括凉粉配方和那包特殊粉末。"
振国不解："为什么？那些是我们的心血！"
"因为灰线能通过物品追踪。"陈启明严肃地说，"尤其是沾染了金瞳者气息的东西。"
就在这时，振华突然从床上坐起来，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来不及了...它们己经来了..."
几乎同时，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陈启明脸色大变："不好！他们提前行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