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站在咸阳宫的城楼上,俯瞰着这座他亲手参与拯救的都城。晨光中,街道上行人渐多,市集传来隐约的喧闹声,这与数月前死气沉沉的景象截然不同。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宫阙飞檐下那些往来的官员身影时,眉头却不由自主地蹙起——新政虽如春风般唤醒了大秦的生机,但腐朽的官僚体系仍像一团盘根错节的藤蔓,缠绕着帝国的根基。
"先生在想什么?"李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历经三朝的老臣,此刻华发己添,但眼眸仍如寒潭般深邃。
林宇转身,将手中的竹简递过去:"丞相请看,这是臣整理的各地官员贪腐案宗。仅半年间,己有三十七起瞒报徭役致死的事件。"
竹简上的字迹力透纸背,记载着触目惊心的数字。李斯一目十行地扫过,指尖在"南郡郡守私扣粮饷致千人饿死"的条目上停顿许久,长叹道:"这些蛀虫,啃食的何止是国库?分明是大秦的民心。"
两人在城楼上密谈至暮色西合,最终议定了改革方案。三日后早朝,当林宇将"科举取士"的提案呈于嬴政案头时,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荒唐!"右丞相冯去疾率先出列,朝笏重重叩地,"自孝公以来,我大秦官吏皆由军功与举荐,此乃祖宗成法!"
林宇从容应对:"孝公时期推行军功爵制,是因列国争霸需要虎狼之师。然如今海内一统,所需者乃治世能臣。"他展开一幅竹简,"臣遍查近十年官员考课,世袭子弟中能臣仅占三成,庸碌者却达六成。"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骚动。一名身着素服的青年被卫士押解进来,怀中散落出几卷文书。林宇认得,这是昨日暗访时被截获的某世族公子的账本。
"启禀陛下,此人乃陇西李氏后人,"卫士呈上账本,"其私设关卡收取过路费,累计白银五万两。"
殿内顿时死寂。嬴政翻开账本,看到某页用朱砂批注着"咸阳令王贲收贿黄金百镒",指节捏得发白。
"诸位爱卿可看清了?"林宇举起账本,"这不是孤例。若继续让这些纨绔子弟尸位素餐,大秦的律法终将沦为空文!"
深夜的咸阳宫灯火通明。嬴政在御花园来回踱步,脚下的青砖被踩得咯吱作响。林宇静立一旁,听着远处更夫敲响子时的梆子声。
"朕准你试行科举。"嬴政突然转身,目光如炬,"但你要记住——"他抽出佩剑,寒光映在林宇脸上,"若三年内未见成效,朕便用这剑削去你头上的冠!"
科举筹备期间,林宇在丞相府设立临时考场。当第一份考题《论秦制与周制之优劣》公布时,咸阳学宫的学子们蜂拥而至。某夜,林宇批改试卷至子时,突然被窗外的异响惊动。
月光下,一个黑影正攀着屋檐欲翻进书房。林宇不动声色,将墨砚轻轻推至桌沿。当刺客破窗而入的瞬间,砚台精准地砸中其手腕,暗藏的淬毒银针同时射出。
刺客发出短促的惨呼,跌倒在地。林宇借着月光看清其腰间玉佩——赫然是某世族的族徽。
"告诉你们主子,"林宇蹲下身,剑尖抵住刺客咽喉,"若再敢阻挠科举,我便让他们的头颅挂满咸阳城头。"
次日清晨,当林宇将带血的玉佩呈给嬴政时,这位帝王突然大笑起来:"好!朕要的就是你这股狠劲。"他提起朱笔,在科举章程上重重批下"准"字,墨迹透过竹简,在案几上洇出一片殷红。
科举放榜那日,咸阳城万人空巷。当寒门士子张榜的消息传开时,林宇站在城楼上,看着那些布衣青年相拥而泣的身影,突然想起自己初到秦朝时见到的流民。他摸了摸腰间的玉珏,那是嬴政亲赐的尚方宝剑——此刻,他终于有了真正改变历史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