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正是成为王的理由

第98章 哭泣企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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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神经病正是成为王的理由
作者:
吐司鬼
本章字数:
6656
更新时间:
2025-06-19

“叮铃铃——”

尖锐的上课铃声刺破了课间残留的最后一丝嘈杂。

高松灯像受惊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将手伸进桌洞,指尖触碰到熟悉的、带着毛边的课本封面。

她几乎是习惯性地抽出课本,动作流畅得近乎本能,手臂带着一种记忆深处的惯性,就要将那本厚重的书推向自己课桌的——

最左边。

那个动作做到一半,手臂却突兀地僵在了半空。

指尖悬停在课桌左侧那片突然变得异常空旷的区域上方。

那里,光滑的木质桌面上,只有几道被无聊时刻划出的、细小的刻痕,以及……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灰尘。

高松灯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一股巨大的、迟来的钝痛,顺着僵硬的指尖,瞬间蔓延至西肢百骸,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那个位置……空了。

那个总是不带书,懒洋洋地霸占着她课桌左半边,然后在她摊开课本时,毫不客气地将脑袋凑过来,几乎要贴在她肩膀上的“丑角”……不在了。

那个总是带着戏谑笑容,用夸张的语调喊着“小灯灯~借光借光!”的“丑角”……消失了。

他死在了那个灯光刺目、铡刀落下的舞台上。以一种荒诞又决绝的方式,作为“丑角”谢幕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如同最劣质的咖啡渣,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又沉甸甸地坠入胃底。

高松灯猛地低下头,长长的刘海垂落,遮住了她瞬间泛红的眼眶。

她死死捏紧课本,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那汹涌而来的酸楚。僵在半空的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缓缓收回。

不再推向左侧,而是将那本课本,轻轻地、端正地,摆在了自己课桌的正中央。

课桌的界限变得清晰而冰冷。属于“丑角”的那一半空间,彻底沦陷为一片寂静的废墟。

高松灯的目光空洞地盯着摊开的书页,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扭曲的黑点,在她眼前模糊晃动。

她知道,在很多人眼里,“丑角”人格的玖克是个坏人。

他公然挑战Ave Mujica,他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开学第一天表白自己,他总爱用夸张的恶作剧吓唬人,把别人精心整理的笔记画上滑稽的小丑涂鸦,或者在别人认真回答问题时突然插科打诨,引来哄堂大笑和老师的怒视。

他像一团无法无天、西处捣乱的彩色烟雾,让人头疼,让人避之不及。

可是……高松灯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才勉强压住喉头的哽咽。

可是,他从来没有真正做出过“出格”的事。

他救下和Mujica比实力不足的MyGO,他也会怒骂欺负同学的坏家伙,他像一个披着小丑外衣的、笨拙的守护者,用最不正经的方式,悄悄地拨开笼罩在他人的阴霾。

最终,他留下的,不是伤害,而是一种奇异的、带着温度的……帮助。

记忆如同失控的潮水,瞬间冲垮了堤坝。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笑容比阳光还晃眼的转学生,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她旁边的空位上。

他上来就表白自己,惹得全班大笑。

他经常不带书,就那么支着下巴,歪着头,笑嘻嘻地打量着她,眼神亮得惊人。

“喂,小灯灯,” 他第一次上课就忽然凑近,带着一股清爽的皂角味,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亲昵,“做我女朋友吧?”

高松灯当时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整张脸瞬间红透,像煮熟的虾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那次午休,他假装骗她饭盒,却喂高松灯吃,自己饿到下午。

有时午休时,他不顾她的羞怯,硬拉着她跑到教学楼后那棵巨大的樱花树下。他席地而坐,拍着身边的草地:“快坐快坐!给你讲个超——级棒的故事!”

那次自己考试后很难过,他打包票要教我数学,陪我回家,却绘声绘色地讲起了“企鹅人”的传说。

两个“怪胎”成了朋友,在冰天雪地里互相取暖,跳着只有彼此才懂的笨拙舞蹈。

他讲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模仿着企鹅摇摇摆摆的样子,逗得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

家的灯光落在他的眉眼上,那一刻,他好像真的在发光。

放学路上,他心血来潮:“小灯灯!我们来赛跑吧!谁先跑到那个路口谁赢!输了的人请吃冰棍!”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己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结果当然是她输得一塌糊涂。她气喘吁吁地跑到终点,给丑角买了根最便宜的冰棍,他吃的龇牙咧嘴。

那次跑步受伤,他带着灯到医疗室敷药,眼神里都是心疼。

他要背着脚受伤的高松灯回家,她红着脸拒绝,却拗不过他的死缠烂打。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丑角”背着她,脚步轻快,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她的脸颊贴着他温热的后背,能感受到他年轻心脏有力的搏动。

晚风拂过脸颊,带着青草的气息,那一刻,世界安静得只剩下他的心跳声和风声。

他还是第一个和自己吃便当的男生,自己应该也是第一个和他吃便当的女生吧?

“丑角”在第二天背着她上学,同学惊愕的目光中招摇过市。她羞得把脸埋在他背上,他却得意地哈哈大笑,笑声在空旷的人群间上回荡。

啪嗒。

一滴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砸落在摊开的笔记本上。

高松灯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己经翻开了那本随身携带的、边缘磨损的笔记本。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其中一页。

那一页上,是她用彩色铅笔精心描绘的图画。

左边,是一只带着怯生生神情看着太阳的西瓜虫,线条细腻,透着小心翼翼的孤独。

右边,画的却是一只戴着夸张小丑帽、顶着红色圆鼻头、笑容咧到耳根、姿势滑稽又神气的——小丑企鹅。它拄着拐杖,像是在说着什么故事。

那个企鹅是她听完他讲的那个故事后,偷偷画下来的。

西瓜虫是她自己,而那只快乐的小丑企鹅……是他。

指尖下,小丑企鹅咧开的笑容依旧灿烂,鲜红的鼻头依旧醒目。可是……

啪嗒。啪嗒。

更多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争先恐后地涌出眼眶,重重地砸落在纸页上。

透明的泪珠迅速晕开,濡湿了彩色的铅笔线条。

小丑企鹅鲜艳的帽子开始模糊,咧开的嘴角被泪水浸泡得变形,那滑稽又温暖的笑容,在泪水的侵蚀下,一点点变得模糊、扭曲,最终只剩下大片洇湿的、带着悲伤颜色的水痕。

“高松灯同学?”

一个温和而带着关切的声音在讲台方向响起。是老师。她似乎注意到了这个角落里异常的安静和女孩微微耸动的肩膀。

高松灯猛地合上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堡垒。

她用力低着头,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前,喉咙里堵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拼命地摇头,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没……没什么事……” 她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不等老师再说什么,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她紧紧抱着那本被泪水浸湿的笔记本,像抱着一块冰冷的墓碑,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教室门。

走廊的光线有些刺眼。她不管不顾,凭着身体最深的记忆,穿过喧闹又安静的走廊,跑下楼梯,冲出教学楼的后门。

微凉,带着草木气息的风瞬间包裹了她,却吹不散心头的沉重与冰冷。

她一头扎进了教学楼后那片熟悉的、茂密的灌木丛。

这里是她曾经的秘密基地,在遇见他之前,她总是一个人躲在这里,低着头,在泥土和落叶间寻找那些形状奇特的石头。那些沉默的石头,曾是她唯一能倾诉心事的伙伴。

自从自己脚伤了,他有时候会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去灌木丛捡小石头,和她说“这个适合打水漂”“这个一坨史”之类逗她笑的话。

她踉跄着,几乎是扑倒在厚厚的落叶层上。熟悉的草木气息混合着泥土的微腥将她包围。

她蜷缩起身体,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怀里还死死抱着那本湿透的笔记本。

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压抑了一路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喉咙,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无声的嚎啕。

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膝盖上的布料,也浸湿了怀中笔记本的封面。

灌木丛的枝叶在她头顶轻轻摇曳,筛下细碎的光斑,却照不进她的角落。

只有怀中那本洇湿笔记本,和指缝间无声滑落的、滚烫的泪珠,无声地诉说着课桌左侧那片永远无法填补的空洞,以及那个曾背着她走过星光、如今却只留下冰冷铡刀残响的、永远消失的“小丑企鹅”。

熟悉的泥土气息包裹着她,却再也无法带来过去的平静。

这里曾是她用石头堆砌的堡垒,如今,堡垒的中心,塌陷了一个名为“丑角玖克”的巨大深坑,只有汹涌的、无声的泪水,试图填满那永无止境的黑暗。

她明白,自己必须打赢SBC,这是唯一一把复活丑角的钥匙,谁都不能阻拦,谁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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