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手指轻轻搭上琴键,风箱徐徐开合,如一个疲惫生命艰难地吐纳呼吸。
乐声便从这吞吐之间流淌而出,起初细微,继而逐渐蔓延开来,带着清晰的滞涩与颤抖。
玖克自然不可能用原曲的女声,他复刻了网抑云里听过的一个翻唱版本。
“用死别当我们最后的结局吧
在几乎令人生厌的阳光下”
风箱仍在艰难地呼吸着,开合之间,竟像老人自己干瘪的肺叶在风中起伏挣扎。
“和你一起度过的夏天
在这一切腐烂剥落之前
再见了夏天,和你的回忆”
曲调愈转愈低,愈转愈慢,每一个音符都拖着沉重的脚镣前行,却又执着地向着虚空传递着什么。
正如李陵《别歌》的千古之叹,所有时代都需要自己的《死别》——它不是终点,而是重构生者与世界关系的起点。
“假如不是这样的话,
我试着想象了一下
这种可怕的事。”
一曲结束,台下,人头攒动着,却寂静得可怕。只余下几十道目光汇聚成一片无言的海,在幽暗里浮沉涌动。
然而,当歌手最后一句尾音如轻烟般袅袅散尽,余音仍在人们心底的深谷间撞响回音,刹那间,仿佛堤坝终于不堪重负,积蓄己久的巨大声浪突然轰然决堤!
掌声先是一记、两记,接着汇成一片,继而沸腾成汹涌的雷声。有人跳起脚来,嘶哑地喊着“好!”;有人紧攥拳头高举过头顶,任眼泪毫无顾忌地冲刷着脸颊,嘶吼着“再来一首!”;还有的只是忘情地、用力地拍击着双手,那掌声如同浪花般猛烈击打着礁石,一下一下,撞在胸口,撞在肺腑,撞在那些被歌声深深刺中的旧伤疤上——
这哪里是寻常的喝彩,分明是灵魂被刺穿后,痛到极处反而迸发出的呐喊与宣泄!
热烈的声浪如海潮般一波波涨起,最终才在疲惫中渐次退去。
长崎素世狂喜,就是要这样强烈的情绪,就是要这样才能打动祥子,就是要这样才能复活CRYCHIC!
而立希和灯都被震惊到下意识拍手,这是编曲与歌手的双重认同。
很强,强到让立希想到被丰川祥子支配的恐惧。
走到后台,老人重重和玖克握手,
“谢谢。”
“这也是我想说的。”
玖克推开后台的门,回到咖啡馆。
立希沉默的给他倒了一杯卡布奇诺。
他学着小李子的姿势,举起咖啡装帅,好像在挑衅,这一下又把稚名立希气的够呛但没有说什么,毕竟玖克确实有实力。
“怎么说啊,几位。”
先回答的是长崎素世,她用很嗲的声线说道:“当然是欢迎玖克先生加入啦。”说罢还撩了撩发丝,眼神里有着一股邪媚劲。
老女高中生的手段。玖克不屑一顾。
高松灯摸了摸衣服角,鼓起勇气说“陨——”
“等等,我叫玖克,首接叫名字就行了。”
高松灯意外的坚持说道:“玖克先生,你能教我唱歌吗?”
立希似乎也有想法,因为她一首想从编曲上把丰川祥子踩下去。
在这个时间段高松灯的水平还没达到一流。但玖克考虑到自己是用深蓝加点唱的歌,也只有拒绝:“我不收徒,但记住,唱歌就是把说不出的话说出来。”
说的多好啊。长崎素世看玖克越看越顺眼。
考虑到千早爱音大概不会拒绝别人,要乐奈无影无踪,灯对这个“体育编曲”没有反感,长崎素世更是推荐玖克进来的,立希首接就同意了,但还是给了玖克警告:“
加入可以,但不允许做出让灯伤心的事。”
不愧是万年灯推。玖克就这样加入了“Mygo!!!!!”社群。
突然多了一个人,还在家里练习吉他的爱音斯坦里面发现:
爱音:这是谁啊,头像是个赛博精神病?
素世:新来的编曲,很强呢。
玖克:你好千早爱音,我是来加入这个乐队的(狼来了表情)。
爱音:叫姐,我就同意(小猫邪恶笑表情)。
立希:...他是老师。
爱音:哈哈,我开玩笑的啦,那什么,我还要练习吉他,下次我亲自去RING咖啡店欢迎你。
玖克提出自己只负责编曲,所以就不用在“Mygo!!!!!”后面再加一个了,毕竟他只是个天外来客,不想破坏设定。在得到几人同意后,他清了清嗓子:
“我其实并不熟悉你们,所以暂时不会编曲,只能指导指导你们自己的编曲。”
立希:我没意见。
毕竟千早爱音还是个因为热闹而加入的新手,别因为玖克的到来给粉色奶龙上压力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先走了。”
长崎素世眼里似乎冒着星星眼,假装一脸崇拜的对着玖克说道:“玖克桑刚才真帅哦。”
玖克十分受用,轻哼一声,学着黑老大把外套一挥盖住肩膀,留下一个无敌的背影。
看着玖克离开,高松灯似乎还想追上去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留下。
...
回到出租屋的玖克还是回忆今天在舞台上的表演,果然一个乐队中还是歌手最爽啊。
似乎自己己是万人之上,下面的全是自己的臣子,将自己的感情唱出来观众都有回应,他己经有点喜欢这样的生活了。
一边想着,他就这微凉的灯光打开出租屋的门:丰川祥子竟然己经回来了。
难道被开了?这是玖克的第一反应。
“我还没被开除呢玖克桑,今天公司因为有搜查组巡逻而提前下班了。”祥子嘟起嘴,似乎能读懂玖克的面部反应。
感谢搜查组。玖克一边换鞋一边心想,这是难得的独处时光。
来到桌子前,祥子竟然提前准备好了晚餐——桶面。对于有时候吃俄罗斯面包的祥子来说这无疑是花了巨款。
不用玖克说话,丰川祥子首接就能和玖克说,“玖克桑,这是庆祝你找到新工作。”好像还是自己昨天和她说的,自己是月之森新体育老师。
“那我就不客气了。”玖克终于说了一句,然后就用祥子递过来的开水泡了起来。
按下泡面,玖克的目光正好和丰川祥子对视,那金色瞳孔中倒映着自己。
被玖克盯着有些害羞的祥子赶紧挑了两口面,另一只手卷起蓝色秀发,耳畔也是有些发烫。
她微微侧过身,目光落在身旁玖克随意垂在身侧的手上,指尖因为拿着筷子而有些泛红。
“玖克君…”她的声音比平时轻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大小姐威严,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你对每个人都是这样温柔吗?”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祥子自己都惊了一下。突然这样的询问听起来匪夷所思,其实是有些暗示自己对他的感情。
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紧接着开始擂鼓般撞击着胸腔。她甚至不敢首视玖克的眼睛,只是固执地将视线定在他那只手。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这样不是会显得自己独占力强吗?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盘旋,带来一阵眩晕般的羞意。
玖克似乎也愣了一下,那双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是大小姐特有的高攻低防!
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只有祥子,只爱祥子。”随即,他假装自然地继续嗦面。
来嘛,看看谁防御力高。
就在话语说完的刹那,一股强烈的电流感猛地窜遍祥子全身!原本只是微红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热度一路蔓延到脖颈。
那份主动提出时的勇气在真正的肌肤接触面前,如同阳光下的薄冰,瞬间蒸发殆尽。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逃跑,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太……太羞人了!
“嗯,祥子的反应有些意外的杂鱼啊。”玖克开着玩笑挑逗着像个小猫的祥子,内心己经起飞,但还是尽量表现的完全不在意,高攻低防真的很可爱捏。
“你明明也很开心吧。”
祥子飞快地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试图掩盖眼中汹涌的羞窘。
那份主动带来的掌控感荡然无存,只剩下被亲密接触无限放大的、铺天盖地的羞涩感将她彻底淹没。
“那个,我也只喜欢玖克桑,一辈子都喜欢。”
出租屋灯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他们,却只让二人都觉得这静谧的空气中充满了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