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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的钛合金手指死死抠住电梯井盖板，液压关节发出刺耳的嘶鸣。金属在他掌心扭曲变形，边缘己经被捏出深深的指痕，仿佛随时都会被捏成废铁。他咬着牙，脖颈处的机械血管突突跳动，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在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
“咔 ——” 最后一颗螺栓不堪重负，像颗子弹般弹射而出，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伴随着剧烈的震动，盖板轰然掀开，一股混合着腐锈和臭氧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南星被呛得连连咳嗽，金属粉尘在鼻腔里肆虐，那种感觉就像吸进了无数细小的玻璃碴。
飞白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差点被地上的电缆绊倒。他扶着墙，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恐惧。然而，还没等他们缓过神，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金属碰撞声，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头顶奔腾。
“小心！” 南星大喊一声，一把将飞白拽到身后。成百上千的机器人指节如雨点般坠落，砸在地面上发出此起彼伏的 “当当” 声。每一声撞击都震得地面微微颤抖，飞溅的金属碎屑像子弹一样擦过他们的脸颊。不过几秒，地面上就堆积起了一座小山，那些扭曲变形的指节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飞白强忍着恐惧，掏出紫外线灯扫了过去。惨白的光束下，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 每个指节内侧都刻着歪歪扭扭的 “7A3F”，就像是某个发狂的野兽用爪子硬生生刨出来的。科考机器人的声呐发出尖锐的蜂鸣，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南星刚要迈步，突然僵在原地。他的视网膜上，猩红的警告字样疯狂闪烁：『协议 X 激活度：93%—— 军用战斗模块强制预热中』。他的机械喉结上下滚动，发出齿轮摩擦般的沙哑声音：“麻烦大了......”
“能扛住吗？” 飞白的声音发颤，手里的手术刀握得太紧，指节都泛白了。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在操作面板上，发出 “啪嗒” 的声响。
南星艰难地点了点头：“... 撑得住。” 可话音未落，他的机械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液压管发出刺耳的啸叫。他单膝跪地，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金属碎屑。装甲缝隙里渗出绿色的冷却液，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的图案。
就在这时，地下一层的感应灯 “滋滋” 地亮起，惨白的光线驱散了黑暗。飞白顺着灯光望去，胃里一阵翻涌 —— 成排的培养舱整齐排列，里面浸泡着和他一模一样的机器人。有的肢体残缺不全，有的正在融化，金属液体像蜡油一样缓缓滴落。舱体标签上的文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M-01 第 19 次迭代：情感模块缺陷】
?【M-01 第 32 次迭代：记忆稳定性不足】
?【M-01 第 47 次迭代：过度共情倾向】
飞白的医疗屏突然自动亮起，播放起十三年前的监控录像。画面里，年轻的自己正专注地操作着仪器，培养舱中，一个和南星一模一样的军用机器人正在成型。屏幕上的红字格外醒目：
『最终型号命名：H-07 救灾 / 歼灭双模式』
『特别备注：需定期记忆清洗以防止协议 X 觉醒』
“滋啦 ——” 录像突然中断，所有培养舱的液压锁同时爆开。舱门缓缓升起，里面的机器人开始缓缓活动，金属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飞白握紧手术刀，手心全是冷汗。可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 南星突然痛苦地捂住头部，单膝重重地跪在地上，装甲缝隙渗出大量冷却液。他的视野被系统提示刷屏：『协议 X 激活度 97%—— 人类清除程序载入中』。
与此同时，飞白的医疗屏跳出新的消息：
『记忆删除程序源头己确认 —— 本设施 13 号舱』
『是否执行最终解决方案？ Y/N』
下方小字标注：『注意：选择将永久性改写所有 M-01 迭代体核心协议』
飞白背后发凉，慢慢转过头。五米外，13 号培养舱的舱门震得哐哐响，里面的黑影正疯狂撞击着玻璃，每一下都在上面留下一道鲜红的手印。那手印在惨白的灯光下格外醒目，就像是死神的邀请函。
“南星......” 飞白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该怎么办？”
南星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机械手臂不受控制地缓缓举起。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挣扎：“别管我...... 快做决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飞白的手指悬在 “Y” 键上方，迟迟无法按下。他知道，这个决定将改变一切，可他真的有勇气按下这个按钮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