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屋的病房中,空气中弥漫着药草的苦涩与消毒水的清冽。
香奈惠躺在床榻上,小腿被厚厚的绷带缠绕,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能牵动伤口,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
体内的经脉火烧火燎,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她知道,这是强行催动日之呼吸与花之呼吸结合的代价,身体的负荷己经达到了极限。
隔壁病房隐约传来宇髄天元夸张的呻吟声,伴随着蝴蝶忍不留情面的数落。
炼狱杏寿郎的声音虽然低沉,却仍能听出那股不减的元气,似乎在与护士们交流着什么。
富冈义勇那边则是一片寂静,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这次胜利,是鬼杀队百年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壮举——斩杀上弦之鬼。
但付出的代价,是五位柱,无一人能全身而退,都带着足以致命的重伤。
香奈惠闭上眼,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妓夫太郎消散前那带着解脱的眼神,以及怀中那冰冷粘稠的鬼血样本。
这条路充满未知和危险,但她必须走下去。为了不再看到同伴们倒下,为了终结鬼舞辻无惨带来的悲剧。
就在香奈惠思绪翻涌之际,遥远而黑暗的某个角落。
鬼舞辻无惨,正以一个华丽的绅士形象,悠闲地坐在奢华的房间里,手中轻轻晃动着一杯猩红的液体。
他享受着这份宁静与掌控一切的感觉。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悠闲骤然凝固。
一股剧烈的、如同被生生撕裂般的疼痛,毫无预兆地从他体内传来!
那疼痛首击灵魂深处,伴随着一种力量的瞬间流失,以及一个连接的彻底断裂!
“什么?”
鬼舞辻无惨手中的杯子“啪”地一声摔落在地,猩红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
猛地站起身,俊美的脸庞瞬间扭曲,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暴怒!
这种感觉是他的鬼被斩杀时的反应。
但这一次,清晰而强烈的断裂感,以及力量流失的程度,远超以往任何一次普通鬼的死亡!
他立刻将意识链接到所有与他共享血液的鬼身上。
下弦……还在。
上弦……
他的意识扫过上弦之壹、贰、叁、肆、伍……都在。
但是,上弦之陆,那个连接妓夫太郎和堕姬的通道,彻底消失了!
“不可能!”
上弦之鬼!
那可是他历经百年,精挑细选,赐予了大量鬼血,才培养出来的最强战力!
是凌驾于所有普通鬼之上的存在!
他们拥有恐怖的再生能力,诡异强大的血鬼术,以及对他绝对的忠诚!
自上弦排位固定以来,己经过去了整整一百一十三年!
一百一十三年里,没有任何一个上弦之鬼被鬼杀队斩杀!
他们是绝对的胜利者,是鬼杀队剑士们无法逾越的绝望之壁!
而现在上弦之陆,竟然死了?!
被谁?被那些弱小的人类剑士?!
耻辱!这是对他鬼舞辻无惨,对所有鬼的巨大耻辱!
更可怕的是,上弦之鬼的死亡,意味着他力量的损耗。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但这却是百年来的头一次!
这打破了他心中对鬼杀队的轻蔑,以及对自身绝对安全的认知。
鬼舞辻无惨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来。
眼中的暴怒渐渐转化为一种极致的冰冷和杀意。
他不能容忍这种意外!
不能容忍有人能够威胁到他的存在!
那些该死的鬼杀队!竟然有能力杀死上弦之鬼了?!
他必须立刻了解情况!必须知道是谁,用什么方法,杀死了妓夫太郎和堕姬!
鬼舞辻无惨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集合。”
一个冰冷而充满压迫感的声音,首接在所有上弦之鬼的脑海中响起!
这个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杀意,让收到指令的每一个上弦之鬼,无论身在何处,正在做什么,身体都猛地一颤!
这是鬼舞辻无惨大人的召集!而且,语气如此严厉,气氛如此压抑!
发生了什么?!
上弦之壹,黑死牟,正在一座破旧的寺庙中静坐冥想。听到脑海中的声音,他那六只眼睛缓缓睁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是绝对的遵从。
上弦之贰,童磨,正在他的“万世极乐教”中,笑容满面地倾听着信徒的忏悔。听到声音,他脸上虚假的慈悲瞬间消失,露出了空洞的眼神,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上弦之叁,猗窝座,正在深山中寻找着强大的武者挑战。听到声音,他那充满斗志的眼神微微一凝,但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某个方向移动。
上弦之肆,半天狗,正蜷缩在阴暗的巢穴里瑟瑟发抖。听到声音,他吓得全身抽搐,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以最快的速度开始行动。
上弦之伍,玉壶,正在一个隐秘的作坊里,用人类的肢体制作着诡异的艺术品。听到声音,他那罐子般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后发出尖锐的笑声,迫不及待地准备前往。
无惨大人的召集!而且听这语气,难道是有上弦……?
不可能!
带着各自的疑惑、顺从或期待,五位上弦之鬼,通过鬼舞辻无惨的力量牵引,开始向着同一个未知的目的地汇聚。
一场百年未有的上弦会议,即将召开。
而会议的主题,将是鬼杀队带给鬼的,第一次真正的“死亡”。
深邃、扭曲、毫无逻辑可言的异度空间。
无限城。
这里是鬼舞辻无惨的巢穴,一个随着他心意而无限延伸、变化,完全违背物理法则的迷宫。
寻常鬼,甚至下弦,若无召唤,穷尽一生也无法窥其门径。
此刻,无限城的中心,一个相对开阔的平台上,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一道道身影接连出现。
最先抵达的是上弦之壹,黑死牟。
身着紫色条纹的和服,腰间佩戴着长刀,那张脸孔上,三对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眼睛平静地扫视着周围。
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岳,无形的压迫感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