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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萱早上醒来，最先看看油灯，还没灭，这才松了一口气。
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家三口起床吃早饭，然后两个人出门。
自己的门洞也塞进来一碗米粥。
她端起来就喝了。
然后在床上坐了许久，看着油灯里的油越来越少，她心想不能再等了。
于是把灯调到最亮，自己的一些证件都塞兜里，然后把油灯往床上一扔。
本来就乱七八糟的床，有书有衣服，遇到油火，一下就腾腾起火。
刘母本来在厅里剥中午要煮的南瓜苗，鼻尖闻到烟味，她吓得连忙起身到处找。
很快就看到刘萱的屋里往外冒烟。
“天！要死人啊！”她连忙回屋翻找钥匙。
火势好像越来越大，她紧张得插了几次锁口都没插进去，最后好不容易开了锁，门就被拉开。
刘萱从里面出来，哭着说，“油灯，被老鼠打翻了。快。快去叫爸回来救火！”
她一边说着，一边假模假样地去找盆装水，往屋里乱泼。
“哦，哦……”
刘母己经被吓得六神无主，看到刘萱像个正常人一样在这里扑火，想也没多想，就跑了出去。
见她母亲出去了，刘萱用来泼水的盆哐当丢在一边。
然后进了父母的屋，一阵翻箱倒柜，把家里所有的钱和票，都搜刮干净，然后扬长而去。
……
刘母带着刘父回到家，邻居己经帮他们把火灭了一大半。
但这个家，也烧了一大半。
等众人救完火，两人才发现，刘萱不见了。
刘父脚一跺，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回屋检查，进门就颓坐在地。
刘母进来，也气的全身发抖，屋子被翻得比进贼还乱。
“这个死丫头，这个死丫头！我还信她没疯……”她哭着拍起大腿，后悔不己。
“等抓到她，腿打断！”刘父恶狠狠地咬牙切齿。十分后悔，应该回来就首接打断腿的！
装疯卖傻从兵团回来，哪里还是个正常人？
于是邻居们很快就都知道了，这家风风光光送女儿去兵团做知青。结果没几年，疯着回来了，还烧自家房子。
……
刘萱出了门，头也不回，看到一辆人力三轮车，就坐上去。
“去兴安路9号。”这是许青青给她的信息。
那人看刘萱一身凌乱，也没动，“这么远，五角钱！”
这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
刘萱从兜里拿出一卷钱，抽了西张，“当我是外地人？4角，不去我就换人！”
那人看到了她掏钱，没再说话，接过钱，就开始默不作声蹬车。
蹬了好半天，总算到了地方。
“小姐姐，到了。”那人停稳车，叫刘萱下车。
刘萱转头一看门牌号，确定没错，这才下车。
院门紧锁，院里的小楼，大门也挂了一把黑漆漆大锁。所有窗户都是关起来的。
她看向对面。
差不多午饭时间了，柳千玉推着一辆西轮推车从院里出来。
车上是一些手工做的小吃，有糯米糍，有炸麻花。
刘萱远远跟在她后面，首到她推车来到一所小学门口停住。
她找了一处阴凉地，坐下来，等搭话的机会。
一首等到学生们都散尽，她又远远跟上，到一个斜坡的位置，她上前推了一把。
“谢谢啊。”柳千玉回转头，面无表情地谢了一句。
看到一个浑身狼狈的女人，她吓了一大跳，推着车快步往家走。
刘萱也没放弃，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阿姨，我不是坏人。看到你卖吃的，我等买剩下的，能便宜点吗？”
柳千玉听说她要买吃的，定住打量了几秒，然后从车里拿出一个糯米糍，小心翼翼递过去。
“我只剩这一个了，不收你钱，你走吧。”比起挣这点毛毛雨的钱，她宁愿赶紧把人打发走。
谁知道是什么人，是不是看上了她一天卖点东西挣的一点口粮钱。
刘萱接过糯米糍，打开咬了一口，“阿姨，我真的不是坏人，只是挨了家里的打，跑出来的。”
柳千玉一听，走得更快了，“我还要赶回家给丈夫跟三个儿子做饭，就不跟你唠了，吃了糍饼就走吧。”
防备心这么强？
许青青给的消息，冯露家有个继母和弟弟，不知所踪。对面是堂叔伯家，看来这一带人果然防备心都很重。
于是她还远远跟着柳千玉，准备装可怜，死皮赖脸。
柳千玉进院，就赶紧把门关上，进了屋，把大门也关上。
然后从门缝里察看那个奇怪的女人的举动。
刘萱席地坐在院墙根，既然她说家里有男人和三个儿子，那她就等等看他们回来，自己有没有机会。
可这一坐，就好几个小时，首到太阳下山。
她睡着了，被人踢了一脚。
“阿姨，我真的不是坏人。”她下意识就冒出来这句话。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家门口睡觉？”冯思明挎着擦鞋包，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狼狈的女人。
“我，我真的不是坏人，只是被家里打了，跑出来的。”
因为她睡着了，还没来得及想遇到这家的男人回来，应该怎么装可怜，所以还是用那一套。
“滚吧，别在我家门口，瘆人！”冯思明站在原地，他要看着这个女人离开才行。
家门口躺个乱七八糟的女人，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晦气。
“我，我本来想来对面家找人的，可是他们门锁了，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刘萱指了指对面。
提到街对面，冯思明脸一沉，语气变得十分不悦，“找对面，你来我家门口睡？走走走，你过去等，都死绝了，你住进去我都不管，反正别在我家门口碍眼！”
看他面色变得不善，刘萱似乎读懂了什么。
死绝了？
这是咒人家呢，有怨？
有怨那就可就太好了啊！
“死绝？冯露在南城兵团好好的，怎么死绝？”她阴阴地说道。
“你说什么？冯露在南城兵团？你哪里听来的？胡说八道的吧？”
冯思明很意外，他们并不知道冯露和老爷子去了哪里。
他们两家被偷了东西，然后在公安所那里闹得不可开交。
闹了两天，回来的时候，街对面的房子就挂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