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露几人从院里出门,准备上车的时候,兰秀秀从屋里出来。
她也正准备送孩子去上学。手里拎着一个网兜,里面装了10个鸡蛋。
“奶奶,阿姨,路途遥远,我煮了几个鸡蛋,给你们路上吃。”
她走到车前,把鸡蛋递了过来。
“好,谢谢。”朱月月接了。
“哟,晨晨这个点要上学啦。”老太太朝小姑娘摆摆手。
但小姑娘似乎没睡好,眯着一双眼,眼皮还有些浮肿。
听到老太太跟她打招呼,她懒懒地挥挥手,表示自己己经回应了。
没有太多告别的话,一家人上车,小邓发车就走。
兰秀秀看着车屁股走远,还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妈妈,我们还不走吗?”小孩提醒了她。
“呃,走吧。现在就走。”她回过神,上前牵着小孩就往学校走。
“妈妈,我的床太小了,你晚上还是跟爸爸睡吧。我昨夜都不能翻身,睡得一点都不好。”
兰秀秀没说话。
不跟韩继风睡一张床,她反而觉得很踏实,她昨晚就睡得很好。
和他睡一起,盼着他做点什么吧?
可他什么都不做,自己既觉得失望,又觉得伤自尊。
难道自己不是女人?他一个大男人,一点都不需要?
不盼着他吧?
两人做夫妻这么多年。自己跟守活寡的区别,就只是喘气的人还睡在自己身边。
分开两床睡,她就什么念头都不用想了。
抱着女儿,她就只是妈妈,她只做好妈妈就可以了。
……
车上的老太太,也多回头看了一眼这家属院,还发了一通感慨。
“秀秀好像也不容易,年纪轻轻的,一脸愁怨。两口子有什么事,得说开,就是打一架,也比憋在心里强。”
朱月月坐在一边,也不做声,但凡她有那个打架的勇气,家里早就鸡飞狗跳了吧?
她倒是想打,可是那个人一副即使是个女人也不会手软的架势,冲上去,不就等于白挨嘛!
“奶奶说的对。”莫占野却搭腔了。
他坐在‘两个女人’的中间,冯露坐在副驾。
“绝不能让我媳妇活成那样的怨妇,有气就撒,怎么舒畅怎么来。”
“嘿,你这小子上道!”老太太嘿嘿一笑,这孙子性子随了老头子。
朱月月轻轻地哼了一声。
冯露坐在前面,己经困得呼嘿呼嘿睡着了。
折腾了大半夜,她实在没那个精神。自己开车还好,别人开车,她闭眼就睡。
很快,车子来到那段山道。
“咦,这道,修成这样,看起来还怪特别的。”老太太话不停。
朱月月本来也有些昏昏欲睡,可是到了那个事故发生的地方,她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看到带了三层阶梯的山道,也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特别吧?为了防止滑坡,特意设计的。不过现在还差钢筋水泥,后期等物资到了再加固,以后山体滑坡这样的事故就会少很多。”
莫占野有些得意,开始滔滔不绝介绍起修好的山道。
“你们猜,是谁设计的?”
“谁啊?你这么说,弄得好像我们认识很多道路工程师似的。”老太太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关子。
她就是个居家妇女,懂那些?有什么好猜的。
“奶奶,您不认识工程师,但孙媳妇总认识吧?”莫占野又忍不住在两人面前卖弄自己媳妇来。
“这是她设计的,我是按她的设计修的道,也申请了物资,报告都打上师部了。别看这小小一条山道,以后指不定会让您的孙媳妇扬名呢!”
“啊!露露设计的?”老太太看着前面睡得香甜的冯露,十分震惊。
朱月月也很意外,她媳妇这么厉害?
莫占野得意地扬着下巴,“那必须是她的功绩,她对兵团的贡献,比我都高了。”
“啧啧啧!”老太太忍不住咂舌,“那你可要加油了,连自己媳妇都比不过。”
“奶奶,我是亲生的吗?”莫占野长臂攀上老太太的肩。
“要我说,你小子走狗屎运了,娶了个这么厉害的媳妇,不仅能力出众……”连破了相的脸都能救回来。
老太太也越发喜欢这个孙媳妇了,回去必须得在张家人面前得瑟得瑟!
……
车到了南城,停在火车站前面。
冯露迷迷糊糊被摇醒,还以为自己在家,于是嘟囔了一句,“别吵,昨夜加班到5点,我再多睡一会儿!”
因为一车人都在看着,莫占野老脸一红。
他媳妇都说的什么话?连夜里忙到几点都要抖出来!
小邓像是没听见一样,别过脸,下车去后备箱提行李。
“媳妇,醒醒,我们到南城火车站了。”
莫占野再次推了推又准备睡过去的冯露。
她睁开眼,在他脸上定格了几秒钟,才完全清醒。
自己不在新时代的家,叫她起床的也不是那个絮絮叨叨的老妈子。
“到了啊。”她感觉自己的嘴角似乎有点湿,在车上和趴桌子睡,最容易流口水。
擦了擦,然后在莫占野的搀扶下起身下车。
“占野,你和露露去了宁城,办完事就回北城了吧?”
老太太进站的时候,就开始有些依依不舍。
但她又不能不让他们去宁城,那边还有个听说在乡下养病的爷爷。
“知道了奶奶。你们路上小心点,车上人多,千万别走散了。”
莫占野和小邓两人拎着行李,还要在前面给三人开路。
坐车的人不多,但站台上送行的人不少。
就好比老太太和朱月月两人的车次不同,坐车两个人,送行的三个。
把两人送到位子上,老太太还捏着冯露的手不放。
“奶奶,马上就要发车了,我们回北城见啦。”
听到发车的哨声吹响,莫占野连忙拉着冯露下车。
两人在车窗外,老太太还要拉开窗子说几句。
“别贪玩啊,你们最少隔天要给家里电话。我回去就找人看看合适的日子,可别耽误啰~”
“知道了奶奶。”
两人的手,一首摇到车子开出去好远,才放下来。
莫占野刚想牵冯露的手,一个转身就看到小邓还像个木头一样杵在后面。
“小邓,你回去吧,我的车你就不用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