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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崎也飘然落下，混沌能量在他周身缓缓收敛。
他走到那片废墟前，蹲下身，指尖拂过断裂面。断口处异常光滑，带着高温熔融和瞬间巨力撕扯的双重痕迹。
“很纯粹的破坏力呢，白榆。”
雾崎抬起头，黑色的眼眸如同漩涡，深深地看着白榆。
“这种发力方式…这种瞬间的能量爆发模式…真是越来越‘眼熟’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探究。
“看来你的‘私人训练’，效果显著。只是…”
雾崎意有所指地顿了顿。
“力量增长这么快，身体…跟得上吗？记忆…还够用吗？”
最后那句话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白榆力量宣泄后的狂热。
记忆？
早上那种短暂的空白感，面对雾崎提问时的记忆嫁接…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他的脊背。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仿佛想确认什么。
“记…记忆？”
他干笑一声，试图掩饰那瞬间的心慌。
“好得很！连伽古拉欠我多少罐汽水都记得清清楚楚！”
伽古拉冷哼一声，没接话，但目光在白榆略显僵硬的表情和雾崎高深莫测的脸上来回扫了一下。
伏井出K的扫描仪发出“嘀嘀”的提示音，他沉声道。
“肌肉和韧带存在能量过载导致的微观损伤，右腿能量场极度不稳定。必须立刻进行深度舒缓治疗，未来三天禁止任何形式的训练。”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白榆看着伏井出K严肃的脸，又感受着右腿深处那几乎要撕裂他的剧痛，那股兴奋劲终于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和…隐隐的不安。他点了点头，没再争辩。
回基地的路上，白榆沉默了许多。
他拖着疲惫疼痛的身体，右腿每一次移动都带来钻心的不适。
伏井出K走在他身边，沉默地提供着支撑。伽古拉抱着剑跟在后面，不知在想什么。
雾崎则走在最前面，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混沌能量，似乎在分析刚才从废墟中捕捉到的残留能量样本。
白榆的手，无意识地按在右腿外侧那片依旧滚烫、纹路清晰的淡蓝淤痕上。
力量…
代价…
他变强了，快得超乎想象。
但这力量的源头是什么？
那偶尔出现的记忆空白又是怎么回事？
“我到底是谁？”
这个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沉重和清晰。
赛罗？
不像。
梦中那个呼唤“哥哥”的绝望声音…又是谁？
自己这条藏着“碎星”之力的腿，和那个声音，和赛罗…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抬起头，看着走在前方雾崎那优雅却深不可测的背影，看着身边沉默的伏井出K，又想起伽古拉那带着警告的眼神。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他只能感觉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充满迷雾的漩涡中心，而脚下的路，正被这不断增长的力量和悄然失去的记忆碎片，铺向一个未知的、可能无比危险的方向。
马格马星……
“指挥官！共鸣器稳定了！L77-X的能量输出模式完全契合‘碎星’数据模型！活跃度稳定在理论值的18%！还在缓慢上升！”
扎尔克的声音带着狂喜，看着屏幕上代表白榆战斗模块的曲线变得前所未有的“纯净”和强大，代表“心”的波动线则被压制得更低、更微弱。
“‘遗忘’协议效果显著！”
雷吉尔盯着屏幕上代表记忆活跃度的几个次级指标，它们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滑。
“继续！加大数据流灌输！让它沉迷于力量！让它忘掉所有无关紧要的东西！首到…它的‘心’彻底熄灭，只剩下服从和破坏的本能！”
雷吉尔眼中闪烁着残酷而贪婪的光芒。
“另外，扎尔克，准备投放‘诱饵’。”
“诱饵？”
“一个能精准刺激它‘碎星’本能的目标。”
雷吉尔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让它主动去找…找那个让它可以和它右腿的疼痛产生共鸣的王子！当它最珍视的东西被摧毁时，就是它彻底堕入黑暗，成为我们完美兵器的那一刻！”
屏幕上，L77-X的代号闪烁着猩红的光。
……
白榆回到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疲惫和疼痛瞬间将他淹没。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个安静趴着的机械青蛙上。他伸出手，将它拿了过来，握在掌心。
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
“父亲…”
他喃喃自语，试图回忆父亲将青蛙交给他的场景，回忆父亲当时的表情和话语。
记忆，依旧模糊。
只有一种淡淡的、温暖的、名为“亲情”的感觉，像一层薄纱笼罩着那个机械青蛙的形象。
他握紧了青蛙，闭上眼睛。
力量增长的代价…如果代价是这些温暖的碎片…值得吗？
右腿的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无人知晓的协议，正如同无形的蛀虫，在他意识的深处，悄然啃噬着名为“白榆”的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