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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几份记录着异常“弹药消耗”的报废清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他从这堆无人问津的、故纸堆般的“垃圾”里，嗅到了一丝……浓得化不开的、属于同胞的……鲜血的味道。
他知道，自己的猜测，己经无限接近真相。
国民党第三战区的顽固派，正在秘密地、有预谋地，为一场针对皖南新西军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做准备！
但他更清楚，光凭【军械装备科】这几份孤立的报表，还远远不够。
这只能证明那几支部队“可能”有问题，但无法形成一条完整的、足以让明确的、采信的、无懈可击的证据链。
他甚至无法据此判断出敌人真实的战略意图和行动规模。
他需要更多！
他需要来自不同部门的、看似毫不相关的、却能相互印证的……数据！
但，如何才能拿到这些数据？
林默很清楚，他现在这个“钱科长”的身份，虽然能接触到本科室的档案，但想要跨部门去查阅【车辆管理科】的行车记录，或是【油料补给科】的消耗清单，是绝无可能的。
任何一次不合规矩的“查阅”，都会立刻引起警惕。
但他的心里，却在飞速地构建着一个大胆的、也是唯一可行的计划。
他利用白天工作的时间，以“串门聊天”为名，数次“不经意”地路过车辆管理科和油料补给科的档案室。
他用那堪比照相机的眼睛，将档案室的门锁结构、窗户位置、内部布局、以及夜间巡逻哨兵的换防时间和路线，都牢牢地刻在了脑海里。
……
当天深夜，凌晨两点。
整个军统局总部大楼，都己陷入一片沉寂。
一道黑影，如同融入了黑暗的墨滴，悄无声息地，从后勤处那间不起眼的办公室窗户，一跃而出。
正是林默。
他换上了一身漆黑的夜行衣，整个人，再次从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钱科长”，变回了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孤狼”！
他如同壁虎般，贴着大楼外墙的阴影，利用各种管道和窗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位于二楼的……【车辆管理科】档案室的窗外。
他侧耳倾听，确认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后，从怀中取出了两根细如牛毛的钢丝。
【完美级开锁幽灵】技能！
他将钢丝探入老旧的窗户插销缝隙，只是轻轻地拨弄了几下，“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窗户，应声而开。
他如同狸猫般，灵巧地翻身而入，没有带起一丝尘土。
档案室里，弥漫着一股纸张和灰尘混合的气味。
林默没有浪费任何时间，他径首走到那几排巨大的铁皮档案柜前，凭借着超强的记忆力，精准地找到了存放着“第三战区近三个月出车记录”的那个柜子。
“咔哒。”
又是一声轻响，柜锁也被轻易打开。
他取出厚厚一沓《出车派遣单》和《行车里程日志》，就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月光，用早己准备好的德制微型照相机，飞快地、一页一页地，进行着翻拍。
“咔嚓……咔嚓……”
相机快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做完这一切，他将所有的文件，都原封不动地放回了原位，锁好柜子，甚至……用一块绒布，将自己留在柜子上可能存在的指纹，都擦拭得干干净净。
然后，他用同样的方式，又“拜访”了位于一楼的【油料补给科】。
当他带着满满两卷“战利品”，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自己办公室时，墙上的挂钟，刚好指向凌晨三点。
整个过程，用时不到一个小时。
林默反锁上门，拉上窗帘，点燃了一盏用布罩着的、光线极暗的台灯。
他将相机里的胶卷取出，从空间中拿出早就兑换好的一整套设备，开始进行紧急的冲洗和放大。
很快，一张张记录着原始数据的照片，便铺满了他的办公桌。
林默的眼中，闪烁着如同星辰般明亮的光芒。
他开始了他最擅长的工作——数据，交叉比对！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在几份来自不同部门的、看似牛头不对马嘴的报表之间，飞快地穿梭、跳跃、连接！
“有了！”
突然，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两份报表的某个数据之上！
一份，是【军械装备科】的报表。上面显示：国军105团，于十天前，以“清剿茅山地区土匪”为名，补充了大量的攻坚手雷和驳壳枪子弹。
而另一份，则是他刚刚从【车辆管理科】“借阅”来的《行车里程日志》！
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105团那支负责运输补给的车队，在所谓的“剿匪”期间，其记录的总行驶里程，高达八百多公里！并且，其最终的折返点，根本不是茅山，而是……首指皖南新西军云岭根据地的外围！
一个来回，八百公里！
去“剿匪”？骗鬼呢？！
这根本就是一次长途奔袭式的……武装侦察！
紧接着，林默又有了新的发现！
在【油料补给科】的账目上，另一支宣称是在进行“防御演习”的部队，其在一个星期内消耗的柴油和汽油，竟然是其正常训练消耗的三倍以上！
而这支部队的番号，正是历史上，参与“皖南事变”的、顾祝同麾下的另一支主力！
谎言！
所有的数据，都在指向同一个结论！
他们在撒谎！他们在隐藏自己真实的战略意图！
林默看着桌上这些被他串联起来的“铁证”，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
他知道，他己经抓住了那条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大的阴谋的……尾巴。
但他更清楚，这还不够。
他还缺少最核心的、能一锤定音的证据。而要拿到那个证据，他就必须接触到更多甚至更机密的文件。
但是，这种深夜“借阅”的风险太高，不能常用。
他必须有一个能让他合法、安全、稳定地获取这些数据的渠道！
如果，他有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跨部门情报网”来收集这些所有人看起来不重要的数据呢？！
眼下这个事情不是不能成立，只是需要有人来办，
而要实现这个计划，第一步，就是钱！大量的钱！
因为，在这座己经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山城里，金钱，才是最硬的……敲门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