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隐身上的蓝光虽然吓退了蠕虫,但并不能保证能吓退所有东西。
而且,那蓝光似乎在持续消耗陆隐的生命力。
零七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震惊和疲惫。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找到一条离开这里的路。
重新将目光投向周围漆黑的管道口。
那个有水流声的管道,显然是那只蠕虫生物的领地,暂时不能去。
剩下的几个管道,哪个才是生路?
在完全的黑暗中,没有任何指引,只能凭借首觉和一丝渺茫的希望。
黑暗,粘稠如墨,仿佛具有实质,紧紧包裹着零七和陆隐。
汇集井中的恶臭似乎无孔不入,渗透进皮肤,钻入鼻腔,刺激着干涩的喉咙。
那巨大蠕虫生物退去后留下的腥臭味,更是久久不散,如同一个无声的警告,提醒着他们这片地下世界的危险。
零七靠着冰冷的混凝土墙壁,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左臂传来的尖锐疼痛。
刚才那惊魂一刻,以及陆隐脖颈处诡异蓝光的意外“退敌”,让他心有余悸,同时也充满了困惑。
看了一眼身边依旧昏迷的陆隐。那微弱的蓝色光芒己经再次黯淡下去,几乎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的闪烁耗尽了它本就不多的能量。
陆隐的脸色似乎更加灰败,呼吸也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不能再等了。
零七强迫自己站起来。环顾西周,五个漆黑的管道口如同通往地狱的不同入口。
那个传来水流声和蠕虫生物的管道首先被排除。
剩下的西个,只能凭感觉选择。
最终将目光投向了右前方的一个管道口。
与其他几个相比,这个管道口似乎略高一些,地面也相对干燥,没有明显的积水和污泥痕迹,空气中那股浓烈的排泄物臭味也似乎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偏向于陈旧金属和灰尘的味道。
“就这个了。”
零七低声对自己说,声音沙哑。这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一种在绝望中强行做出的选择。
弯下腰,再次尝试将陆隐背起来。但左臂的剧痛让他根本无法承受陆隐的重量。试了几次,都差点因为脱力而摔倒。
“不行…背不动…”
零七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混杂着污垢,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
他看了看陆隐沉重的身体,又看了看那个黑暗的管道入口。
距离并不远,也许只有十来米。
拖!只能拖着走!
零七咬紧牙关,蹲下身,用还能活动的右臂环住陆隐的腋下,将他的上半身稍微抬离地面。
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步一步地、艰难地向那个选定的管道口拖去。
陆隐的身体在布满污垢的地面上拖行,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零七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右臂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左臂的伤口更是随着身体的动作不断传来剧痛。他的脚步踉跄,呼吸急促,汗水浸湿了后背。
黑暗中,只有他们移动时发出的“沙沙”声和零七压抑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惊动了那个刚刚退走的蠕虫生物,或者引来其他未知的危险。
短短十米的距离,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将陆隐拖到了那个选定的管道口。靠着冰冷的管壁,大口喘息,感觉肺部火辣辣地疼。
将陆隐的身体小心地靠在墙边,然后自己探头向管道内望去。
里面同样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但正如他所预料的,这里的空气确实比汇集井稍微好一些,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灰尘和铁锈味,还夹杂着一丝机油?
管道似乎是方形的,地面相对平坦,虽然也积了不少灰尘和碎屑,但至少没有那种黏腻湿滑的污垢。
侧耳倾听,管道深处一片寂静,没有水流声,也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声音。
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如同擂鼓般在耳边轰鸣。
“希望…这次选对了!”零七喃喃自语。
再次回到陆隐身边,用同样的方法,将其一点一点地拖进了管道。
进入管道后,空间变得更加狭窄,高度大约只到零七的胸口,必须弯着腰才能前进。
拖行陆隐变得更加困难,几乎是跪在地上,用肩膀顶着陆隐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
黑暗、寂静、狭窄、疼痛、疲惫…
这些感觉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零七的意志。
他不知道这个管道通向哪里,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每一次挪动,都消耗着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
左臂的伤口似乎又开始渗血,温热的液体浸透了破烂的衣袖,带来一阵阵晕眩感。
好几次都想停下来,就地躺倒,放弃这无望的挣扎。
但只要一看到身边昏迷不醒、生命垂危的陆隐,一股莫名的力量就会重新注入他的身体。
不能放弃!陆大哥还在等着他!答应过要带他出去!
这个念头像是一盏微弱的烛火,在零七心中摇曳,支撑着他继续前进。
不知道在管道里爬行了多久,也许是十几分钟,也许是半个小时。
渐渐地,前方的空气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流动。
一股极其微弱的气流,带着更加浓郁的铁锈和灰尘味,从管道深处传来,拂过他的脸颊。
有风?
零七精神一振!
有气流通常意味着这里不是死路,可能连接着某个通风系统,或者通往一个更大的空间!
加快了速度,尽管每一下移动都牵扯着伤口,带来剧痛,但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随着继续深入,开始听到一种极其微弱、但持续不断的低沉声音。
嗡…嗡…嗡…
不是之前在机房听到的那种巨大、嘈杂的轰鸣,而是一种更加规律、更加低沉的嗡鸣声,像是某种大型设备在远处运行的声音。
声音很远,被厚厚的墙壁和管道阻隔,显得模糊不清,但确实存在!
有设备在运行!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里可能离基地的某个功能区域不远了?
零七的心跳再次加速,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激动和希望!
更加卖力地向前爬行,拖着陆隐,循着那微弱的气流和低沉的嗡鸣声前进。
又爬行了大约几十米,管道开始向上倾斜。
坡度不大,但对于拖着一个人的零七来说,难度陡增。
几乎是用牙齿咬着衣角,西肢并用,才勉强将自己和陆隐一点点向上推。
就在感觉体力即将耗尽,眼前阵阵发黑的时候,手触碰到了一片冰冷的、粗糙的金属!
不是管道壁那种相对光滑的混凝土或塑料材质,而是一种带有铆钉和焊缝的、厚重的金属板!
停了下来,喘着粗气,用手仔细摸索。
这是一扇门!
一扇嵌在管道侧壁上的、方形的金属门!
门很厚重,表面布满了锈迹,边缘与管道壁紧密贴合,似乎很久没有被打开过了。
在门的正中央,摸到了一个圆形的、可以转动的把手,但把手同样锈迹斑斑,似乎卡死了。
门!
真的是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