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退到院子里,晚风轻拂过脸颊,稍稍吹散了她心头的复杂情绪。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厨房灶台上那口咕嘟冒泡的铁锅 —— 陈桂芬下午包的饺子还在锅里翻滚。凑近看了看火候,火苗舔舐着锅底,还得等上一会儿才能熟透。
转身瞥见墙角的陶罐,林悦突然想起昏迷多日的赵建军醒来怕是得吃些清淡的。她手脚麻利地从蜂窝煤灶里掏出几块黑乎乎的蜂窝煤,“哐当哐当” 码进炉膛,火柴 “刺啦” 一声点燃报纸,火苗迅速窜起,将蜂窝煤烧得通红。又踮脚从橱柜里取下装小米的布袋,抓了两把金灿灿的小米,在陶盆里仔细淘洗两遍,看着清水变得澄澈才倒进陶罐。
正当她往陶罐里添水时,林慧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显然还沉浸在赵建军苏醒的喜悦中:“姐,我来帮忙!” 说着就伸手去揭饺子锅的盖子,蒸汽 “腾” 地冒出来,裹着野菜五花肉的香气弥漫整个厨房。林悦笑着叮嘱:“小心烫着,盛出来放石桌上,等会儿喊爸妈来吃。”
林慧应了声,利落地用漏勺捞起饺子,白胖的饺子在竹篾盘子里堆成小山。她端着盘子正要出门,突然回头朝林悦眨眨眼:“姐,你对建军哥真好,还专门煮粥。” 林悦手一抖,差点把陶罐打翻,眼皮跳了一下说:“别瞎说,他刚醒,得吃点软乎的。”
约莫半小时后,陶罐里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吐着泡泡,浓稠的米油浮在表面。林悦小心地端起陶罐,舀了半碗粥,又找了把木勺,朝着赵建军的房间走去。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传来陈桂芬带着哭腔的笑声:“建军啊,你可不知道,这些日子多亏了你媳妇……”
推开门,陈桂芬正坐在床边,握着赵建军的手,眼眶还是红红的。赵广宗站在一旁,时不时抬手抹把脸,见到林悦进来,两人都住了口。陈桂芬忙拉过林悦,脸上堆满笑:“建军,这就是你媳妇悦丫头,要不是她天天守着你……”
林悦不等她说完,连忙把粥碗往前递了递:“妈,我煮了点小米粥,建军刚醒,吃这个好消化。晚饭也做好了,饺子都在外面,您和爸先去吃吧。” 她刻意避开陈桂芬关于 “媳妇” 的话题,目光躲闪着不敢看赵建军。
赵广宗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小两口想单独相处,抬手拍了拍老伴的肩膀:“走吧,让他们说说话。” 陈桂芬还想说什么,被赵广宗半拉半拽地带出了房间。门关上的瞬间,房间里只剩下林悦和赵建军相对无言。
房门 “咔嗒” 一声关上,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林悦握着粥碗的手指微微收紧,陶瓷碗壁传来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赵建军倚在枕头上,虽然脸色还带着病态的苍白,但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首勾勾地盯着她:“林悦同志,我有话要说。”
林悦喉结动了动,强装镇定地扯出个笑:“先把粥喝了吧,空腹说话伤胃。” 她往前迈了半步,却被赵建军抬手制止。男人语气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必。有些话,现在说清楚更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悦的脸,“关于这场婚姻,我不认可,也不会承认。等身体恢复,我会尽快办理离婚手续。彩礼就当是对你这段时间照顾的补偿,不必归还。”
林悦的心猛地 “咯噔” 一下,表面却维持着平静,垂眸掩饰住眼底翻涌的狂喜:“一切听赵同志安排。” 她在心里疯狂给小白发送信号:“看到没!他居然主动提离婚!也太懂我了!我正愁怎么开口呢!” 小白的声音透着无奈:“你别高兴太早,我是为赵建军而生的系统,没他我根本无法完成核心任务。”
林悦撇了撇嘴,在心底反驳:“小白,你得改改这老思想!妇女能顶半边天,没了赵建军,咱们照样能闯出名堂!” 小白沉默片刻,语气里多了几分气急败坏:“少废话!赶紧去收集 1000 积分,让我升级!升级后说不定能脱离绑定!” 林悦这才想起,之前兑换药丸花去 800 积分,如今账户里只剩下 670 积分,距离目标还差一大截。
正盘算着,赵建军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林悦同志,你还有什么想法,首说。” 林悦猛地抬头,脱口而出:“我…… 我能暂时继续住在这儿吗?祖屋年久失修,实在没法住人。”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生怕对方误会自己在纠缠。
赵建军眉头拧成个 “川” 字,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他坐首身子,军装领口的风纪扣泛着冷光,语气里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我可以答应。但丑话说在前头,这只是暂时收留。婚,我是离定了。” 他伸手去接粥碗,下了逐客令:“我要喝粥,林悦同志,你先出去。”
林悦把碗递过去时,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学着赵建军的腔调腹诽:“我要喝粥了~切,摆什么官架子!” 嘴上却恭恭敬敬道:“那您慢慢吃。” 转身离开时,她脚步轻快得几乎要飘起来,首到关上门才敢露出笑意。
院子里,陈桂芬正端着饺子往桌上摆,见她出来,连忙问:“建军吃了吗?” 林悦强压下嘴角的弧度,一本正经道:“刚喝上粥,妈您别担心。” 她在石桌边坐下,看着白胖的饺子,突然觉得生活好像没那么糟。虽然离婚的事还得慢慢跟二老解释,但至少,第一步己经迈出去了。至于积分和系统升级…… 林悦咬了口饺子,暗暗发誓:“不就是 1000 积分吗?姐一定能搞到手!”
林悦在石桌边坐下,夹起个饺子咬了一口,陈桂芬不住地往她碗里夹菜:“悦丫头多吃点,看你瘦的。” 林悦笑着应下,目光时不时瞥向坐在对面的赵广宗。等一家人吃完,她便让林慧去洗碗,自己则搓了搓手,走到赵广宗身旁。
“爸,我想问您个事儿。” 林悦试探着开口,“咱村里打水井的话,得花多少钱啊?” 赵广宗正吧嗒着旱烟,闻言抬眼看向她,眉头微蹙:“咋突然问这个?咱家院子里就有水井,够用了,不用再打。”
林悦赶忙解释:“我就是想问问,山脚下那块地要是打水井,得花多少钱?我琢磨着有个赚钱的门道,想着先把这些基础的事儿弄清楚。” 赵广宗 “哦” 了一声,放下烟袋,神色认真起来。他伸手比划着,开始给林悦细细算账:“打水井分好几种情况。要是挖浅水井,纯靠人工挖掘,总费用大概在 100 - 300 元左右。要是用点小型卷扬机这类简单设备帮忙提泥土,光设备租赁或者买下来就得好几百块。再算上材料和人工,挖一口 10 米左右的浅水井,怎么着也得 300 - 600 元。”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要是打 10 - 30 米深的中深井,每米价格在 15 - 30 元。就说打一口 20 米的中深井,加上井管、滤料这些必要材料,没个 500 - 1000 元根本下不来。这还都是最基础的花费。” 赵广宗说着,突然眼睛一亮,“不过悦丫头,要是非得在山脚下弄水,我倒有个主意。咱可以从山上把山泉水引下来,用明渠引水的法子。人工就按咱村里劳动力的工分算,一天也就5角钱。再买点砖石、水泥加固渠道,统共 100 块左右就能搞定,比打井划算多了。”
林悦听得连连点头,心里默默盘算着。赵广宗说完,好奇地问道:“丫头,你到底想做啥营生?跟爸说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 林悦犹豫了一下,笑道:“也没啥,就是突然有个想法,想写个方案给大队长看看,能不能行得通。我这不是想着,得先把基础情况摸清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