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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姜绾握着铁铲的指节泛白。往日里排到街角的队伍不见了，只有三三两两的顾客站在摊位前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扫过她正在翻炒的铁锅。
"听说吃多了会致癌？"
"可不是嘛，网上都传开了......"
这些细碎的议论像带刺的藤蔓，顺着潮湿的空气缠上她的脖颈。姜绾往锅里狠狠淋了勺猪油，刺啦的爆油声中，她盯着逐渐金黄的粉面，想起今早刷到的热搜词条——#网红炒粉暗藏隐患#，配图是张模糊的炒粉照片，评论区满是"黑心商家"的骂声。
周虎踩着积水跑来时，雨己经下得密了。这位五大三粗的汉子难得露出愁容："小姜，有人在附近发传单，说你用的是地沟油......"话音未落，几张被雨水泡软的传单就顺着风飘到脚边，印着的劣质油墨在水痕中晕成诡异的色块。
姜绾弯腰捡起传单，指尖触到背面黏腻的污渍。她突然想起三天前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当时对方在摊位前徘徊许久，最后只点了一碗粉却一口未动。此刻想来，那人袖口露出的半截纹身，和陆沉舟保镖的一模一样。
"虎哥，帮我个忙。"姜绾将传单揉成团塞进围裙口袋，火苗映得她眼底发亮，"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盯着最近在夜市晃悠的陌生人。"
雨越下越大，姜绾却舍不得收摊。她支起塑料布，在雨帘中继续翻炒。偶尔有老顾客路过，她就笑着递上免费试吃的小碗："王阿姨，您尝尝今天的粉，加了您上次说的紫苏叶。"王阿姨犹豫着接过，尝了一口后连连点头："还是那个味儿！闺女别怕，我们信你！"
深夜收摊时，姜绾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竟是段模糊的监控录像：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往她存放食材的储物柜里倒不知名液体。画面闪过的瞬间，姜绾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需要帮忙？"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司砚撑着把黑伞立在雨里，白衬衫下摆被雨水洇湿，却仍保持着某种漫不经心的优雅。他晃了晃手机："我在餐饮业的旧识里，有几位做舆情监测的高手。"
姜绾转身将最后一把粉条倒入锅中，油花溅起的热气模糊了视线："你不是说我是靠噱头的骗子？"
"骗子可做不出这种味道。"司砚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铁铲，手腕翻转间，粉条在锅中划出漂亮的弧线，"那晚我确实醉了，但舌头没醉。"他突然凑近，姜绾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威士忌混着薄荷香，"现在有人想弄脏你的招牌，我可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铁锅突然爆出剧烈的声响，姜绾这才发现司砚将火开到了最大。焦香与酱香在雨中炸开，她看着男人专注翻炒的侧脸，突然想起他手腕上的刀疤——那是属于顶级厨师的勋章。
雨不知何时停了，司砚将炒好的粉装盘，撒上炸得酥脆的猪油渣："尝尝，火候够不够？"姜绾夹起一筷子，滚烫的粉条带着恰到好处的锅气，在舌尖绽放出熟悉又新鲜的滋味。
"明天，"司砚擦了擦手，掏出张泛黄的菜单，"按这个采购食材，我认识的供货商能保证绝对新鲜。还有，"他指了指姜绾的手机，"让你的顾客帮个忙，拍些制作过程的短视频。"
夜市的路灯在积水里碎成点点星光，姜绾攥着菜单，突然笑了。这场舆论的暴风雨，或许正是她破局的契机。她抬头看向司砚，发现对方也在看她，目光交汇的瞬间，某种隐秘的默契在潮湿的空气里悄然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