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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打开门。
张阿姨一把抓住胳膊，脸色煞白，眼泪夺眶而出。
“小凡，你快看看我家老李！”她只说这一句。
林凡跟着张阿姨冲进她家。
客厅里老李瘫坐地上，身体不住抽搐，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非人的呻吟。
林凡一眼看到。
老李裸露手臂上长满灰黑色的、仿佛由腐烂血肉和金属混合而成的斑块。斑块表面湿漉漉的，像吸饱水的海绵，其下方的组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拧动、扩张。
细小的灰白色菌丝沿着血管纹路快速蔓延，像绘制在皮肤下的死亡地图。
老李双眼无神，瞳孔放大，口中溢出听不懂的呓语，像是某种混乱的无线电信号。
体温异常高，皮肤滚烫得吓人。
空气中弥漫一股与林凡家多肉相似、却更浓烈、更令人作呕的“异常能量”气息。那是一种腐败、扭曲、充满恶意的味道，仿佛有某种错误的结构信息在空气中弥漫。
从某些角度看，斑块表面呈现出无法理解的细微扭曲，像是将三维物体强行压入了二维平面，带着一种逻辑上的错乱感。
林凡脚下一顿。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疾病。这是“天门崩塌”后，视频里看到过的，被泄露的异常能量或实体侵染症状。
强烈的救助欲和前所未有的求知欲瞬间点燃大脑。面对眼前超出理解的状况，大脑再次进入那种极度专注、仿佛能连接未知领域的“超频”状态。
他盯着老李手臂的斑块。试图理解其本质。
这种斑块蔓延方式，像是某种菌丝体皮下快速扩张，伴随能量转化。它的结构，有点像碳基生命，却包含未知高维信息。
脑海中闪过无数熟悉的生物学、物理学概念。它们像被强行扭断重组，变成新的、荒谬却又“感觉正确”的符号和结构。剧烈的认知冲突带来熟悉刺痛。
抑制能量供应？改变局部组织PH值？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形成时，伴随一种强烈的“首觉”：这是正确的方向。
改变PH值……
他脑中闪过之前多肉植物的异常生长。以及，那盆多肉在被他用盐水浇灌后，短暂的“平静”现象。
盐水。弱碱性。可以改变局部PH值。
他冲进厨房。抓起食用盐和水壶。
张阿姨惊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林凡迅速混合盐水。浓度很高。来不及解释。
他回到老李身边。蹲下身。
“张阿姨，帮我按住他！”
他抓起老李抽搐的手臂，将冰凉的盐水倒在那些灰黑色的蠕动斑块上。
“滋——”
没有想象中的腐蚀声。但斑块接触到盐水瞬间，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蠕动骤然停止。灰黑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是正常的皮肤颜色。
菌丝像受到惊吓的虫子般快速回缩。斑块萎缩、干瘪，变成一层薄薄的、灰黑色的痂，像是死去的真菌。
老李的呻吟声变小。抽搐减轻。呼吸逐渐平稳。滚烫的皮肤温度开始下降。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张阿姨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眼前一幕。接着发出抑制不住的哭声，扑到老李身上。
林凡也愣住了。他看着自己沾满盐水的双手，又看看老李手臂上迅速结痂的斑块。
盐水？
这……这不科学啊！
他脑海中构建的那些复杂模型、高维符号、能量转化路径，最终得出的有效方法，竟然是……盐水？
内心涌起巨大荒谬感。像是最严谨的科学家，用尽毕生所学推导出一个复杂公式，结果发现答案是1+1=2。还是用手指头数的。
但这荒谬的结果，却真实地救了人。
他看向窗台那盆多肉。它还在散发着淡淡的诡异荧光，但不再疯狂扭曲。
盐水。多肉。我的“超频”状态。那枚种子。空气净化器。
脑海中，一些原本独立的点迅速连接。
多肉对我的思维有反应。盐水影响了多肉的异常状态。我的“超频”状态让我“知道”盐水可能有效。空气净化器在植物旁边的“异常”表现……
他猛地站起身。冲回自己家。
张阿姨抱着老李，茫然地看着他。
林凡从客厅角落抓起那个被他视为“异常能量检测器”的空气净化器。它安静地待在那里。
他将它拿回张阿姨家，放在老李身边。
空气净化器没有任何提示，指示灯也没有异常。但林凡能“感觉”到，它正在做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工作”。就像它曾经在多肉植物旁边做的那样。
这不是净化空气。这是……现实校准？
他转头对张阿姨说，语气尽量显得镇定：“张阿姨，这个是新型空气净化器，能吸附空气里的……有害物质。对他有好处。”
张阿姨哭着点头，完全没听懂。
林凡看着老李逐渐平稳的呼吸，心中第一次无比确定。
他的“超频”状态不是简单的脑子好用。它是一种能力。能感知并影响那种“异常能量”。能让他“首觉”或“构建”出应对异常的方法。甚至能让无生命的物体发生“校准”。
这己经完全超出他所知任何科学范畴。
巨大未知和恐惧在他心中翻涌。但更强烈的，是被自身能力点燃的探索欲。以及对这正在扭曲的世界的责任感。
他必须弄清楚这一切。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立刻掏出手机。信号依然不稳定。但拨打某个特定号码，似乎有特殊通道。
他拨通了宁辰的电话。他唯一认识的，可能接触到官方核心信息的人。
电话接通。电流杂音很大。
“喂？宁……宁哥？”
“林凡？！”宁辰的声音带着惊愕和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林凡快速将老李的情况、病症、以及盐水“治愈”的过程简述一遍。没有提自己的“超频”和“校准”能力。只说是“偶然发现盐水有效”。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接着宁辰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生怕被监听。
“听着，林凡。你听我说。”
“你遇到的……我们内部叫‘畸变’。感染源正在扩散。比预想快得多。”
“盐水……有效？这……这不合理。”
“你的‘偶然发现’非常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你可能己经被‘注意到’了。”
林凡心跳漏了一拍：“注意到？什么意思？”
宁辰的声音更低，带着一种极度的恐惧和凝重。
“我们怀疑……‘天门’不是自然现象。它……是‘眼睛’。”
“它们在‘看’。在‘筛选’。”
“筛选出……不受‘畸变’影响，或者能‘反制’‘畸变’的个体。”
“林凡，你可能就是这类个体。”
“现在开始，隐藏好你自己。不要主动暴露任何异常。不要联系外界。或者……尝试去‘反制’它们。”
“躲藏……或者反制……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因为一旦它们确认你……”
电流杂音骤然放大，伴随刺耳忙音。电话被强制切断。
林凡握着手机。僵立原地。
“眼睛”？“筛选”？隐藏？反制？
他看着老李手臂上结痂的斑块，看着旁边的空气净化器，看着自己沾满盐水的双手。
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他不是无意中卷入。他可能从一开始，就是被“看”中的目标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