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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的铁窗棂上凝着晨露，王天盯着墙面新渗出的水痕 —— 蜿蜒的痕迹竟与幻境中母亲颈侧的刺青完全重合。他握着美工刀的手还在发抖，电脑屏幕里《幻境凶灵》的播放记录停在第 47 次观看，而右下角的聊天框突然弹出条新消息："703 室的蝴蝶标本在等你"，发件人显示为空白，附带的图片里，展翅的银斑蝶翅膀上印着裂唇图腾。
敲门声在正午准时响起。猫眼视野里，穿米色风衣的女孩正低头调整帆布包带，及腰银发在脑后扎成松垮的马尾，发尾沾着几片玫瑰花瓣 —— 那种只在幻境玫瑰园出现过的、染着血色的品种。她抬头时，左眼角的泪痣像滴凝固的朱砂，与格蕾丝牧师的位置分毫不差。
"我是新搬来的 702 室住户，林小蝶。" 女孩递出的掌心躺着枚裂唇木偶纽扣，漆色剥落处露出底下的条形码，"昨晚听见你屋里有齿轮转动的声音..." 她的目光扫过王天握刀的手，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需要帮忙修复玩偶吗？我在殡仪馆兼职工具修复师。"
王天的后背撞上发霉的墙纸，掌心的疤痕突然发烫。林小蝶的风衣下露出半截黑色蕾丝内搭，领口处别着的胸针，正是幻境中母亲祭坛上的齿轮造型。当她走进房间，身上飘来的檀香混着防腐剂气息，与薇拉夫人后台的味道完全一致。
"你收藏的娃娃很特别。" 林小蝶蹲在衣柜前，指尖抚过二十七个缺眼断指的玩偶，在某个脖颈缠着皮绳的娃娃前停住，"它们的关节都是用殡仪馆的防腐铁丝做的，就像..." 她突然转头，瞳孔在阴影里泛着竖纹，"就像你在幻境里摸过的那些木偶。"
王天的美工刀 "当啷" 落地。女孩从帆布包掏出牛皮纸袋，倒出十几片碎瓷 —— 正是他今早发现的、本该在幻境中摔碎的裂唇木偶残片。更诡异的是，每片碎瓷内侧都印着他在豪门衣帽间的监控截图，时间显示为穿越当晚的 00:00。
"三天前你昏迷时，我看见有银发老太太从你窗户爬进来。" 林小蝶捡起美工刀，在阳光下端详刀刃上的图腾，"她留下这个。" 她摊开掌心，躺着枚带血的翡翠碎玉，棱角处还连着半片齿轮 —— 与幻境中母亲断裂的镯子完全吻合。
窗外突然刮起狂风，铁窗棂剧烈晃动，吹落林小蝶肩头的玫瑰花瓣。王天看见花瓣落地的瞬间，边缘竟渗出鲜血，在水泥地上画出倒十字。而女孩的风衣不知何时敞开，露出内侧绣满的裂唇图案，每道唇纹里都嵌着细小的监控镜头。
"你到底是谁？" 王天退到窗边，发现铁栅栏不知何时缠满了铁蒺藜，与幻境玫瑰园的电网如出一辙，"是母亲派来的，还是薇拉夫人的木偶？"
林小蝶突然笑了，银发动静间露出后颈的条形码纹身，正是他在江月白医生身上见过的编号。她逼近时，牛皮纸袋里的碎瓷发出咯咯轻响，那些玩偶残片竟在自动拼接，逐渐组成半人高的裂唇木偶，关节处缠着的皮绳，正是王天在幻境中割伤手掌的同款。
"我是你在两个世界间撕裂时，掉出来的碎片。" 木偶突然开口，用的是格蕾丝牧师的声线，"或者说，是你在出租屋对着电脑自慰时，不小心溺死在幻境里的另一个灵魂。" 林小蝶的面容开始扭曲，左脸浮现出薇拉夫人的皱纹，右脸却是江月白的精致妆容。
王天突然想起收藏的恐怖娃娃里，有个始终穿着豪门西装的玩偶，后颈刻着模糊的 "威廉"。当林小蝶的指尖触碰到他胸口的刺青，所有玩偶同时转头，玻璃眼珠映出的，是他在幻境中站在第三仓库血案现场的画面。
"昨晚救护车经过时，你的心跳停了 17 秒。" 女孩的声音变回清澈的童声，像极了《闪灵》里的双胞胎，"那 17 秒里，你知道母亲在幻境做了什么吗？她把你的血喂给了裂唇图腾，现在..." 她突然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垂，"你的现实，正在变成我手里的木偶戏。"
墙角的老式座钟突然敲响十二下，林小蝶退后半步，风衣口袋掉出张演唱会门票："裂唇与银蝶的共生之夜 —— 薇拉夫人全球巡演?东郊殡仪馆站"。日期正是今天午夜，而地点，分明是王天小时候参加过葬礼的废弃场馆。
"当两个世界的齿轮开始倒转，中间的人会变成最美的标本。" 林小蝶捡起地上的木偶，裂唇突然张开，露出内部刻着的英文 ——"LOVE ME OR FEED ME"。她转身走向门口，银发扫过布满水痕的墙面，那些图案此刻竟组成了出租屋与豪门别墅的重叠地图。
铁门在身后锁死的瞬间，王天听见帆布包拉链滑动的轻响。留在桌上的翡翠碎玉正在发光，映出他掌心的疤痕里渗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幻境中玫瑰园的红色花汁。而窗台上，那只银斑蝶标本的翅膀正在缓缓收拢，露出腹面绣着的、属于林小蝶的电话号码 —— 与他在幻境收到的邀约短信前缀完全一致。
这次，美女不再是欲望的诱饵，而是撕开现实的利刃。王天捡起演唱会门票，发现背面印着的场馆平面图，正是幻境中第三仓库的镜像。当指尖划过 "停尸房 VIP 座" 的字样，他突然想起林小蝶蹲下时，风衣下摆露出的脚踝银链，吊坠是枚微型齿轮，与母亲祭坛上的装置分毫不差。
或许从林小蝶带着玫瑰花瓣敲开铁门的那一刻起，两个世界的边界就己彻底模糊。王天望向衣柜里的恐怖娃娃，其中那个穿西装的玩偶，此刻正用空洞的眼窝 "看" 着他 —— 就像幻境中母亲监控镜头的视角。而门外，林小蝶的脚步声混着齿轮转动声渐渐远去，留下的，是比任何恐怖片都要真实的、关于生存与撕裂的抉择。
午夜的殡仪馆，停尸房的冷光灯将如何照亮裂唇图腾的真相？当林小蝶的银发垂落至停尸台，露出的究竟是修复师的工具，还是祭祀用的弯刀？王天摸着口袋里的美工刀，突然笑了 —— 这次，他要带着两个世界的血，亲自切开那只银蝶翅膀下藏着的、最致命的温柔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