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太清峰绝壁的傀儡阵在黎明前泛着幽蓝磷火。王天握着唐挽月改良的璇玑剑，剑身正将北斗星芒转化为破解机关的密钥，却在踏过第七具骸骨傀儡时，听见山风里传来弦乐崩断般的锐响。
"蠢货！" 阴影中扑出道绛红身影，袖中甩出十八道金丝，精准缠住王天持剑的手腕，"这具 ' 离魂傀儡 ' 的肩甲轴轮是卯榫结构，你当是砍血河派的腐骨藤？"
月光照亮来人面容：额间贴着菱形青铜面甲，眼尾用银粉绘着机械齿轮纹，唇角衔着半片齿轮状的银饰，说话时会发出细碎的机括声。她腰间悬着九环青铜链，链上拴着十二具巴掌大的傀儡，每个傀儡胸口都嵌着半颗夜光珠 —— 正是公输家 "鲁班锁" 的标志。
"公输家的弃徒？" 唐挽月的璇玑剑突然发出警报，机括剑鞘弹出三根淬毒细针，"你竟用 ' 人傀共生术 ' 驱动骸骨！"
绛红女子冷笑，指尖按在傀儡肩甲上，齿轮转动声中，那具被斩断的傀儡竟重新拼接成型："墨家丫头，当年你们师祖陈玄机盗走我公输家的 ' 鲁班内经 '，现在还有脸谈人伦？" 她忽然盯着王天颈间的剑坠，面甲缝隙里闪过异彩，"云雷剑坠... 你就是玉京观那个穿越而来的新掌门？"
王天这才注意到，女子脚边倒着具半人高的傀儡，胸口嵌着块裂成三瓣的和田玉，玉上刻着 "鸢" 字 —— 正是《天工开物》里记载的公输家 "心魄玉"，可封存逝者一缕残魂。
"在下公输鸢。" 女子踢了踢破碎的傀儡，声音突然低哑，"这具 ' 承影 ' 是用我夫君骸骨炼的人傀，本想等集齐三瓣心魄玉就... 你倒好，一剑劈碎了他的 ' 命轮轴 '！"
蓝蝶衣忽然嗅了嗅傀儡碎片："不对，这傀儡里有血河派的 ' 腐骨煞 ' 气息！你是不是用了血河老祖的 ' 尸解术 '？"
公输鸢面甲骤响，九环链突然绷首如刀："多嘴的苗疆丫头！若不用煞毒稳固魂体，承影的残魂早被天枢阁的星芒震散了..." 她忽然指向绝壁裂缝，"看见那具悬在风穴里的青铜傀儡吗？里面封存着我公输家初代祖师的机关术精要，你打碎承影，就得替我取来！"
仙鹤儿突然化作原形啄向她面甲："本鹤早看出你不对劲！血河派的人傀阵里，怎会混着公输家的齿轮声？"
公输鸢猝不及防，面甲被啄落半边，露出左颊三道横贯的齿轮状疤痕 —— 正是公输家惩处叛徒的 "断机刑"。她慌忙拾回面甲，声音里带着哭腔："三年前血河派屠我公输堡，是承影用最后一口气把我推进密道... 现在他们用他的骸骨炼傀儡，我只能用邪术抢回来..."
王天望着地上的傀儡碎片，发现 "命轮轴" 内侧刻着极小的婚书："公历甲子年，公输鸢与秦逸舟结为连理..." 他猛然想起剑匣玉简里的记载 —— 秦逸舟下山后曾与公输家女子有过交集，却因门派恩怨未能终成眷属。
"秦逸舟是你什么人？" 王天蹲下身，捡起刻着 "鸢" 字的玉片，"他在玉京观玉简里留过话，说欠公输家一句道歉。"
公输鸢浑身剧震，九环链 "当啷" 落地："你... 你见过逸舟的字迹？" 她突然扯下所有傀儡，露出藏在最里层的半幅婚书，"二十年前他说要回玉京观取剑坠，就再也没回来... 血河派的人说，他死在苗疆的蛊毒里！"
蓝蝶衣突然握住她冰凉的手："他没死！我阿娘是五毒教圣女蓝月心，逸舟师叔临终前托鹤君带话，说他把青玉蝶佩留给了未婚妻... 原来就是你！"
公输鸢的面甲滑落，疤痕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月心... 我曾见过她，在苗疆的吊脚楼。逸舟说，他要集齐三派信物化解恩怨，却不想被血河派算计，连骸骨都被炼成傀儡..." 她忽然抓起王天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的齿轮纹疤痕，"现在你打碎了承影，就得替我做三件事：第一，用剑坠引动心魄玉修复残魂；第二，帮我抢回公输家的《鲁班内经》；第三..."
她耳尖发红，忽然别过脸去："第三，在修复承影前，你得扮成他的样子... 陪我演完这出傀儡戏。"
唐挽月的璇玑剑突然发出蜂鸣，指向绝壁深处："血河派的人傀阵在动！他们用公输家的机关术改良了 ' 十二都天神煞阵 '，傀儡群里混着墨家的 ' 天枢傀儡 '！"
王天望着公输鸢腰间的九环链，忽然福至心灵："你的傀儡术能操控血河派的人傀吗？" 他将剑坠按在破碎的 "命轮轴"，云雷纹金光竟与心魄玉产生共鸣，"我们帮你抢回《鲁班内经》，你用 ' 人傀共生术 ' 混入敌阵，如何？"
公输鸢盯着逐渐修复的傀儡，忽然冷笑："玉京观的掌门，倒会谈条件。" 她指尖在齿轮上连敲九下，所有傀儡突然浮空，"先说好，若承影的残魂能复原，我便将公输家的 ' 机关破阵图 ' 送你 —— 包括血河派老巢的密道。"
西人在傀儡群中穿梭时，王天发现公输鸢的步法与唐挽月截然不同：前者如机械齿轮咬合，每一步都带着爆裂的机括声；后者似星轨流转，优雅中藏着杀机。当她们同时催动机关术时，竟在傀儡阵中开出条诡异的通道。
"到了！" 公输鸢突然指向悬在风穴中的青铜傀儡，"那就是初代祖师的 ' 天工傀儡 '，胸口嵌着《鲁班内经》！"
话音未落，血河派的腐骨藤突然从西面八方涌来。王天挥剑斩藤时，不慎被藤条缠住手腕，璇玑剑脱手飞出。千钧一发之际，公输鸢突然扑过来，用九环链替他挡住致命一击，自己的左肩却被腐骨毒染成青黑色。
"笨蛋！" 她咬碎唇角的齿轮银饰，将碎银洒在毒伤处，"承影的傀儡还没修好，你可不能死..."
王天看着她勉强站立的身影，忽然想起现代看过的《傀儡师左近》，那些用机关术承载思念的故事。此刻公输鸢眼中的倔强与悲伤，让他想起自己在图书馆熬夜读武侠的夜晚 —— 原来无论哪个时空，江湖里总有人为了一句承诺，赔上半世疯魔。
当唐挽月用璇玑剑劈开青铜傀儡时，《鲁班内经》飘落的瞬间，王天看见内页绘着幅三清山全图，图中用朱砂标着 "血河老巢入口"，旁边注着："需用云雷剑坠与公输心魄玉共启。"
公输鸢忽然轻笑，指尖抚过修复的 "承影" 傀儡："逸舟，你看，我们终于要替当年的约定画上句点了。" 她转头望向王天，面甲下的眼睛泛着微光，"记住你的承诺，掌门。在承影的残魂完全复原前，你... 你得每天陪我练一遍我们自创的 ' 齿轮剑诀 '。"
山风穿过风穴，带着傀儡关节转动的 "咔嗒" 声。王天望着公输鸢小心擦拭傀儡面容的模样，忽然明白，这个被机关术与仇恨包裹的女子，内心深处藏着的，不过是二十年前未说出口的告白。而他手中的剑坠，正将这些跨越时空的遗憾与羁绊，编织成新的江湖传奇。
"先说好，" 蓝蝶衣忽然凑近，用银壶往公输鸢的傀儡上滴了滴蛊毒，"你的齿轮剑诀要是划伤本姑娘的蝶蛊，我就用 ' 千日醉蝶蛊 ' 让你的傀儡跳苗疆祝舞！"
仙鹤儿则啄着《鲁班内经》上的机关图："能把本鹤的灵羽做成机关翅膀吗？这样就能不用飞就能逛山下的集市啦..."
唐挽月调试着新缴获的血河派机关，忽然轻笑："掌门可知，公输家的 ' 齿轮剑诀 '，与你在现代学的机械原理暗合？或许，这就是祖师爷说的 ' 万技归宗 '。"
王天望着云海中若隐若现的血河老巢，握紧手中的剑坠与心魄玉。他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不仅是机关与蛊毒的对决，更是无数如公输鸢般带着遗憾的江湖人，在剑坠光芒中寻找救赎的旅程。而他这个来自现代的旁观者，终将成为这场传奇中，最 Ued 的破局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