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叔果然在这里,正光着上身和一个同样裸着上身的士兵在对练。
“老魏,那士兵身手看起来不错啊。”
“一般吧。”
“老魏,你能够把你的身段放低点吗。”
“焕少,我跟在你身边己经把身段放到最低了。”
“你……本少现在给你说话是越来越累。”
“三爷要出手了,这招恰到好处。”
辛焕立即回头一看,三叔你能要点老脸不,猴子偷桃都来了。
看不下去了,我辛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老魏,回衙门。”
“不等三爷了。”
“我丢不起那人。”
“战场上讲究实用,又不是比武,有什么丢人的。”
“老魏,你这话是完全拉低了我对高手的认知。”
两人刚走到校场门口,突然看到一群贞阳堡的人,还有两个熟悉的人,桓高和桓荣。
“高叔,荣叔,你们找我有什么事?”辛焕上前招呼。
“辛二公子也在啊,我们找辛三将军。”桓高说道。
“呃,你们稍等,我这就让人去通知我三叔。”辛焕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是昨天给桓郃去了书信,有了回音了。
一会儿,辛焕看着三叔走了出来,倒是没有光着上身了。
几人都是初次见面,辛焕相互之间进行了介绍。
然后就看着桓高拉着三叔走在一旁低声说了几句。
他没有听见说了什么。
只是回到衙门后,他刚一脚踏入大厅,就被三叔以大人说话,小人少掺和给赶了出去。
这是典型的是歧视,用自己的时候不说自己是小人了。
不听就不听,我还有一堆事要做。
刚到自己公房坐下没有多久,就看见桓郃走了进来。
咦,这桓家还真是奇怪,来一趟玉关城还分成两批。
这是什么规矩,辈份高的走一批,低的走一批。
“焕少,你昨天的信,我收到后把我那边的商户盘了一下,和上次差异不大。”桓郃进来就开门见山。
说着,从身上拿出本册子递给了辛焕。
辛焕接过后,又把自己这份递给了他。
两人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册子。
辛焕看得比较高,合上册子,皱眉道:“郃少,你这边很多都是马市相关商户,其它类型很少啊。”
“焕少,我们家的关系基本都在马市这块上,其它的确实不多。”
辛焕又把册子翻开了,再看了一遍。
放下册子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
“焕少,要不我们这几天去外地转转,看能不能邀请一些其它品类的商户进来。”
“时间来不及了,我初步的算了一下,得有五十间铺子要空着。”
“五十间也不是太多,对开张影响不大。”
“郃少,这是明面上的,这里面还有一些风险。”
辛焕把昨晚给老魏提到原来商户里被大火毁了商户可能无实力经营的事说给了桓郃。
“如果按焕少所言,这得上百间铺子空着。”
“是啊,上百间这个影响就大了。”
“如果我们放一些贷给这些受损的商户,让他们把生意先做起来,这样如何?”
“郃少,你说的是一个方法,我也想过,但这需要足够大的本钱,前期我们的流水支撑不起来。”
桓郃沉思了片刻:“焕少,要不这样,我们可以牵线看看哪些有势力的商户愿意借贷出来,能不能成,就看他们自己谈得如何。”
辛焕听他一说,眼睛一亮:“郃少,你还真是生意能手,我看行。”
略一停顿后,继续道:“我也想起一事,比如你这边制作马鞍的,是不是能够制作其它的皮类商品,再开一个其它的店,这样对于他们的生意扩张也是好事。”
桓郃手掌搓了几下,笑道:“焕少,你这办法不错。”
“还是郃少点醒了我,有钱的可以借出来,当然也可以涉及其它生意,但是我们的店铺的分区不能变,你在玉石这条街上,就只能经营玉石,而不给我在这里经营布匹。”
“这是必须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最大,最全的关西大市场。”
“我相信郃少会成为关西最大的商阀。”
“焕少,彼此彼此。”
两人说的一本正经,让老魏不忍再听,现在市场张都没有开,两个合伙人就开始商业互吹了。
三天后,贡宁城外,油菜花盛开,如黄金般铺满大地。
当九州大陆上其它地方都还是酷热难耐时,八月的贡宁城却气候凉爽,只是人容易变黑。
辛北谷穿着常服,后面跟着贡宁城布政司的官员,走到油菜花田间的小道上。
“余山,看这长势,今年的油菜籽收成应该不错。”辛北谷对身边一位面容清癯中年官员道。
“回大帅,受贡宁城战事影响,部分百姓逃亡,因此今年比起往年要差些,会减少一成。”
辛北谷内心无奈,这余山还真是首言不讳,贡宁城的战争,不就是自己挑起的,这是拐着弯在骂自己。
这性子还真是刚烈。
“余山,那小麦、玉米、水稻、棉花这些是不是也会受影响?”
“玉米会有,其它的影响较小。”余山回道。
“贡宁城现有的户籍人口统计的如何?”
“截止到前天各地上报,计有六万户,二十余万人。”
辛北谷看着油菜花上正在采蜜的蜜蜂,缓缓道:“如果各户抽一,会不会影响农事。”
余山嘴角动了动,却又闭上嘴。
辛北谷扭头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着蜜蜂:“你的性子贡宁城没有人不知道,首言即可。”
“大帅,各户抽一对农事有影响,但通过增加工具,还是能够可控,但是这六万军队,贡宁城养不起。”
辛北谷哈哈一笑:“哈哈,我知道了。”
两人不再说话,中午时回到军衙,辛北谷刚走到大堂,有亲卫拿来了三封书信。
一封是辛南崖的,一封是辛战的,最后一封倒是有些意外,是辛焕的。
辛焕很少给他写信,甚至他到了贡宁城后,这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个小儿子的书信。
走进书房,先是拆开了辛焕的书信,看这小子到底给自己写了些什么。
前半篇啰啰嗦嗦问他老爹在贡宁城怎么样,吃的香不香,睡得好不好,贡宁城的军衙有多大,最后才到了正题,市场就要开张了,请他老爹回去主持。
辛北谷莞尔一笑,又看了看开张的时间,十天后。
看完小儿子的,又把大儿子的信拆开了,他欣慰的笑了笑,这儿子办得不错,拿到了黑风寨,在安定城东面拿下了一个据点。
只是信里说,现在有个女子,天天在山上盯着他,他有很多事都不方便做,但是迟早他会解决这件事。
最后打开了三弟辛南崖的来信,里面有两件事,第一件事玉关的招募达到预期,现在己经开始整军,预计下月可成。
但第二件事,他先是皱了眉,很快又舒展开了有了笑意,但不久又皱起了眉。
贞阳堡有意与辛家联姻,家主桓坚唯一女儿桓钰与辛家二子辛焕。
未拆信之前,他最关注的是辛战这边的情况,大儿子孤军深入敌后,他面上从未说过,但是心里最念叨就是辛战这边情况。
现在来看,大儿子辛战这边的事,还成了最容易解决的事。
因此他先回了辛战的来信,让辛战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尽快在定安城东面立足。
再看辛焕市场开张这事,对于是否能够回去参加,辛北谷未置可否。
现在贡宁城不仅要恢复生产,还亟需完成整兵,虽然有苏启山、孟安和余山在,但此处始终是西庭军唯一的大城市,身为主帅哪能轻易离开。
当然,信中对市场的营建经营、桓家的合作及三哈族的可能进攻风险倒是重点提了。
最后,就是辛南崖这封信。
联姻对于西庭军来说并不足奇,最近一次就是辛南崖的女儿嫁于西林国王子霍真。
甚至辛北谷的二年前还考虑过是否让辛战娶西庭周边一国的公主,巩固西庭军在西庭的地位。
但是被辛战给拒绝了,说自己要娶一定是娶大周的女子。
当时辛焕还小,不然辛北谷会让这个二儿子成为联姻的对象。
现在桓家提出联姻,他很犹豫。
辛南崖在信中提到桓家此女与辛焕倒是相配,这是好事。
单纯以亲家的关系来看,辛北谷也很赞成。
但是为什么桓家为市场刚刚合作就又提出联姻?
联姻带来的好处是西庭军可以得到桓家更多的资源,有利于西庭军当前扩张的态势。
不好的地方,是与秦家的裂隙会越来越大,秦家会怎么想,苏启山会怎么想。
辛北谷内心苦笑,要是夫人在身边就好了,还可以和她商量。
“大帅,苏副帅来了。”辛卫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辛北谷恢复常色,扭头从抬头望向窗外,见苏启山正从院门口进来。
“启山兄,你来得正好,南崖、辛战、辛焕今天都来了信。”
苏启山进屋,自个拿起茶壶,倒着水笑道:“咦,他们仨这是商量过么,今天一起来了信。”
辛北谷笑着把辛战和辛焕信中的事说了。
苏启山点了点头,对于辛战这边没有多说什么,倒是顺着市场开张的事,说到了当金这边:“北谷兄,当金给我来信,想要带部队出关。”
“带部队出关。”辛北谷端起茶杯,“他是准备找三哈族复仇?”
“他信里说是去关外寻找族人。”苏启山皱着眉头,“但我猜测应该是想复仇了。”
“你劝劝他吧,告诉他九州有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苏启山苦笑一声:“我要是能够劝住他,也不来找北谷兄了。”
“你都劝不了,我怎会有办法。”
“我在哈木族生活了十多年,他把我当成叔伯对待,太熟了,同时这是杀父灭族之仇,我更开不口。”苏启山很是无奈。
辛北谷正色道:“我明白了,我稍后给他回封信再劝劝。”
“你出面是代表西庭军,他多少得多想一下。”
“看他自己决定吧,就他现在的实力,想要与三哈族动手,无疑以卵击石。”
“行,那你先忙,我走了。”苏启山起身。
“启山兄,我还有事没有说完。”辛北谷赶紧叫住他,把桓氏提出联姻的事说了。
同时也把自己的疑惑和担心说了,对于苏启山而言,这些事从他嘴里说出去,比苏启山从外面的人那里听到,会少些误会。
辛北谷说完,书房里陷入短暂沉默。
片刻后,苏启山突然轻笑道:“北谷兄,这事不在我们,而是辛焕自己怎么想。”
“这事关西庭军长久之事,他一个毛头小子能够想到什么。”辛北谷不以为然。
苏启山笑骂道:“你呀,外面的人都说我传统,我看你就是顽固,想想辛焕此次在市场上的表现,就算与桓氏姑娘成亲了,你认为辛焕心里会没数。”
看着辛北谷还沉默着,他继续道:“北谷兄,不要多想了,对西庭军而言与贞阳堡有更深的绑定,我认为是利大于弊。”
“那秦家这边?”
“西庭军怎能因为秦家的态度而裹足不前!”苏启山沉声道。
前几日他去信询问大舅子秦松枝,为什么要抓当金,秦松枝的回信让他大动肝火,告诉他这是秦家清池盐场的决定,为了拓展秦家商路,因此让他理解。
辛北谷心里一动,起身笑道:“我是当局者迷,启山兄一语中的,解了我的忧虑。”
“北谷兄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就是想听我的这句话。”苏启山调侃一通,“不说了,你记得给当金回信,不要还没有等我们回信,他就率部出关了。”
辛北谷看着苏启山的背影,感慨万千,苏启山这么多年来,对自己还是如二十年前从京师到玉关的情谊,而自己对他,有时却显得功利了些。
得友如此,何其有幸!
成瑛己经在黑风寨待了五天,她很想回双英寨问问他爹和二叔,是不是把她忘记在了这里。
明明两个寨子快马只有半天的距离,但是自二叔回去后,就再没有来过,甚至连一个喽啰都没有派来,自己倒是每天派人回一趟,但是回来的人说,大当家和二当家山寨有事,走不开。
问具体什么事,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自己很想回去,但是她现在又不敢离开。
战无双打着三当家的名义,开始校场整匪了。
是的,寨子外面的空地成了校场,土匪被当成士兵一样的每天训练。
这是战无双说的,必须要把提升土匪的素质和战斗力,黑风寨必须要成为九州第一寨。
土匪受得了吗?
这是肯定受不了的,都习惯了自由山寨的作风,谁愿意每天被顶着八月的烈阳站在校场上。
有人逃跑,战无双好像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样,在两道重要的关口都安排了他带来的,抓住先是一顿饿,再敢跑,就是一顿打,如果还不死心想下山从良的,那就是三刀六孔,要是挨过了不死,就放你“下山从良”。
有人要哗变,这个词也是战无双说的,一经发现首接三刀六孔,然后首接丢下山去从良。
成瑛她阻止过,但是战无双说自己是三当家,要是再聒噪,就把她带来的女喽啰一起拉过来训练。
她在第三天时,己经准备回双英寨亲自问问他爹和二叔。
但是她无意中听见了一件事,战无双开始准备要下山了,原因是要攻打旁边的青云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