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青莲宫的纱帐内透进几缕柔和的曙光,颜如玉慵懒地翻了个身,雪白的藕臂从锦被中滑出,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了枕畔的一缕青丝。
“唔~~~”
她发出一声小猫似的嘤咛,眉心描着的青莲妆经过一夜已有些晕染,在晨光中显出几分靡丽,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露出那一含着晨露般的眸子。
俞珩早已醒来,正支着下颌看她,见她醒了,笑吟吟用指尖卷起她散落的发丝:
“公主昨夜真叫小道刮目相看......”
“不许说!还不是你净用些整人的手段!”
颜如玉一瞬间瞪大眼睛,慌忙伸手去捂他的嘴,却因动作太急牵动腰肢,疼得倒抽一口凉气,锦被滑落,露出心口点点红梅般的痕迹,在雪肤上格外醒目。
俞珩低笑,顺势将她连人带被揽入怀,颜如玉挣扎两下便放弃了,软绵绵地靠在他胸膛上,脸颊贴着温暖的肌肤,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腰酸......”她亲昵地小声抱怨,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昨夜后劲太大,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晕乎乎的。
俞珩的手掌恰到好处地按上她的后腰,气血热蒸,轻轻掐揉。
颜如玉舒服得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儿,连脚趾都蜷了起来,她身上只松松垮垮挂着件纱衣,经过一夜蹂躏早已皱得不成样子,领口大敞着,露出大片雪肤。
窗外,早起的仙鹤掠过莲池,惊起一串水珠,几滴露水从窗棂溅入,正落在颜如玉锁骨处,凉得她一个激灵。
“冷......”她往俞珩怀里又缩了缩,鼻尖蹭到他颈窝处,嗅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俞珩拾起滑落的锦被将她裹紧,却见怀中佳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纤纤玉手撑着他的胸膛就要起身,青丝如瀑垂落,有几缕调皮地粘在她微启的朱唇上。
“公主有何必须完成的急事?”俞珩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云鬓,将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耳垂,惹得颜如玉轻轻一颤。
“嗯......”她半阖着朦胧睡眼,歪着头认真思索的模样格外可人,
“好像......也没什么事哦......”声音软糯带着晨起的慵懒,尾音拖长,有些莫名的小娇憨。
俞珩抚掌轻笑,
“真乃天缘凑巧。”他忽然一个翻身,将人困在双臂之间,目光中流转着暧昧的光泽,
“小道亦无他事。”
温热的掌心贴上纤细腰肢,他低头在白玉般的耳垂上轻轻一咬,颜如玉顿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儿,整个人敏感地缩成一团,雪腮飞红,脖颈都染上淡淡的粉色。
“殿、殿下......”她声音发颤,纤长的睫毛快速扇动,
“昨夜已...已共度良宵......”素手无力地推拒着,
“你我皆为修行之人,怎可终日耽于情乐......”
“公主此言差矣。”俞珩轻笑打断,手上动作却愈发过分,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巧地探入被中,精准找到纱衣的系带,
“昨夜小道运转师门无上心法,调和阴阳,对你我修行大有益处。”
“嗯......胡、胡说......”颜如玉呼吸急促起来,蹙眉咬住下唇。
俞珩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
“公主不信?不妨内视苦海,看看修为可有进益?”
颜如玉将信将疑地闭目感应,突然轻呼一声:
“怎会......”她诧异地睁开水润的眸子,
“确实...嗯~精进了些许......”
“这便是了。”俞珩低笑,指尖灵巧地挑开最后一缕纱衣系带,薄如蝉翼的衣料顿时如流水般从颜如玉肩头滑落,他俯身道:
“此乃上古同修秘法,需得晨昏相继,连修七七四十九日方见大效。”
“啊?四十九日?”颜如玉倏地睁大杏眼,头摇得发间玉簪叮咚作响,
“不成不成......”她裹着锦被往后缩,露出的一截小腿在晨光中白得晃眼,
“这......这太荒唐了......”
俞珩遗憾地轻叹:
“看来公主不喜这门妙法。”他忽然眸光一转,唇角勾起清浅弧度,
“不过也无妨......”说话间周身突然泛起淡淡佛光,
“小道佛道双修,还精通一门欢喜禅法......”
“欢喜禅?等......呜......”
抗议的朱唇被突然封住,俞珩口鼻间呼出粉色雾霭,肌体透发出清心檀香。
颜如玉才嗅到一丝,便觉浑身骨头都化了似的,整个人软成一汪春水,那香气似有灵性,缠绕着她每一寸肌肤,引得血脉深处泛起奇异的酥麻。
“嗯~”
俞珩指尖在她腰间轻轻一捻,颜如玉顿时颤如风中秋叶,一声轻吟脱口而出,攥紧锦被的纤指渐渐松开,在床褥上抓出旖旎的褶皱。
“公主且放松......”俞珩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悠远,带着梵唱般的韵律,他指尖沿着她脊柱缓缓游走,每一处穴位都激起一阵振栗,
“一切交给小道......”
颜如玉朦胧间看见他周身浮现八宝璎珞虚影,佛光与道韵完美交融,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突然席卷四肢百骸,她惊喘若筛糠,身弓如虾,青丝在锦枕上铺散如瀑。
窗外,晨露从莲瓣滚落,滴在平静的池面上荡起圈圈涟漪,殿内熏炉升起袅袅青烟,在朝阳中勾勒出纠缠的曲线......
日上三竿,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将青莲宫前的玉石台阶映得熠熠生辉。
俞珩与颜如玉并肩而出,衣袂在微风中轻轻交缠,俞珩身着五彩羽衣,颜如玉则穿着淡青色纱裙,眉心描摹的青莲妆在日光下格外明艳。
“公主可还满意?”俞珩贴近她耳畔低语,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她的腰际。
颜如玉身子一软,险些踩空台阶,她急忙抓住俞珩手臂,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不准再提了!”雪腮飞红如霞,
“你...你从哪里学来那么多邪门歪道......”
俞珩眨眨眼,
“公主于小道误会深矣,此实乃为你我修行.......”
“殿下~”
一道酥媚入骨的声音突然传来,绯鸾踏着莲步款款而至,火红裙裾在青石板上绽开如花。
她眼角含春,深深一礼,目光在二人紧贴的衣袖上打了个转:
“参见公主、殿下。”
颜如玉不自然地拢了拢衣领,俞珩神色自若:
“何事?”
“那个荒古圣体......”绯鸾朱唇轻启,
“昨夜畏罪潜逃了。”
俞珩眉头骤然紧锁:
“什么罪?谁定的?”
“是金燕听说的......”绯鸾纤指绕着一缕青丝,
“妾身觉得蹊跷,特来禀报。”
颜如玉见俞珩面色沉凝,当即吩咐:
“传金燕。”
不多时,一名金发少女匆匆赶来,她额间生着细密羽毛,行礼时发间金铃叮咚作响。
俞珩负手而立:
“金燕,叶凡所犯何罪?”
金燕紧张地绞着手指:
“回殿下,是...是我族中一位名叫金羽的兄长说的。”她偷瞄了眼俞珩的脸色,
“他说荒古圣体偷了他的宝衣,被发现后称是殿下同乡,那位族兄说顾忌您的颜面,没有大肆宣扬......”
俞珩忽而展颜一笑,如春风化雪:
“如此说来,我倒是要好好感谢一番你这位族兄了。”他语气温和,含笑问道:
“金燕仙子,不知你族兄现在何处?”
“在......在妖城。”金燕被突如其来的和煦态度弄得手足无措。
俞珩轻叹一声,面露愧色:
“给你们添麻烦了,叶凡确与我是同乡,自幼长在偏远山村,没见过什么世面。”他摇头苦笑,
“许是一时被宝物迷了眼,这才犯下大错。”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方玉匣,匣中盛着一颗紫光莹莹的异种源:
“劳烦姑娘去请金羽兄来,那宝衣价值几何,我愿加倍赔偿。”
金燕受宠若惊地接过玉匣,
“殿下宽厚,我这就去寻族兄!”说罢化作一道金虹破空而去。
待她走远,颜如玉素手轻抚俞珩紧绷的下颌:
“如玉还是头回见殿下心绪如此激荡。”她柔声道,
那荒古圣体果真与殿下交情甚笃?”
俞珩望向远天流云,眼神幽深如潭:
“或许未来......”他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这世间唯有他能与我互称一声‘道友’。”
颜如玉微微惊讶:
“殿下竟如此看重他?可荒古圣体不是已经无法修行了吗?”
俞珩摇头:
“他不一样。”
少顷,天际划过一道金光,金燕带着金羽踏云而来,落地激起一圈尘埃。
金羽今日穿着漆黑劲装,腰间配着把镶金短刃,恭敬地朝俞珩行礼:
“殿下。”
俞珩袖袍轻挥,一缕清气如烟似雾,在空中化作一只振翅青鸾。
青鸾长鸣一声,倏然俯冲,径直没入金羽天灵,金羽身躯骤然僵直,眼神涣散如蒙薄雾,面上血色尽褪,宛如提线木偶。
“叶凡可曾偷你宝衣?”俞珩开门见山。
“没有。”金羽木然应答,声音空洞得不似活人。
一旁的金燕捂住嘴,眼中满是惊惧,俞珩却神色如常,继续问道:
“为何诬告叶凡?”
“他修为低微,却身怀玄黄母气,德不配位,我想夺来。”
“可曾擒住叶凡?”
“不知,白凤、苦竹乘妖族战船追去了,”金羽的面容扭曲了一瞬,
“我负责...应付殿下......”
真相大白,俞珩五指一收,他七窍中的清气如烟倒卷,金羽浑身剧震,眼神逐渐聚焦,茫然四顾:
“殿下......?”
“金羽!”金燕怒不可遏,眼中金焰燃烧,
“你竟为贪念构陷他人!把公主、殿下置于何地?!”
“表妹?”金羽面色陡变,踉跄后退,
“我...我说什么了?”
颜如玉始终静立一旁,此刻抬眸,目光如万载寒冰,看得金羽遍体生寒,她玉手轻抬,虚空中凝出一泓碧波,波光粼粼,化作一柄天刀,刀锋流转着令人胆寒的锋锐。
“殿下!公主!”尽管不明所以,但是金羽感受到了生死威胁,当下无心多想,扑通跪地,额头磕得鲜血直流,
“属下知错!求......”
刀光如水,一泻千里。
金羽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身躯从中裂开,断面光滑如镜,无半滴鲜血溅出,两半尸身倒地,化作点点绿光消散在风中。
颜如玉收手,裙裾不染纤尘,她凝视绿芒消散处,语气淡淡:
“死不足惜。”
金燕瘫坐在地,面无血色。
俞珩眸中泛起冷光:
“看来我要去会会那两位热心的道友了。”
颜如玉纤纤玉指攥住他的衣袖,她不想跟俞珩分开,要随他同去,
“殿下,如玉要与你同往......”
俞珩转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泛红的脸颊,拇指摩挲着那朵眉间青莲,声音温柔:
“公主且安心歇息。”他俯身在她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惹得她耳尖发烫,
““昨夜那般操劳,今日该好好调息才是。”
“可如玉不想......”颜如玉还要坚持,却被俞珩以指封唇
“不过几个跳梁小丑,何须劳烦公主亲自出手?日落前必归。”他眼中含着促狭的笑意,
“今夜还要继续参悟大道呢,七七四十九天,一天都不能少......”
“哎呀,殿下在说什么嘛......”颜如玉顿时羞得脖颈都泛起粉色,雪肌肤上晕开一片霞光,不自觉地松开了攥着他衣袖的手,
“那......那你小心些。”
俞珩朗声一笑,转身时眸中的柔情消失,他身形如电,转瞬便来到小世界入口。
“殿下!”守卫的修士面上长满棕色毛发,他激动地行礼,厚重的铠甲随着动作哗啦作响。
守卫挠了挠头,憨厚地笑道:
“昨、昨夜宴上,属下还给您敬过酒,我是大地熊族的熊开天......”
俞珩脚步微顿,眼中寒冰稍融:
“开天兄,我记得你。”他拍了拍熊开天坚实的臂膀,
“你那坛晕住蜂蜜酿,滋味甚佳。”
熊开天乐的大嘴咧到耳根,熊耳直抖,连忙掏出腰间令牌,
“殿下可是有事要离去,属下这就为您开禁制。”说着催动神力,界门上的道纹逐一亮起,流光溢彩的通道缓缓开启。
穿过界门时,俞珩突然回头:
“改日再与你痛饮。”
这句话让熊开天高兴得拍掌,连连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备好最好的酒。
界门外,天光豁然开朗,俞珩脸上的笑意消散,掌心黑白道纹如蛟龙出海,他沉声唤道:
“叶凡?”
没有回应。
俞珩眉头微蹙,双手掐诀如幻影,黑白道纹突然脱离掌心,腾空而起,在空中凝结成一枚玄奥符文,符文旋转间,射出一道灰线指向东北方向。
“哼!”
一声冷哼,俞珩身形一动,脚下骤然绽放千丈金光。
光芒凝如实质,在虚空中铺就一条璀璨金线,他一步踏出,足尖点在金光之上,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
空间被硬生生撕开一道淡淡的沟壑,细碎的金色光粉从裂缝中飘洒而下。
他的速度快到极致,山川河流在脚下化作模糊的色块,迎面而来的罡风被护体神光一分为二,在身后拖出两道长达千丈的气浪白痕。
偶尔有飞禽不慎闯入这片空域,还未靠近就被余波震成齑粉。
下方有修士抬头,只见天幕之上一道金线转瞬即逝,残留的金粉在碧空中勾勒出优美的轨迹,久久不散。
“这是...哪位大能在赶路?”下方有修士抬头喃喃自语。
俞珩正疾驰,忽然眉头一皱,原本如流水般顺畅的虚空,泛起一丝微妙的滞涩感,这感觉极其细微,若非他灵感通玄,几乎难以察觉。
“嗯?”
他骤然止步,脚下金光炸裂,在虚空中荡开一圈圈涟漪,飘落的金粉凝滞在半空,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
“可是小道惊扰了哪位前辈静修?”俞珩拱手而立,声音清朗。
黑暗,骤然降临。
如墨汁泼洒,漆黑瞬息吞没整片天穹,黑暗并非寻常夜色,而是粘稠如实质的法则具现,将方圆千里化作囚笼。
“嗒、嗒、嗒......”
脚步声自虚空深处传来,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踏空而至,每走一步,脚下便绽开一朵漆黑道莲,他头顶悬浮着一面古朴铜镜,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老者双目炽热如炬,死死盯着俞珩,目光不像在看一个人,而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终于......让老夫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