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意催道:“郡主快去。”
“自然会去!”
佳禾郡主怒气盛盛的往外头去,却被江临川喊住。
“郡主,东西是她的,你还给她。”
佳禾郡主回过头,难以置信:“你一定要这样偏袒她么?”
江临川说:“就事论事,东西是摄政王给她的,给了便就是她的,你……”
“绝不是摄政王给的!是你给的!你们就是怕我介怀,才扯这样的谎!”
佳禾郡主嘴角微微下撇,眼尾微红,仿佛随时要落下泪来。
陆欢意抬袖擦了擦额边淌落的冷汗。
简首了,这要是摄政王不能亲自站出来解释,她是如何也说不清了。
可佳禾郡主到底凭什么认为,一个郎中能拥有太后的东西?
江临川脸色微沉:“郡主,你过了。”
他头发以墨蓝色绸带束起,穿着再平常不过的素衣,三步之内便能闻到他身上的草药气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郎中而己,却莫名令人生畏。
佳禾郡主咬着唇,走过来把瓷瓶塞到他手里后,赌气似的往外跑去。
江临川把东西递还给陆欢意。
“物归原主。”
陆欢意犹豫了下,才双手接过:“江大夫不去追郡主吗?”
显然这郡主想多了,还把她当成抢男人的仇敌,这可真的太冤枉。
江临川眉眼中划过一丝不耐。
“我若追去解释,她以为我对于她有意,往后更纠缠不清。”
陆欢意明白了。
意思是此地不宜久留。
不然佳禾郡主非得把爱而不得的账都算在她头上不可。
那到底是郡主,是太后的亲侄女,她得罪的人己经够多,不能再多一个这样的人物了。
……
月明星稀,陆欢意迟迟没有困意,却不敢辗转反侧,生怕惊醒小桃。
有许多事她想不明白。
翡玉露膏是用在脸上修复伤痕的,女人用的,摄政王为何随身携带这样的东西?
又为何要赐给她?
甚至,今日摄政王为何那么巧的出现在京兆府?
还有,江临川到底还有什么身份?
陆欢意捂住隐隐发痛的脑袋,叹口气。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等小桃伤愈后离开医馆,她能去哪儿?
或许只有远走高飞是最好的,远离是非。
又或许,可以去求侯夫人林婉怡给个庇护,也不知能不能成。
思来想去的,终于有一点困意,忽然听到窗户那边有细微的动静。
陆欢意转过头。
一支点燃的香插进窗户里头,袅袅烟气迅速在狭小屋子里蔓延。
“什么人!”
陆欢意大喊一声,那人并没有被呵斥退却,反而干脆破窗而入。
是个身手敏捷的黑衣人。
冲到她身前,一掌劈晕她,不过是瞬间的事。
陆欢意头昏脑涨的醒过来时,正被黑衣人扛在肩膀上,在屋顶上狂奔。
她这么大个人,丝毫不影响黑衣人扛着她从一个屋檐跳到另一个屋檐。
陆欢意不敢动,就如同死尸一般任由他扛着,不敢暴露自己醒来的事。
凭这种身手,她反抗一下能立刻再度被打晕,不如静观其变。
终于黑衣人在某个屋檐上跳下来。
她被扔在地上。
“郡主,人带到了。”
紧接着,佳禾郡主的声音响起:“把人扔到摄政王的屋里去。”
陆欢意趴在地上没动。
这是要把她送给摄政王?
她挺想开口插个嘴,提醒一下郡主,若是没给摄政王下催情药,这桩事应当无法促成。
黑衣人迟疑道:“摄政王府防守重重,属下怕是进不去。”
佳禾郡主思虑半晌。
“去向太后请个令牌,就说是太后赏的女人,请摄政王享用。”
“是。”
陆欢意顿觉不妙。
她听说过,自从摄政王彻底掌权之后,太后便不被允许出现在宫宴上。
摄政王是不喜太后的,太后的存在纯粹徒有虚名。
若是以太后名义送人,摄政王必然不会善待。
陆欢意好端端躺着,脊背被佳禾郡主泄愤似的踹了两脚。
“跟我抢人,”佳禾郡主冷嗤,“不知死活的东西。”
侍女笑着道:“摄政王殿下是何等脾气,先前被送进王府里的都没个好下场,陆欢意只怕更惨,一个嫁了人的,连完璧都不是,殿下盛怒之下或许将她碎尸万段。”
佳禾郡主漠然:“她敢攀扯摄政王,那就让她死在摄政王的手里,也算死得其所。”
侍女附和:“事后世人也只会唾骂她没有自知之明,妄图一步登天,粉身碎骨也是活该。”
陆欢意屏息听着这些冰冷的话语。
或许是摄政王一而再替她解围,再有今日的翡玉露膏,她如何也想象不到摄政王一怒之下将她赐死的样子。
或许只是短短几面的缘故,她眼中的摄政王,竟然跟她们嘴里的大不相同。
很快,马车备来,她被抬到马车里由两个侍女一通收拾,换了身很风凉的衣服。
侍女的动作很粗鲁,还把她鞋袜都脱了去,不知扔去哪里。
折腾好后,马车缓缓向摄政王府驶去。
陆欢意偷偷睁开眼,却发现她身边坐着两个人,赶紧把眼睛闭上。
幸好那两人看着别处,并没有发现她睁开了眼。
很快到了王府外头,时辰掐得刚刚好,与从外头回来的摄政王遇了个正着。
侍女毕恭毕敬向摄政王禀报:
“太后娘娘挂念殿下,未免殿下长夜寂寥,特送来美人供殿下解闷。”
萧远书眼也没抬便道:“扔出去。”
陆欢意身边两名侍女等的就是这话。
当即把人抬起来,要往马车外面扔,就扔在王府大门口。
陆欢意终于体会到死到临头的感受。
那个郡主故意把她打扮成这模样,再往外头一扔,莫说世人鄙夷的眼光,她自己或许都没骨气再活下去。
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挣扎一把。
萧远书一脚刚踏进门槛,就听见那马车里女子呼喊的声音。
“殿下救命!我是被绑来的啊!殿唔……”
她的嘴被什么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萧远书脚步一顿,回过头。
太后派来的那辆马车摇晃得剧烈,仿佛里头正经历生死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