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技术部的空调嗡鸣着，霍妤合上笔记本电脑时，指节在桌面上轻轻叩了两下。
王磊还盯着屏幕上跳动的自毁倒计时，喉结动了动："霍小姐，联盟备用服务器的防火墙...您怎么做到穿透他们三级加密的？"
"百年前的老系统。"霍妤垂眸理了理袖口，声音淡得像杯凉透的茶，"漏洞在TCP协议栈的第17个校验位，他们用新补丁盖了层壳，没动根本。"她抬眼时，眼尾微微上挑，"王总监，把攻击日志按时间线标红，重点标注陈涛和刘洋的精神力波动频率——联盟审判席认数据，更认'人'。"
王磊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额角沁出细汗。
李娜抱着一摞文件推门进来，发梢还沾着电梯里的凉气："裴总让我把法务部刚拟好的公函送来。"她把文件放在霍妤手边，扫过封面上"关于黑客联盟成员恶意入侵的诉讼申请"几个黑体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您猜裴总刚才说什么？
他说'霍小姐要的不是道歉，是联盟的脸'。"
霍妤的指尖划过文件边缘，突然低笑一声。
那笑声像碎冰撞在瓷杯里，带着点锐锐的温度："他倒是明白。"她抽出钢笔在落款处签上名字，墨迹未干便推给李娜，"明早八点，让司机把车停在联盟总部后门。"
走廊里传来皮靴叩地的声响。
裴子涵抱着个牛皮纸袋走进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霍妤颈间的徽章上——那枚刻着"裁决者"的银质徽章，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霍小姐。"他把纸袋放在桌上，里面露出几盒加密芯片的角，"这是我让人从硅谷调的量子芯片，抗干扰能力比国内现有的强三倍。"
霍妤抬眼，裴子涵己经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陈涛和刘洋不过是棋子，赵明藏在棋盘后面。"他指尖敲了敲纸袋，"我让人查过，上个月裴氏旗下三家子公司的网络故障，都是联盟'帮忙'解决的——他们早就在我们这儿埋了线。"
技术部的空气突然静了静。
王磊的键盘声戛然而止，李娜捏着文件的指节泛白。
霍妤望着裴子涵镜片后沉下来的目光，忽然笑了："裴总这是要和我拆棋盘？"
"裴氏要的是能掀翻桌子的人。"裴子涵推了推眼镜，眼底翻涌着暗潮，"从今天起，技术部归你首接调遣，财务拨三千万专项基金。
李娜管后勤，王磊带十人小组随叫随到——"他顿了顿，"包括我。"
霍妤的手指在桌下轻轻蜷起。
前世被盟友背叛时，她也是这样坐在黑暗的机房里，听着键盘声里的阴谋。
而此刻，空调的风里浮动着咖啡香，裴子涵的目光像把淬过温的刀，不刺向她，却挡在她身前。"裴总不怕我是第二个赵明？"她歪头，语气里带着点故意的轻佻。
裴子涵却认真摇头："您颈间的徽章不会说谎。"他站起身，西装下摆划出利落的弧线，"明早联盟例会，我陪你去。"
夜色漫进联盟总部顶楼办公室时，赵明的手指还卡在陈涛最后那声尖叫里。
监控画面定格在黑屏前的雪花点，他抓起桌上的马克杯砸向墙面，陶瓷碎片溅在"联盟理事"的铜牌上，发出刺耳的脆响。
"废物！"他扯松领带，从保险柜里摸出枚和霍妤同款的徽章。
背面的"裁决者"三个字被他摩挲得发亮，那是二十年前霍妤父亲亲手交给他的——"老霍，联盟需要个能镇场子的招牌。"他当时笑着说，转身就把裁决者的密钥卖给了暗网。
手机在桌面震动。
赵明按下接听键，陈涛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赵理事，我们...我们可以从内部动手。
裴氏技术部有个张姐，她儿子在国外欠了赌债..."
"做干净。"赵明打断他，指腹擦过徽章边缘的划痕，"霍家丫头要是查到你头上，我保不了你。"
三天后，裴氏集团的早会上，霍妤的钢笔尖停在"第二季度网络安全预算"的数字上。
投影仪的光映着她微蹙的眉峰，身后的屏幕正播放着某金融客户被攻击的监控——入侵者用了套改良版的"意识锁"，和她前世在黑洞里打磨的那套，像得可怕。
"这不是普通黑客能写出来的代码。"王磊站在她身侧，喉结动了动，"我比对过陈涛和刘洋的惯用手法，他们...他们没这本事。"
李娜突然推门进来，手里的平板亮着刺眼的红光："霍小姐，财务系统被篡改了！
三千万专项基金的流向记录，全变成了海外账户。"
霍妤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的意识像根银针扎进网络，瞬间触到几缕熟悉的精神波动——是陈涛的急躁，混着刘洋的阴狠。
更深处，还有道若有若无的冷意，像条藏在阴影里的蛇。
"王磊，调最近一周的员工访问日志。"她抓起外套往身上一搭，"李娜，封锁财务室，只留张姐在里面。"
财务室的空调开得很低。
张姐缩在转椅里，指尖掐着桌角的木纹，见霍妤进来时猛地站起："霍、霍小姐，我真的不知道系统怎么会..."
"张姐儿子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债，是陈涛帮着还的吧？"霍妤把平板拍在桌上，屏幕里是张姐和陈涛的聊天记录，"前天晚上十点，你用员工卡刷开了服务器机房的门。"
张姐的脸瞬间惨白。
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桌上的马克杯，咖啡在地毯上晕开深褐色的污渍："他们说...说只要改几个数字，不会有事的..."
"有事的是你。"霍妤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工牌，"裴氏法务部的律师己经在来的路上。"她转身时，目光扫过张姐颤抖的手腕——那里有道淡青色的勒痕，是被陈涛威胁时捆的，"告诉陈涛，下次别用这么老套的手法。"
半小时后，裴子涵站在财务室门口，看着技术人员重新安装加密系统。
他望着霍妤背对着光的侧影，忽然笑出声："我让人查过张姐的通话记录，陈涛最后一条消息是'事成后给你一百万'。"他递过杯热可可，杯壁还带着温度，"您怎么知道是她？"
"她昨天泡的咖啡比平时多了三倍糖。"霍妤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度时微微一暖，"压力大的人会突然改变饮食习惯——和前世被威胁的我一样。"
裴子涵的笑容淡了些。
他望着霍妤颈间的徽章，忽然说："我让人查了裁决者的旧档案。
你父亲出事那天，联盟的监控录像少了二十分钟。"
霍妤的手指在杯壁上顿住。
她抬头时，窗外的阳光正落在裴子涵的镜片上，将他的表情遮得模糊："裴总这是..."
"我要的是盟友，不是棋子。"裴子涵退后半步，让出门口的光，"今晚八点，我让人把裁决者的旧资料送到你公寓。"
霍妤抱着热可可站在落地窗前时，手机在掌心震动。
席衍的消息简短："可可煮好了，加了双倍奶。"
她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忽然想起前世在黑洞里的百年。
那时她总梦见一片暖黄的光，有个人握着她的手说："等你回来。"
风掀起她的发梢，吹得窗台上的多肉轻轻摇晃。
霍妤摸出那枚裁决者徽章，背面的"裁决者"三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但这次，握刀的人，不再是孤身一人。
手机再次震动。
是李娜发来的消息："联盟内部流传消息，赵明今天下午见了暗网的人。"
霍妤望着屏幕上的字，嘴角扬起个极淡的笑。
她端起可可喝了口，甜腻的温度漫进喉咙。
有些局，才刚刚开始；有些债...
该连本带利，讨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