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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的北京，春意盎然。
徐小小站在外交部大楼的走廊上，左手还缠着绷带，右手紧握着一纸调令。
她的目光在那几个字上反复游移——"暂调北京大学外语系任教半年"。
"半年？"徐小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走廊尽头，谢老师的办公室门半开着。徐小小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才抬手敲门。
"进来。"
谢老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徐小小推门而入，看见这位年近六十的老外交官正伏案批阅文件，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谢老师，我回来了。"徐小小站得笔首，尽管左肩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谢老师抬起头，眼镜后的目光在她缠着绷带的手臂上停留了片刻。"小小啊，坐吧！医院的医生怎么说？"
"骨头没事，就是肌肉和韧带需要时间恢复。"徐小小没有坐下，而是将调令放在桌上，"谢老师，我以为...至少能休息两周。"
谢老师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你以为？"
他轻笑一声，"小小，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期吗？华酥关系紧张，鹰酱又在虎视眈眈。部里每个人都在超负荷工作。"
"但我刚从稣联回来！"徐小小小声嘀咕，"我救了陈远教授，差点把命丢在莫斯科！就不能休息十天半个月的。"
"所以部里决定让你去北大任教，而不是派你去非洲。"
谢老师谢老师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目光严肃地看着徐小小，“你以为这是什么？惩罚吗？这是照顾！你的俄语水平在部里数一数二，正好可以培养新一代外交人才。"
徐小小真的不喜欢当老师。她知道谢老师说的有道理，但胸口那股郁结之气就是散不去。
在莫斯科的枪林弹雨中，她掩护陈远教授逃离克格勃的追捕，九死一生的才把人救回来，没功劳也有苦劳……
还以为能休休假呢，没想到自己这个伤残人士还要去北大——教书。
"什么时候报到？"她最终妥协了。
谢老师表情缓和下来。"下周一。这周你先好好休息，把伤养好。"
他顿了顿，"对了，陈远教授托我向你道谢。他说等你的伤好了，一定要亲自请你吃饭。"
徐小小勉强笑了笑。
营救行动虽然成功，但想到牺牲的好友和十几位战士，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离开外交部大楼时，春风吹乱了徐小小的头发。她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一周后，京市大学。
徐小小站在外语系教学楼前，深吸一口气。
她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确良衬衫，黑色长裤，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教师。
左手的绷带己经拆了，但医生嘱咐不能提重物。
"徐老师？"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女孩从楼里跑出来，"我是林晓梅，系主任让我来接您。"
徐小小点点头，跟着这个活泼的女孩走进教学楼。
走廊里贴满了各种语言的海报，广播里正播放着英语新闻，这一切都让她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大学时代。
系主任王教授是个和蔼的中年女性，热情地欢迎了徐小小。
"徐科长，我们太需要您这样有实战经验的外交官了！现在的学生只懂书本知识，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国际形势。"
徐小小谦虚地笑了笑，“王教授过奖了，我也只是尽自己所能。”
徐小小嘴上谦虚着，心里却在犯愁，自己比学生大不了几岁，这工作怕是不好开展。
她的课程安排是每周西节高级俄语和两节国际关系实务课。
第一堂课就在今天下午，给大三学生上国际关系实务。
"您的助教是张明，研究生二年级，俄语很好。"王主任介绍道，"他一会儿会来帮您准备教案。"
林晓梅带着徐小小参观了教师办公室。那是一间不大的房间，西张桌子两两相对，她的位置靠窗。
"徐老师，您真了不起！"林晓梅眼睛发亮，"我们都听说了您在稣联的事迹。您是怎么从克格勃手里救出陈教授的？"
徐小小皱眉。"谁告诉你的？"这应该是机密内容，林晓梅怎么知道的？
林晓梅一愣，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啊...就是...."
"这种事情不该传。"徐小小眉头紧皱"记住，在国际关系领域，多嘴的人活不长。"
林晓梅脸色发白，连忙点头。
下午两点，徐小小站在讲台上，面对三十多名学生。
她扫视教室，看到各种表情——好奇、期待、不屑、漠然。
"我叫徐小小，未来半年将担任你们的国际关系实务课教师。"她用俄语说道，声音清晰而有力，"首先声明，我的课没有教材，只有实战。"
一个男生举手："老师，那考试怎么办？"
"在我的课上，活学活用就是考试。"徐小小冷笑，"你以为外交场合会给你发考卷吗？"
教室里一片寂静。
徐小小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几个俄语单词："今天我们先讨论稣联当前的外交政策走向。有谁能告诉我，勃列日涅夫主义的核心是什么？"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怯生生地举手："是...社会主义国家主权有限论？"
"正确，但不完整。"徐小小点头，"在实际外交中，这个理论被用作什么借口？"
学生们面面相觑。这时，教室后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个子男生悄悄溜了进来。
"迟到？"徐小小挑眉。
"对不起，徐老师。"男生走到前排坐下，"我是张明，您的助教。系里临时有事耽搁了。"
徐小小打量着他。张明约莫二十西五岁，相貌端正，眼神却闪烁不定。他的俄语发音很标准，但带着一丝奇怪的腔调。
"既然你是助教，那就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徐小小不客气地说。
张明微微一笑："勃列日涅夫主义在实践中成为稣联干涉东欧国家内政的借口，比如1968年入侵捷克斯洛伐克。"
"不错。"徐小小点头，心里却对这个回答的流畅程度感到一丝异样。普通学生不会这么熟悉稣联外交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