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啰~,飞啰~”
人那么大的蜜蜂见过吗?小东西正叉着腿骑着呢。
“吭哧~,吭哧~”
一个怀抱都抱不住的野果见过吗?小东西正啃着呢。
整个头都埋在了软嫩多汁的野果中,啃出了头那么大个洞。
北荒不荒,满地都是参天巨物。
陶涯两人一狐,向前跨进数百里,无人烟;向左跨进数百里,无人烟,向右数百里,依旧无人烟。
“难不成这北荒当真无人不成?”
想要知道这北荒到底有没有人其实很简单,陶涯只需要将感知汹涌扩张,片刻之间便能知道个清楚明白。
可惜他偏不。
诶就不。
“陶陶吃~,陶陶吃~”
因为双手不空,小东西一嘴咬在蜜蜂的触角上,用力一扯。
遭了老罪的蜜蜂起起伏伏的飞到了陶涯身边。
小东西抱着一颗巨大米粒,塞向陶涯的脸:
“这个好吃这个好吃,陶陶吃~”
陶涯无情的推开。
这小东西是巨能吃:
从小以水泽银鱼为食,又不晓得吃了陶涯多少颗花瓣丹丸,以及朱果丹丸,早己开辟了丹田,练就了真气。
生命之重,人那么大的蜜蜂都快驮不起。
胃口之大,一路上手不停嘴不停,己经吃了好几颗野果,好几颗一锅煮不下的米粒。
这会还在吃。
“陶陶吃嘛~,吃嘛吃嘛~”
小东西并不难过,被陶涯推开,便继续一个劲的往陶涯脸上塞。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陶涯吭哧吭哧。
二妞慈爱的蹭了蹭小东西,回过头,赞许的看着陶涯。
陶涯脸黑。
“飞飞飞~,飞飞飞~”
小东西欢快的驾驭着蜜蜂,向着树林高处飞起。
当真是打小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也不怕摔下来,从圆滚滚摔成了平扁扁。
倒是把二妞吓得够呛,虽然知道有陶涯在,就算再高摔下来也破不了一点皮,但还是慌慌张张的跳上一片片的巨大树叶,一顿猛追。
一阵“啾啾啾”的叫。
可怜天下父母心嘛不是。
嗯,某父亲冷酷无情。
…………
翻过山越过岭,还是茫茫无尽的山岭。
满目的参天巨树间,天光洒下,偶有一两缕,能侥幸的穿透枝叶,落在大地上。
昏暗一片。
索性,陶涯衣袍一展,一把拎起在半空打旋飞的小东西,出现在了树顶。
树梢连绵,起伏如山。
一轮金阳从树海边际升起,万丈光芒。
“哇呀~”
小东西手里的又一颗野果滑落,砸得蜜蜂脑袋一沉。
小东西的口水可见的从嘴角流了出来:
“好大的果子哟~”
“那是太阳……”
“太阳喔~,是什么?”
“太阳就是太阳。”
“喔~,太阳能吃吗?好吃吗?”小东西的口水越来越多:
那叫做太阳的东西,金灿灿的,还发光,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陶涯:
能吃,很好吃,非常可口,你赶紧吃去吧。
“原来不能吃喔~”
小东西倒是聪慧,从陶涯的眼神便知道了答案,失望的对着太阳咂了咂嘴。
然后继续去啃怀里的果子。
“呀?我的果子呢?”
小东西一口啃了口空气,愣愣的看着双手,然后愣愣的看着身下的蜜蜂。
小东西鼓脸,小东西瞪眼,小东西举起拳头就砸在了蜜蜂的脑袋上,一脸的奶凶奶凶:
“臭飞飞,臭飞飞!是不是你吃了我的果子?!是不是你吃了我的果子?!”
某蜜蜂不语,默默的流泪:造孽啊……
嗯?似乎有哪里不对?
陶涯皱了下眉,将目光重新落在了太阳上:
太阳正北,正在升起?
太阳北升南落?
陶涯怔了怔,这北荒如此诡异玄奇的吗?
陶涯想了想,眼中炁雾开始浮凝,加剧,再度加剧。
陶涯的眼角,开始溢出炁丝彗尾。
一寸、两寸、三寸、如絮状飘带一般开始向着陶涯的脑后飘荡拉长。
猛然,陶涯的眼周空气中,炸起了一道惊天动地的裂响,如镜面破碎,似布帛开裂!
空气中,骤显一道噼噼啪啪的弯折裂痕!
裂痕之中,如火的滔天光焰,如云的滚滚灰暗,从深渊而来的无尽冷芒,搅动着无尽混沌。
陶涯皱眉,散了眼中炁雾。侧头看着逐渐弥合的裂口。
在北境在大苍,陶涯没有尝过将眼中炁雾浮凝到如此程度,不知道北境大苍的天地是否如此脆弱。
但这北荒的天地,是真的脆弱不堪。
甚至支撑不了陶涯看清那道金阳。
至于在雾隐山,虽然没有试过,但肯定能任由陶涯肆无忌惮。
这北境的太阳有问题,这北境的天地,或许也有问题。
只可惜,没办法看清那轮太阳。
“承受不了……”
陶涯忽想起了什么,再转头,看着己经弥合得只剩下一指之长的裂口,眉头更皱。
与此同时,陶涯身后浓雾浮现,白玉京与十万大山呈现。
白玉京上,炁丝涌动,十万大山之中,炁海汪洋。
——这北境承受不了陶涯过多的炁,十万大山呢?
——雾隐山之后,之后的再之后的那片天地,与大苍和北境是同一片天,又怎么能承载那么多茫茫无尽的炁?
北境大苍的天地当真是牢不可破?
除非——陶涯身后浓雾中的十万大山,与实际的十万大山,并非是同一片十万大山!
可若非是此间的十万大山,又该是何处的十万大山呢?
难不成……
陶涯将目光落在浓雾中虚幻的白玉京上,难不成,是与这虚幻的白玉京一样,并不真实存在?
嗯,无从得证,想不明白。
“陶~陶陶~”
一声颤抖,却又不敢放肆的哭腔,在陶涯身边响起。
陶涯回过神一看,好嘛,二妞不知道何时趴在了地上,正恐惧颤抖。
小东西则被二妞抱在身下,圆滚滚的身体缩成了一团,从来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小东西,此时此刻满脸都是惊惶,瞳孔颤抖。
不说陶涯刚才眼中恐怖浮凝的炁雾,就只说那一道裂缝。
那一道裂缝对陶涯而言如若无物,但对陶涯之外的人而言,却是不敢首视的大恐怖。
虽然有陶涯作挡,但哪怕是逸散而出的一丝微弱气息,己让狐兽与小东西,如临无尽深渊,身魂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