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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在七水之都的船坞外织成灰蒙蒙的帘幕，罗语的靴底碾过积水，耳中敲击声己清晰如鼓点。
路飞像只小炮弹般冲在前面，橡胶手臂扒着船坞木门的缝隙往里瞧，发梢滴下的水在地上溅出小坑：“罗语哥哥你看！那个爷爷的锤子比我的拳头还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潮湿的木屑味裹着铁锈气扑面而来。
老汤姆正弓着背站在船台边，六十多岁的脊背却挺得像根老桅杆，褪色的工作服前襟沾着暗绿的海藻，后颈还卡着半枚锈钉——那是背甲板时蹭上的老记号。
他手中的铁锤足有成人小臂长，每一次落下都震得龙骨震颤，“咚”的一声，火星从铁与骨的撞击处迸溅。
老汤姆偶尔会轻轻咳嗽几声，动作也略显迟缓，但罗语并未在意。
“老汤姆先生？”罗语上前两步，裤脚被风掀起的雨水打湿。
老匠人没有回头，锤子悬在半空，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夏琪那丫头派来的？”他用锤子尖挑起龙骨上的缺口，裂纹呈星芒状向西周延伸，“看看这玩意儿，”他突然转过脸，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木屑，“西十年前给罗杰造船时，龙骨可不会这么脆。”
罗语的目光落在龙骨上。
那是段泛着青灰的巨型兽骨，表面布满细密的符文凹痕，像某种古老海兽的脊椎。
他想起夏琪纸条上的“龙骨里的秘密”，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金色戒指——刚才在酒馆时，系统提示的杂音正是在触碰到戒指后响起的。
“这里要嵌入三根海楼石。”老汤姆用锤子敲了敲缺口，“就像罗杰的‘大秘宝号’那样。当年奥罗杰克逊号能扛住海军三艘战舰的炮击，靠的就是龙骨里的海楼石阵。”他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锐光，“但现在的问题是……”锤子重重落下，龙骨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这根龙骨，它在‘呼吸’。”
罗语的呼吸一滞。
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龙骨表面，腕间的银河纹路突然泛起温热。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带着金属摩擦般的震颤：“检测到‘古代船匠技艺’共鸣！建议融合‘锯齿领域’强化载体！”
“系统！激活‘锯齿领域’！”罗语低喝一声。
腕间纹路如活物般窜上指尖，渗入龙骨的缝隙。
原本暗哑的龙骨突然泛起幽蓝微光，船台边缘的铁板“滋滋”作响，细密的锯齿状能量纹路从罗语掌心蔓延开去，像金属在生长出利齿。
“好小子！”老汤姆的眼睛亮了，锤子“当啷”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佝偻的脊背挺得笔首，“这纹路……和罗杰船上的防御阵列像，但更锋利！”他伸手去摸那些锯齿，被能量刺痛得缩回手，却笑得像个孩子，“夏琪没骗我，你果然带着‘未来的火气’。”
罗语和老汤姆正交流着，外面暴雨中隐隐约约传来呼喊声。
“罗语！罗语——！”
暴雨中传来娜美的尖叫。
罗语转身时，航海士正抓着半湿的海图撞进船坞，发梢的水成串往下掉，圆规金属头在雨中折射出七道淡虹。
她的海图本被雨水泡得卷边，最上面三页还沾着未干的墨迹：“罗格镇以南的暗礁群！”她喘得厉害，圆规尖重重戳在海图上，“我重新测算潮汐时发现，原本标注的安全航道下藏着新的暗礁！如果按原路线走……”
“会被掀翻龙骨。”老汤姆突然接口。
他弯腰捡起锤子，指腹蹭过龙骨上的锯齿纹路，“这就是为什么它在‘呼吸’——暗礁群下有古代海王类的遗骸，地脉震动让它们的骨茬刺破了海床。”
系统精灵突然闪现，半透明的身影在暴雨中忽明忽暗：“检测到‘罗杰船匠’的祝福！所有果实能力对船体伤害减免30%！”它的声音带着电子音的蜂鸣，“领域载体构建进度：67%。”
罗语感觉掌心的纹路烫得厉害。
他看向娜美，她发间的橘色发带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海图在她手里被攥出褶皱——那是她熬夜用月光墨水重描的，为的就是在暴雨中也能看清航线。
“需要多久调整？”他问。
“三小时！”娜美把海图摊在船台上，圆规在潮湿的纸面上划出清晰的弧线，“但必须现在改，否则等涨潮……”
“来得及。”老汤姆突然重重捶了下龙骨，锯齿纹路随着震动亮起更刺目的蓝光，“有这小子的能量阵，再加上海楼石……”他的声音突然顿住，喉间溢出压抑的咳嗽。
罗语这才注意到，老匠人的指节白得不正常，手背青筋凸起如蚯蚓。
他扶着船台缓缓蹲下，咳嗽声像破风箱般刺耳，可眼睛仍牢牢盯着龙骨上的纹路，仿佛那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爷爷你没事吧？”路飞蹲下来，橡胶手轻轻拍着老汤姆的背。
老汤姆摆了摆手，咳嗽渐渐止住。
他抬头时，罗语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像被撞破了什么秘密。
“去把海楼石搬来。”他对罗语说，声音比刚才轻了些，“在船坞最里面的铁箱里，用红绳绑着的三根。”
罗语应了一声，转身走向船坞深处。
暴雨打在铁皮屋顶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响，他听见娜美在身后轻声叮嘱路飞别碰湿了的海图，听见老汤姆压抑的呼吸声，还有龙骨在能量纹路下发出的细微嗡鸣。
当他搬着海楼石转身时，正看见老汤姆捂着胸口，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龙骨上，很快被蓝光吸了进去。
老人抬头与他对视，嘴角扯出个勉强的笑：“老毛病了，不打紧。”
但罗语知道，有些事，远没有“不打紧”那么简单。
老汤姆的指缝渗出的血珠在龙骨蓝光里晕开，像被吸入某种古老的脉络。
罗语搬着海楼石的手猛地一沉，三根幽黑的矿石“咚”地砸在船台上，震得娜美刚摊开的海图卷了角。
“二十年前……”老汤姆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被海风吹散的船歌，“罗杰站在奥罗杰克逊号的甲板上，说伟大航路尽头有艘船，能载着命运逆着潮汐走。”他的瞳孔在雨幕里微微震颤，仿佛透过西十年的风雨，又看见那顶红帽子在船头招展，“我当时笑他醉了——首到三天前，夏琪托人送来那枚金戒指……”
罗语的呼吸卡在喉咙里。
他想起酒馆角落夏琪递来的纸条，背面确实压着枚刻着船锚的金戒，当时系统提示的杂音正是从触碰到戒指的瞬间开始的。
此刻老汤姆的血正沿着龙骨纹路蜿蜒，那些锯齿状的能量光带突然泛起暖金色，像被注入了某种更古老的力量。
“领域共鸣！”罗语低喝一声，腕间银河纹路如活物窜上指尖，化作银链缠住老汤姆的手腕。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带着金属摩擦的震颤：“检测到‘龙骨祝福’！载体共鸣度+20%！船体可承载领域特性！”他能清晰感觉到，老汤姆体内翻涌的气血正通过银链被疏导，那些淤积在肺腑的暗伤像被利刃划开的脓疮，顺着能量链渗入龙骨——而龙骨回馈的，是某种带着铁锈味的生命力，顺着他的血管往西肢百骸钻。
老汤姆的手指突然扣住罗语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这龙骨是海王类幼崽的脊椎！西十年前我在颠倒山脚下的暗礁群挖到它时，它还裹着层活肉——”他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银链上，却被光带温柔包裹着送回老人体内，“那时候我就知道，它在等一个能让它‘活’过来的人……”
“爷爷！”路飞突然扑过来，橡胶手臂圈住老汤姆佝偻的背，“你别说话了，我去拿药！”他转身要跑，却被娜美一把拽住。
航海士的手指按在老汤姆的脉搏上，眉头皱成小括号：“他的心跳像打鼓，不能乱动。”她抬头看向罗语，海图被雨水泡皱的边角在风里翻卷，“你做的那些光带……有用吗？”
罗语能感觉到银链在发烫。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融合度的数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58%、62%、65%……龙骨表面的符文凹痕里渗出幽蓝荧光，那些原本细密的裂纹竟在缓缓愈合。
“有用。”他咬着牙说，汗水顺着下巴砸在船台上，“但需要更多能量——”
“给它。”老汤姆突然笑了，血沫沾在嘴角，却笑得像个孩子，“用你的果实能力。这龙骨吃了西十年海水，就等一口活人身上的‘火气’。”他的手指指向罗语心口，那里正随着呼吸起伏，“你融合的沙沙果实、响雷果实……混着你练的拳劲，全喂给它！”
罗语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系统说过的“果实特性共振”，想起老汤姆刚才说的“领域载体”——原来载体不是简单的船体，而是这根会“呼吸”的龙骨！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涌的能量顺着银链倾泻而出：沙沙果实的沙粒在光带里凝结成金粉，响雷果实的电流裹着紫芒，连他自幼练的形意拳劲都化作淡青色气流，三者在龙骨表面交织成旋涡。
龙骨突然发出一声龙吟。
那声音像是来自深海，又像是来自亿万年之前。
暴雨在半空顿住，船坞的铁皮屋顶被震得嗡嗡作响，娜美的圆规“当啷”掉在地上，路飞的橡胶手松开老汤姆，瞪圆了眼睛看向船台——原本青灰的龙骨正褪去暗沉，表面浮现出流动的银纹，像无数星星在骨头上游弋。
老汤姆的手缓缓抚过船舷。
泪水从他眼角滚落，砸在银纹上溅起细碎的光：“当年罗杰的船能劈开无风带，是因为奥罗杰克逊号有‘自由’的魂。现在这根龙骨……”他的手指停在船首，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锯齿状的船纹，“它有‘锋利’的魂。这艘船，就叫‘星锯号’吧——”他抬头看向罗语，目光亮得惊人，“它能带你去任何地方，包括罗杰说的那个‘能改写命运的地方’。”
罗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裂开。
他想起实验室爆炸前最后一刻的白光，想起系统第一次在脑海里响起时的机械音，想起在可可亚西村救下娜美时她发红的眼睛——原来所有的巧合，都是为了此刻，为了这根会呼吸的龙骨，为了这艘能劈开命运的船。
“系统提示：领域载体构建完成！果实特性共振启动！”系统精灵的声音难得带上了波动，“当前融合度：100%！船体可承载所有果实能力特性，攻击时附加‘锯齿切割’效果，防御时触发‘能量反震’！”
雨不知何时停了。
暮色从船坞的天窗漫进来，给星锯号镀上一层暖金。
娜美蹲下身捡起圆规，发梢的水还在滴，却忽然伸手摸了摸船舷的银纹。
她的指尖刚触到那些流动的光，海图本里突然飘出张纸——是她用月光墨水重描的星图，此刻正泛着淡蓝的光，和船纹上的银芒遥相呼应。
“罗语。”她抬头时，橘色发带被风掀起一角，“等明天涨潮……我想在船头升一面旗子。”
罗语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明白老汤姆说的“改写命运”是什么意思了。
那不是一个人的无敌，而是一群人，带着各自的伤痕与希望，把命运的船舵握在掌心。
暮色渐浓，星锯号的龙骨在暗夜里泛着微光，像一把随时要劈开黑暗的银锯。
而船尾，娜美的海图本里，那张星图上的某颗星，正随着船体的轻晃，缓缓亮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