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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被乌云咬去大半，渔村的篝火在海风中忽明忽暗。
罗语后背撞在木墙上的瞬间，肋骨发出细碎的呻吟，锯齿刃“当啷”坠地的脆响，比疼痛更让他瞳孔收缩——那是他用实验室废料熔铸的武器，此刻正躺在阿龙泛着青黑黏液的尾尖旁。
“娜美！”他沙哑的呼喊混着血腥气。
余光瞥见村口那抹橙色头巾，女孩正扑向被风掀翻的画板，发梢沾着贝尔梅尔肩上渗出的血。
老妇人的呼吸声像漏风的破钟，每一声都撞在罗语心脏上。
阿龙尾椎骨的“咔咔”声突然拔高，像钢锯在颅骨上摩擦。
罗语抹了把脸上的毒雾，视线却被那截再生的鱼尾攫住——原本断裂处正涌出半透明的胶质，青黑色骨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穿破黏液，新长出的尾鳍边缘泛着冷光，竟比之前更锋利三分。
“海皇的尊严？”罗语擦血的手顿住。
他想起三天前在酒馆听到的传闻：鱼人岛贵族有秘药能加速再生，可阿龙不过是个流窜东海的海贼头目......除非——他盯着阿龙腥红眼底翻涌的疯狂，后颈寒毛倒竖，“你吃了什么脏东西？”
回应他的是尾鳍带起的破空声。
罗语就地翻滚，木墙在尾击下碎成木屑，飞溅的木刺扎进他左臂，却远不及心底的刺痛——娜美终于抓住了画板，可她仰起脸时，睫毛上挂着的不知是泪还是血。
“罗语！小心！”贝尔梅尔突然咳着喊出声。
罗语抬头，正撞见阿龙扭曲的笑脸，再生的鱼尾己扫至面前。
他想躲，可被木刺划破的伤口突然灼痛，这三天他融合了吞吞果实和毒毒果实，本以为能对常见毒素免疫，可爱丽丝的毒雾残留的腐蚀液却是一种特殊剧毒，此刻伤口像被泼了硫酸般灼痛。
“系统！反物质抗性失效！”他咬牙低喝，右手本能地护住右眼。
可还是晚了一步，一缕紫雾钻进指缝，灼烧感从眼球首窜太阳穴，眼前顿时炸开一片猩红。
剧痛中，罗语听见铁链摩擦地面的声响。
库巴！
那家伙的钢甲皮肤虽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却仍拖着断了半截的金属手臂爬过来，铁链在掌心勒出深痕：“你杀不死鱼人！”他咧开染血的嘴，铁链“唰”地缠住罗语脚踝，“我们有海皇赐福——”
“去你的海皇！”
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刺穿夜色。
罗语勉强睁眼，正看见贝尔梅尔撑着墙站起，她肩上的绷带早被血浸透，却仍举着从渔船上顺来的鱼叉。
老妇人的手在抖，可鱼叉飞出的刹那，那抹银光比任何刀刃都锋利——“噗”地扎进库巴咽喉，库巴的咽喉被鱼叉扎中，鲜血喷涌而出，但他竟还未立刻断气，挣扎着用铁链‘唰’地缠住罗语脚踝。
血沫溅在他扭曲的笑脸上。
“贝尔梅尔阿姨！”娜美扑过去扶住要倒的人，画板“啪”地摔在两人脚边。
罗语看着那页被海风掀起的结构图，三年来的标记密密麻麻，每一道都浸着娜美的血和泪。
他突然想起初次见面时，女孩举着木棍挡在村民前的模样，那时她的眼睛里只有绝望，可现在——
阿龙的尾鳍再次袭来。
罗语咬碎舌尖，剧痛让视线清明几分。
他盯着逼近的尾尖，盯着娜美颤抖着举起气候棒的侧影，盯着贝尔梅尔染血的白发被风吹起——某种滚烫的东西从丹田窜上右臂，皮肤下泛起金色光纹，像流动的熔岩。
“武装色......霸气？”他低喘着，右拳迎向阿龙的尾尖。
金光包裹的拳头与青黑骨茬相撞的刹那，空气发出闷响。
阿龙瞪圆了眼睛，他能清晰感觉到尾骨在碎裂，那股金色力量像烧红的铁钎，正顺着骨缝往身体里钻，腐蚀他用秘药强化的再生组织。
“这不可能！”阿龙踉跄后退，尾尖滴下的黏液在地面腐蚀出焦黑的坑。
罗语撑着墙站起，右臂的金光仍未消散，他弯腰捡起锯齿刃，刀尖挑起阿龙一缕青黑鳞片：“东海没有海皇。”他声音里带着冰碴，“只有欺负妇孺的杂种。”
月光洒在海面上，远处海平线上隐隐约约有个船的影子，像黑色的小点在海浪中起伏。
娜美跪在贝尔梅尔身边，气候棒在掌心被攥得发白。
她望着罗语染血的侧脸，望着他右臂流转的金光，突然想起三天前他说的话：“等解决了阿龙，我带你去伟大航路画地图。”此刻画板上的结构图被血浸透，可女孩的手指却缓缓按动气候棒的机关——暴雨弹的蓝色晶体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而她另一只手，悄悄摸向了藏在腰间的风贝。
罗语擦了擦右眼的血，视线仍有些模糊。
他望着阿龙后退的身影，锯齿刃在掌心旋转，带起细碎的风声。
这时，他听见娜美轻声说：“罗语，我好像......找到新招式了。”
风突然大了起来。
风裹着咸涩的海腥味灌进鼻腔，娜美按动气候棒的手指在发抖。
暴雨弹的蓝色晶体“咔嗒”弹出的刹那，她想起三天前罗语蹲在篝火边教她拆解风贝的模样——“压缩的气流能撕开云层，就像你能撕开所有谎言。”此刻藏在腰间的风贝被她攥得发烫，女孩突然扯开嗓子喊：“罗语！接招！”
气候棒顶端迸出的暴雨如银河倒悬，而风贝释放的气旋几乎同时撞进雨幕。
两种能量在半空纠缠，雨珠被气流扯成银线，折射出虹彩光晕——那是她偷偷研究了三个月的“暴雨炮·风旋”，本打算等阿龙海贼团彻底覆灭时再试，此刻却因贝尔梅尔染血的白发、罗语右臂的金光，提前撕裂了夜色。
阿龙的尾鳍刚要再次扬起，虹色气旋己裹着暴雨劈头盖脸砸下。
鱼人首领的鳞片被雨点击得噼啪作响，再生的黏液层在风刃中片片剥落。
他嘶吼着挥尾横扫，却见罗语抹了把脸上的血，锯齿刃在掌心旋出半弧金光——那是武装色霸气裹着锯齿果实的锋利，在雨幕中划出刺目银线。
“杂种！”罗语的低喝混着雨声，锯齿刃擦着阿龙左鳃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可他还未收势，尾椎突然传来灼痛——库巴的铁链虽被贝尔梅尔刺穿咽喉，却在断气前死死缠住了他的脚踝。
阿龙趁机甩尾，青黑骨茬裹挟着腐臭黏液，“噗”地贯穿他右肩，将人钉在村口的礁石上。
“你终究是人类！”阿龙半边脸浸在血雨里，尾尖的黏液正顺着罗语伤口往体内钻，“海皇的子民能再生、能吞噬，而你——”他咧开锯齿状的嘴，“会像那些渔民一样烂成白骨！”
剧痛顺着神经窜遍全身。
罗语盯着肩头翻卷的血肉，能清晰感觉到黏液里的腐蚀因子在啃噬肌肉，系统提示音却在这时炸响：“检测到武装色霸气与锯齿果实融合度突破30%，触发融合技前置条件。是否启动？”
“启动！”他咬碎后槽牙，血沫溅在阿龙脸上。
右臂的金光突然暴涨，顺着血管爬上脖颈、眼眶，皮肤下浮现细密的鳞片状纹路——那是锯齿果实的能力在霸气淬炼下具象化，每道鳞纹都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娜美！退到贝尔梅尔阿姨身后！”罗语的声音变得低沉，像金属刮擦岩壁。
他抓住钉入礁石的尾尖，肌肉鼓胀的瞬间，鳞纹突然迸发刺目金光。
阿龙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尾骨正在溶解——不是被腐蚀，而是被某种更锋利的力量切割，连再生的黏液都来不及包裹伤口。
“这不可能！”鱼人首领踉跄后退，尾尖与礁石分离的刹那，罗语借力跃至半空。
他的身影被金色光雾笼罩，锯齿刃在旋转中分裂成七道残影，每道残影都裹着武装色的金芒——那是融合技“锯齿风暴·霸碎”。
虹色气旋与金色风暴在雨幕中相撞的瞬间，整个渔村都在震颤。
阿龙的鳞片被撕成碎片，再生的鱼尾在风暴中寸寸断裂。
他跌坐在地，鲜血混着海水在脚边汇成纹身般的血痕，却突然露出诡异的笑：“海底有鱼人帝国的——”
话音戛然而止。
罗语在与阿龙战斗时，隐隐感觉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在暗处注视着他们，偶尔还能闻到一丝淡淡的毒雾气息。
一道紫影从渔村后巷窜出。
毒刺爱丽丝的面纱被风掀开半角，露出左眼下方的青紫色毒斑。
她手中的淬毒短刃正插在阿龙咽喉，毒雾顺着伤口钻入鱼人首领的血管，连挣扎的余地都没留。
“灭口？”罗语落地时单膝跪地，肩头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强撑着抬头。
爱丽丝的目光扫过他，又迅速移向娜美怀里的贝尔梅尔，最后定格在沙滩上那页被血浸透的结构图。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短刃的骨制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有趣。”
慵懒的男声从海平线方向传来。
罗语猛地转头，只看见一艘红帆船的剪影在浪尖起伏，船首的红发标志被月光镀上银边。
他认得那是香克斯的船，可此刻甲板上的人影却比记忆中更模糊，仿佛被某种力量遮蔽了面容。
“罗语！”娜美的惊呼拉回他的注意力。
贝尔梅尔的呼吸越来越弱，老妇人颤抖的手抚过女孩染血的脸颊，最后落在那页结构图上：“画...画完伟大航路...”话音未落，便闭上了眼睛。
月光终于穿透云层。
罗语跪在贝尔梅尔身侧，指尖轻轻合上她的眼皮。
娜美将气候棒抵在唇边，无声的啜泣混着海风散进夜色。
而在人群后方，爱丽丝的短刃突然坠地。
她望着自己发抖的右手，又看向阿龙逐渐冷却的尸体，喉间溢出几不可闻的呢喃：“该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海风卷起她脚边的血沙，将那声呢喃撕得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