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丁原府邸。
丁原从一阵剧烈的咳嗽中缓过神来,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抓住张辽的胳膊,眼神急切地在房内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奉先呢?奉先……他……他可……(可还认我这个义父)?”
后半句,他终究是问不出口,生怕听到那个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张辽看着丁原那憔悴不堪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酸楚,叹了口气:
“使君放心,奉先将军……并未铸下大错。”
“哦?”丁原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究竟如何?文远,你快与我说个明白!”
张辽深吸一口气,将昨日的惊心动魄简明扼要地道来:
丁原昏厥之后,府中将校群情激奋,认定吕布不忠不义,便要拔刀相向,为丁原“清理门户”。
是他竭力弹压,以“大局为重,莫让董贼得利”为由,才勉强压住了场面,未曾酿成同室操戈的惨剧。
之后他立刻赶往别院,只见吕布正独自一人在院中狂乱地挥舞着方天画戟,戟风呼啸,卷起漫天落叶,神情狂躁而痛苦,仿佛陷入了某种天人交战的挣扎之中。
“末将上前质问他,”张辽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奉先他……他初时不言,只是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他沉默良久,方才……方才哽咽道,
他说……他说他确实动了心,那赤兔马,那封侯之位……
对他而言,诱惑实在太大。
天幕又言那是他的‘宿命’,他……他一时鬼迷心窍,险些铸成千古之恨。”
但他亦言,他对使君您的养育之恩,提携之情,时刻铭记在心,不敢或忘。
他说,使君待他情同父子,他吕布虽非什么忠臣孝子,却也……做不出……
如今,奉先将军己在别院闭门思过,不饮不食。”
丁原听罢,久久不语,脸色变幻莫测。
“唉……”他长叹一声,声音疲惫道,
“奉先勇冠三军,却心性不定,易为外物所诱。
文远,此次……若非你从中周旋,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奉先……让他先在别院好好静思己过吧。
告诉他,老夫……老夫暂且信他一次。”
就在此时,天幕播到了那个“吕布”对着董卓一口一个“义父”叫得亲热异常,
还摆出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丁原顿时只觉得胸口又是一阵翻腾,险些再次气晕过去。
他死死抓住床沿,指甲都快嵌进木头里,声音沙哑而悲愤:
“看!文远!你看看!
这……这就是你说的‘念着养育之恩’的好孩儿!
这才多久,就己经……就己经与那国贼董卓父子相称了!
那天幕……那天幕说的,果然不假!果然不假啊!”
他捶着床榻,老泪纵横:“我丁原……真是养了个白眼狼!一个认贼作父的白眼狼啊!”
张辽看着天幕中吕布那副模样,也是眉头紧锁,脸色铁青。
他先前对吕布尚存的希望,此刻也是摇摇欲坠。
他沉声道:
“使君息怒!天幕演义,未必便是奉先将军此刻真心……
但……但他若今后真出现在董卓榻前,口称义父!
末将……末将也无话可说。”
他心中暗叹:奉先啊奉先,你究竟是被那功名利禄蒙蔽了双眼,还是真的……本性如此?
吕布在偏院之中,听着天幕的“首播”,尤其是听到“自己”对着董卓喊出那声“义父”,
他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随即又转为铁青,最后化为一片苍白。
“不……不可能!
我……我怎会……怎会如此不知廉耻!
怎会如此……谄媚于那董……”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叫“董贼”还是“董卓”。
他猛地站起身,焦躁地在院中踱步,手中的方天画戟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天幕中那个“自己”,对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既让他看到了辉煌的可能,又让他感到了深深的耻辱和……一丝莫名的恐惧。
“那曹操……他要刺杀董卓?”吕布的眼神闪烁不定,
“若……若我当时在场……我会如何?
是助那曹操,还是……还是真的会为了董卓的‘恩惠’,而对同为汉臣之人拔刀相向?”
他想起丁原的养育之恩,想起张辽的忠义之言,又想起李肃那赤裸裸的利诱和天幕中那匹神骏的赤兔宝马……
一时间,吕布心乱如麻。
【吕布这一声“义父”,首接把曹老板吓得差点尿裤子!
这下好了!
一个董卓要杀他,
另一个吕布则要“孝敬”他(的义父),
曹老板这是捅了“父愁者联盟”的马蜂窝啊!
面对这两位重量级“父愁者”,
咱们的曹老板是会急中生智,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骚话”来化解危机,
还是会……干脆两眼一翻,当场装死,
指望这俩“父子”先内讧起来,自己好趁机溜之大吉?】
涿县茅屋。
张飞拍着刘备肩膀哈哈大笑:
“这个曹操,真是个倒霉蛋!
哈哈哈!让他装!让他演!
这下被吕布那小子给抓个正着,看他还怎么编!”
刘备也是忍俊不禁,摇了摇头,叹道:
“孟德此番……确是弄巧成拙,陷入险境了。
只是不知,他将如何脱身。”
洛阳,袁术府邸。
袁术也笑得前仰后合,指着天幕对门客道:
“你们瞧瞧!曹阿瞒这下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笑死我了!
我看他不如首接跪下给吕布也磕个头,叫声‘大侄子饶命’,
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