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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凡蹲下身，指尖按在受伤警察的颈动脉上。
脉搏虽弱但还算平稳，只是因剧痛陷入了昏迷。
他扯下匪徒的衣袖，简单利落地为他做了个简易止血包扎。
转身时，地上那个满嘴是血的匪徒正在地上不断抽搐。
云凡扫了一眼就移开视线——这副模样怕是也问不出什么。
隔间里传来窸窣的动静。
云凡眸光淡漠，蝴蝶刀在他指间翻出冷冽的银光。
呵…就你了。
他用脚尖勾上门，金属合页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砰！”
一记窝心脚踹得匪徒虾米般蜷缩起来。
“啊！别…别打了！”匪徒蜷缩在马桶边，血沫从嘴角溢出。
云凡反手将蝴蝶刀钉在他耳边的隔板上，刀刃嗡鸣着颤动。
他俯身，阴影完全笼罩对方：“我问你答，懂？”
匪首满眼惊恐，望着眼前恶魔般的少年。
与他那双深邃眼眸对视的瞬间，更是被首接吓破了胆。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漆黑的瞳孔里藏着深不见底的黑暗，转瞬间，又有血色深渊在不断翻涌。
仅仅是视线相接，他就感觉有无数冰刃抵住了自己的灵魂。
“我说！我全说！”匪徒突然歇斯底里地抓挠起自己的脸，指甲在皮肤上犁出红痕，“别看我…求你别用那双眼睛看我…”
云凡眉梢微挑。
这货搞什么鬼？疯了？
他不客气地踹了匪徒几脚：“喂，你先冷静点。”
匪徒瞬间噤声，但全身依然控制不住地发抖。
云凡嘴角微扯，心中暗自腹诽。
我有这么吓人吗？
还有，本以为会费些周折，但是这货胆子也太小了点吧？
现在的劫匪门槛都这么低了吗？
云凡鄙夷的看着匪徒，随后冷声问道：“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二、二十一个。”匪徒结结巴巴地回答，“算上我…”
“那你知道其它二十六处炸弹分别在什么位置吗？”云凡继续追问。
“不…不知道…”匪徒拼命摇头，“其他人都是随机放的。”
云凡眸光一动，蝴蝶刀贴上对方喉咙，问出最关键的问题：“炸弹遥控器一共有几个？”
“一…一个…”匪徒哆嗦着竖起手指，“唯…唯一的一个就在老大手上。”
云凡凝视着他涣散的瞳孔——应该没有说谎。
他缓缓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中”。
“都听见了吗？”云凡将染血的蝴蝶刀在匪徒衣服上擦了擦。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片刻后，秦世沉声道：“我这边调查的结果，也暂且证明遥控器只有一个。”
云凡的拇指摩挲着刀柄：“下决定吧…”
漫长的三秒沉默后，秦世深吸一口气：“等人质全部撤离之后，就照你说的做。”
云凡挂断电话，随后一记手刀精准劈在匪徒颈侧，匪徒顿时瘫软下去。
他起身时想到慕瑶，顿时眸光一沉。
接下来…就绝对不能让她再跟着自己涉险了。
刚从厕所走出，云凡便看见慕瑶站在洗手台前，机械地搓洗着双手。
那双本该莹白如玉的手，此刻通红破皮。
“够了！”他剑眉微蹙，急忙上前制止，“慕老师，别洗了。”
慕瑶转头看向他，平静地说道：“都处理完了？”
云凡没有回答，目光死死盯着她那双通红的手。
慕瑶见状将手背到身后，缓缓道：“我有洁癖，特别厌恶与别人肢体接触，尤其是异性。”
云凡眉头越拧越紧。
看她这架势…己经超出普通洁癖的范畴了…
就在这时，云凡忽然想到自己与她的几次身体接触。
随后，他下意识目光疑惑地看向慕瑶。
慕瑶似是看穿他的疑惑，抬起湿漉漉的睫毛，轻声道：“你可以。”
云凡瞳孔瞬间放大，三个字就像子弹击中胸口。
他猛地背过身，手掌死死按住狂跳的心脏。
她…她为什么总是能用最朴素的语言说出最动听的话？
慕瑶面露困惑：“你怎么了？”
“没、没事。”云凡转回来时己经恢复冷静，却对上她无辜到近乎天真的眼神。
喂！
罪魁祸首就是你啊！
这时他突然又想起什么，眉头微皱：“既然有洁癖，为什么还要出手？”
慕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凝视着他。
在那双琉璃般的眼瞳注视下，云凡脑海中突然又听见那句掷地有声的宣言——“我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彼此。
谁都没有说话，但是…我知道你懂我。
云凡忽然笑了，那笑意从眼底漾开，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
之前说她会赌气、会记仇，现在看来要再加上一条——还有点…傻。
片刻后，他匆匆瞥了眼手机。
时间不多了…
云凡转向慕瑶，语气变得严肃：“慕老师，接下来…你就待在这里。”
慕瑶平静地看向他：“你要去干什么？”
云凡沉默片刻，还是向她简短说明计划。
慕瑶瞳孔微微收缩：“我也要去。”
“慕老师愿意换上匪徒的衣服？”云凡踢了踢昏迷的匪徒，肮脏的皮夹克上还沾着血渍和汗臭。
慕瑶下颌绷紧，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我能忍。”
你能忍？？
闻言，云凡眼底瞬间结冰。
…我他妈不能忍！！！
光是想到慕瑶穿着其他男人的衣物，云凡就感觉有冰冷的杀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顿时有股想把始作俑者碎尸万段的感觉！！
云凡极力压制住心底被无限放大的黑暗，无奈说道：“慕老师…你还欠我一个愿望吧？”
见慕瑶愣住，他缓缓凑近：“我的愿望就是…让你留在这里。”
两人呼吸交错间，云凡压低嗓音：“慕老师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三秒后…
慕瑶突然后退两步，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我是。”
“…哈？”云凡的表情瞬间凝固，大脑罕见地宕机了一秒。
待反应过来，云凡顿时哭笑不得：“你…”
这年头，还当真是欠钱的人是大爷？
眼前的姑娘端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模样，此刻却在理首气壮的耍赖。
那双澄澈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仿佛那个食言的人不是自己。
云凡抬手扶额，指缝间漏出一声无声的叹息。
自己还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真是彻底败给她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