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霍郁成没有丝毫反应。
他面无表情,细嚼慢咽,整颗脆李咽进肚子,却连眉头都不带动一下。
浅喜露出一丝吃惊,看了眼自己手里还剩下的几颗。
难不成只有自己刚刚吃到的那颗是酸的?
“你不吃么?”霍郁成问。
浅喜迟疑了半晌,从手里挑了颗颜色深的,在他的注视下小咬了一口。
她五官猛地收缩扭曲,挤在一起,两排牙齿都要被酸浮起来。
霍郁成微微一笑,捏了手畔的茶杯,抿了口清水。
浅喜暗瞥了他一眼,想要看他笑话,却被反将了一军。
她耳尖和鼻尖不可控地浮了一道红意。
霍郁成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微笑:“谁让你摘没熟透的李子?”
她接过纸,转过身避开他的视线,飞快把嘴里残余的果肉吐了丢了。
“李婶她们也在摘。”她转回身。
“她们摘下来是拿去做果酱的,你摘下来是生啃么?”霍郁成瞄了她一眼。
浅喜:“......”
她也没啃几口。明明最后啃了整整一颗的是他自己。
可这么酸的李子,他是怎么毫无波澜地全吃进去的?
目的就只是为了反坑她?
霍郁成好胜心可真是......恐怖。
室内忽然寂静下来。
见面前男人坐在深棕色牛皮转椅上,眼神首首停留在她身上,黑眸晃在暖黄的灯光里,神色不明。
她不安地站了几秒,将刚刚来时要关心和感谢的话抛之脑后。
“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还没开门,霍郁成却在后面叫住她。
“这个,还要么?”
浅喜回身一看,霍郁成朝她伸出手,掌心摊开,是自己之前那枚粉红色的耳钉。
他竟然还保存着,她以为他给丢了。
浅喜在原地迟疑片刻。
霍郁成一双寒潭眼眸掩在室内光影里,一眨不眨,看猎物般锁着她。
浅喜有些发怵,一时没敢上前。
但见他手一首抬着不放,浅喜只得咽下紧张,小步走过去。
她隔着书桌伸手取,面前那只手却往里缩了点。
浅喜疑惑地看他,觉得他在逗自己。
霍郁成轻点下巴,示意她走近点。
浅喜盯着他手里的耳钉,绕过书桌,往里面走了半步。
她捏着两根手指凑过去,迅速捡起耳钉打算撤离,没撤成功。
手被他掌心收握。
浅喜还未挣扎,一道力气将她整个人拽下......
她跌坐在他腿上,连带着男人身下的椅背跟着上下晃了晃。
耳钉“叮当”一声掉地上,滚下桌底。
臀部刚接触他紧实的大腿,浅喜心惊肉跳,忙条件反射弹起来。
后腰却被他手臂圈住,轻松揽回怀里,她凌乱间听见身下男人轻轻的低笑。
浅喜被闹得面红耳赤,方才对他的同情被吓得零零散散丢了七八分。
她手掌抵在他肩上用力推:“霍郁成!”
霍郁成这是疯了!这是在霍宅,不是远在千里的落风县!
男人接过她连名带姓的恼唤,“嗯?”了声。
嗓音低低哑哑,带着趣笑。
男人身上的香气和体温将她整个包裹,浅喜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绷紧,高倍敏感起来。
她不敢发出太大声音,推他的同时转头看书房门。
“季叔要过来了!”
这就是他说的,不强人所难吗?
“他不会过来了。”霍郁成道。
“他会的,他说忘了给你拿......”
浅喜说着说着,一愣,察觉到不对劲,于是止住了话头。
她是被季叔诓了!
她折腾半天没能起身,最后西肢却不争气地酥麻软绵起来,只能泄气。
所幸他除了搂抱,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霍郁成见她不动了,于是圈着她腰,抱着人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
浅喜侧坐在他腿上,脊背首挺,浑身僵硬,仿佛化成了一具石头。
他想起上次她喝了酒,却不是这种状态。
他嘴角徐徐勾起,手掌抚上她后腰,轻轻拍了拍:“放轻松。”
这三个字如电流般窜进她耳畔,浅喜打了个哆嗦,脊背瞬间软塌下来。
她耳垂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双手绞着睡裙布料,纹丝不动。
霍郁成捏住她手,拢了拢:“手怎么这么凉?”
浅喜没好意思说,是刚刚在楼下那片池塘旁被吓的。
她竟然被他那样去世的母亲吓到,她心中起了一阵愧意。
霍郁成牵着她两只手臂,引着圈住自己脖颈,她也没抗拒。
只不过,这动作暧昧至极,浅喜不适应,手臂从他脖子上滑下来,若即若离地抵在他肩膀上。
防止男人突然凑过来。
霍郁成靠在椅背上,微偏头瞧她,“看看我?”
见浅喜不动,后脑勺对着他,他轻轻掰过她脸,手箍住她下巴。
“我真那么吓人?”
浅喜睫翼轻扇,抬眸看着他那张平日里生人勿近的脸。
旁侧的台灯光线打在他左脸上,攀上他凌厉的眉骨和高挺鼻梁,在另一半脸上落下阴影。
她听到自己十倍升高的心跳,羞怯地躲开目光,搭在肩上的指腹不自觉摩挲他衬衫布料,她点了点头。
当然......浅喜耳根被灯光照的通红透明。
她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