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人才。”霍郁成望着庄浅喜,缓缓道。
众人循着声音,齐齐把目光抛回台上正中间的男人,各自倒吸一口气,面面相觑。
那原本说话的高管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浅喜呆在原地:“......”
她立即顺着他话低低叫了声:“郁成哥。”
“郁成......哥?”这称呼一出来,厅内原本八卦、紧张、看热闹的复杂气氛顿时消散。
她是霍家的什么亲戚吗?
“霍总,这是......”那高管脸色唰地白了,随后涨得通红,尴尬地哈哈了两声,缓和气氛:
“我说呢,这位小姐面......面生的很。”
霍郁成眼神越过大厅,问她:“爷爷让你来带份东西给我?”
东西?浅喜不解。
霍郁成朝她伸手:“给我吧。”
浅喜困惑地看着他:“?”
霍郁成眸子泛着笑意,示意她怀里那叠东西。
浅喜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
霍郁成要的肯定不是自己的电脑和那几份文件。
她蓦然意识到什么,脸色隐隐吃瘪。
他眼睛可真尖,她明明把那本杂志叠在最下面一层了。
浅喜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想着是把自己的文件资料给他,好将他一军,还是乖乖把那本杂志给他。
最终,她选择保留文件资料。
她不太情愿地走过去,当着众人的面,从文件最下面抽出那本杂志递给他。
霍郁成拿回自己的杂志放在膝盖上,瞥了她一眼,淡定点头:
“辛苦了,你回吧。”
浅喜:“......”
*
傍晚下班的时候,霍郁成的车准时停在工作室门口。
他换了套休闲西装,看起来正常了点,没有早上那套千鸟格那么夸张地隆重。
浅喜坐进后座,看见车内隔板早就升起来了,将前后排的座椅明明确确分出两个空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进霍郁成车,发现隔板总是升着的。
浅喜瞄了眼旁边的霍郁成。
以前坐他车,因为副驾有季叔活跃气氛,自己还算轻松。
现在,别说季叔的身影,连他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后排空间变得局促,昨晚两人滚在床上的旖旎感重新蔓延上来,浅喜逐渐心跳加速。
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瞧见他搭在扶手上的左手,于是随口问:“你的伤好点了吗?”
霍郁成文件放下膝盖,把左手伸过来给她看。
自己昨天扎的蝴蝶结原封不动。
“一天没换药吗?”她惊讶问。
霍郁成:“没人帮着换。”
“季叔不是在吗?”
霍郁成摇头:“他打不来你这么漂亮的蝴蝶结。”
浅喜:“......”
他的车内备着医药箱,浅喜正愁闲坐着和他两两相望尴尬,于是兴致勃勃抓过他那只手,开始给他换药。
她见霍郁成头枕在靠背上,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一副困倦的模样。
“你昨晚没睡好吗?”
霍郁成侧眸过来,用一副“你说呢”的表情看她。
“你倒是睡得很香。”他说话带了些咬牙切齿。
浅喜想起两人昨晚是紧紧抱着睡的,脸逐渐发烫。
她确实睡得很好,因为抱着他......很舒服。
只不过,霍郁成抱着自己,反而睡不着吗?
是自己影响他翻身了?还是缠着他,他觉得热了?
她埋着眼帘,给他上药,没说话。
霍郁成观察她神情,似乎带了丝落寞,于是问:“想什么呢?”
浅喜摇摇头,不久后低声来了一句,“你的睡眠质量真的很差。”
霍郁成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捏着她下巴轻轻掰过来,晃了晃:
“因为谁?”
浅喜阖了阖眼,心道因为您的睡眠质量真的差劲。
总不能是因为她自己。
她睡觉不磨牙不打呼甚至也不怎么翻身,何况昨晚还喝醉了,跟死猪一样安静。
她嘴巴虽然没动,但霍郁成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嘴硬了。
他没好气地笑了笑,盯着她那张不知道是装傻充愣,还是真没有意识到的脸。
他松开手指,发现自己指腹按着她脸颊的那一块留了个浅粉的指印。
于是又轻轻抚上去,摩挲了下,以期把那指印给抚掉。
他指腹带着细微的粗粝感,电流般窜进她肌肤。
浅喜不着痕迹地偏了偏脑袋,羞赧地挪开了脸。
她望着侧边窗外,调整呼吸。
城市道路向外延展,两边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退后,映入眼底的是一片片高矮不同的郊区民房。
民房快速向后移动,聚在一起的矮房逐渐分散,淹没在大片绿色的广阔原野里。
天际线出现在原野尽头,日落的余晖照在蜿蜒的森林大道上。
树木逐渐从香樟变成高大的白杨和杉树。
车进入九麓山山脚大门,浅喜的心情和车轮一样向山道上缓慢而沉重地攀爬。
她看了眼旁边阖眸浅眠的霍郁成。
他那只受伤的手刚刚完成了包扎,就顺势握住她给他包扎的手,没有放开过。
快要到霍宅了,浅喜一点点把手从他掌心中抽出来。
霍郁成手一空,蓦地睁开惺忪的眼,望向她。
浅喜神色如常地笑了笑,问他:“你要睡眠香囊吗?”
霍郁成展开手掌:“我要手。”
浅喜:“......”
她没有理他,从包里拿出两个中药药材的香囊。
霍郁成瞟了眼那香囊:“这是什么?”
“香囊。”浅喜道。
霍郁成有个很大的问题。他不感兴趣的东西,总爱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