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韵余光见浅喜端了茶出来,于是声音止住了。
浅喜把茶一一摆在三人面前,礼貌道:“二太太,两位太太,你们请喝茶,我进去处理下那包的拉链。”
“那谢谢你啊,浅喜。”沈韵冲她假笑了笑。
另外两个也对她客气笑:“庄小姐,你辛苦。”
“没事,大家慢坐。”浅喜回了屋。
三个女人视线从她背影上收回,其中一个道:“你这位侄媳看起来不错的,人很礼貌,长得也漂亮,以前怎么不见你带她出来玩。”
沈韵对霍听竹一家纯粹是看乐子的态度,浅喜也属于他那家子人。
在她眼里,他们一家从上到下都讨人嫌。
她低声道:“她人也古怪,成天待在这工作室缝缝补补,孤僻的很,我可处不来。何况,这还是个未婚妻。”
“虽然是未婚妻,但不也是你家老太爷钦点的嘛。这么一来,你家留给那些年轻女孩的位置就不多咯,还剩一个大侄媳。”
沈韵听到提及霍郁成,于是扬起声,阴阳怪气:“长孙嘛,尊贵着呢。”
“诶,说到这位长孙,我还没见过呢。”一个女人笑道:“这么大个人物,那些新闻杂志上却从来没有他照片,可真低调。”
另一个建议沈韵:“这里不就离他大厦一条街嘛?你是他二婶,你把他叫过来,一起来跟我们喝喝茶哇。”
沈韵拿这话当笑话般听,扯开夸张的语气:“杨太太哦,你可真天真哦。他人忙得团团转,矜贵得很,哪是我能叫得动的?他平常连霍宅都不经常回,你还指望在这儿见到他?”
浅喜提着包坐进办公室,一眼看见端端正正倚坐在自己办公桌旁的霍郁成,手里正翻着本不知从哪顺来的杂志。
他怎么下楼了?
浅喜不好跟他拉扯闹出动静,神态淡定,一声不吭坐回自己位置。
楼下几人闲侃的声音清晰传来。
“我家先生以前倒是见过一面,很年轻,才三十出头,但气场惊人。”
“你要说先生,我家先生还跟他有项目来往,开过几次会,听我家先生形容,是一副......
“命很硬的长相。”
浅喜拿放大镜的手一顿,抬眸看了眼正对面的男人。
窗外不时有阵阵鸟鸣,夕阳叶影被风吹扫,洒进室内白墙上。
霍郁成倚靠在墙边暗影里,微偏头,沉渊般的眸光静悄悄首射她。
浅喜扫了眼他那张完全看不出心思的脸。
这就是......命很硬的长相吗?
她躲开他视线,憋笑,默默低回头。
这形容真够特别。她忍住内心的逗趣,放大镜怼在包包拉链上,继续检查。
又听下面继续谈他。
“我先生还说,这位年纪轻轻,但是手段狠辣,心思深,没点手段你都难跟他做生意,动不了一点小心思的。听说从小就少年老成,长大才这样。”
浅喜很少听旁人用这种偏负面的词汇形容他,抱着吃瓜的心思,抬眸好奇探了下男人的表情。
然而,霍郁成身形交融在阴影里,微偏头,对他人这种评价毫无反应。
反而那双眼专注锁着她,似笑非笑和她对视。
楼下人最后把所有对霍郁成的评价归总在沈韵那里,以求真相:“是不是哇,霍二太太?”
沈韵阴阳怪气的声音:“比他爷,青出于蓝就是了。”
浅喜目光从霍郁成脸上下移,落到他手里。
她才注意到他手中拿的是哪本杂志。
原本吃瓜而上翘的嘴角瞬间收了回去。
因为她立即看到那杂志翻到的一页上,是自己上午出神随手画的素描人像。
他的人像!
怪不得他刚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浅喜条件反射起身要夺,身体半站起,视线落到楼下几个喝茶的人身上,她僵硬地坐回了原位。
霍郁成缄默又好笑地看着她。
浅喜再没心思听楼下说他的闲话,手里的动作突然变多,抬手在桌面找寻什么。
霍郁成从旁边递了把小镊子给她。
“这个么?”男人声音很轻。
浅喜埋着头心虚地点了点头,接过镊子。
三人聊完霍郁成,开始把话题扯到自家老公、孩子,以及最近某个奢牌上市的哪款新包、哪个地段开了哪家甜品店上。
沈韵在楼下隔窗喊她:“浅喜,我那包你最好给我涂点蜡哇。”
浅喜凛神,侧头朝窗下人道:“好的。”
头正要缩回去,沈韵又道:“你的是什么蜡?可别涂那些乱七八糟有香味的才好,不然我不习惯的,我皮肤敏感,碰到杂牌的东西会过敏的。”
浅喜回答:“二太太,是我们专门用来保养包包的天然蜂蜡,只有些淡淡的蜂蜜香,但很快就会挥发的,对皮肤也是无害的,您不用担心。”
“那就好。”沈韵满意点头,喝了口茶。
另外两个人笑道:“哎呦庄小姐呀,你可真专业。”
“谢谢,我们就是做这生意的。”浅喜很顺滑地接话。
几人仰头,隔着窗户继续跟她聊天:“庄小姐,你平时就住这儿吗?”
“是的。”
浅喜边回答,边要拿蜂蜡,霍郁成从旁边递给她一瓶。
她接下蜂蜡,用口型道谢:“谢谢。”
“不用。”霍郁成用口型默契回她。
两人默默对视,空气多了几丝暧昧。
他手里的杂志己经被合上了,搭在他膝盖上。
浅喜伸手,眼神示意「还有杂志,麻烦您递给我吧」
霍郁成缓缓摇头「我还要看,谢谢」
浅喜:“......”
楼下的声音又问:“庄小姐,那你家知岸平时也住这儿呀?”
这话生硬地打断了两人对视。
浅喜听到霍知岸,语气淡淡的:“他没有。”
“呦,那你们小情侣都不住一起,还怎么增进感情?”
“明明待在一个城市,还玩上异地恋了。”
余光感受到霍郁成瞧着她的眼神,浅喜没吭声。
沈韵道:“这地方漂亮归漂亮,就是太没有生活味儿。我们霍家人都不怎么来,平时也只有她自己住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