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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婆子上来就脱了自己一只鞋朝赵桂芬扔过去，“离个屁！”
“你个下贱玩意儿，你不要脸，还要撺掇着你闺女不要脸，我陈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个你这样的搅家精进门！”老太婆破口大骂。
赵桂芬偏头躲过老太婆扔过来的鞋，脚一抬就给她踢到床底下去了。
还没等她开口，陈清泉就跟着说，“妈，你怎么能到大明叔家去闹事呢？
“我听说你还把春花婶子和我妹夫都给打了？
“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呀，这让我三妹以后在婆家日子还怎么过？
“别说什么离不离婚的，那就是一时气话，谁还能真离了啊。
“你还是赶紧去给我大明叔和春花婶子道个歉吧，要不然你弄这事儿都不好收场。”
停顿一秒，他又跟着说，“哦对了，你还跟派出所的同志报案说我妹夫家暴？
“赶紧把案子撤了去，看你闹成什么样了。
“就你弄的这些事，传出去我都要跟着丢人。
“这要是让我单位同事们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我呢。
“我要是因为这点破事错过这次晋升，这可都是咱们老陈家的损失。”
陈老婆子紧跟着说，“陈秀你也赶紧给人吴家送回去，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家里不可能让陈秀回去！”
听着他们一句句丢人、不准她回家，陈秀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这就是她的家人。
再看看站在旁边的妈妈，被他们步步紧逼。
“妈，”她颤抖开口，“要不就让我……”
赵桂芬沉声打断她，“你就给我待在卫生院养病，哪也不许去！”
她沉着脸看向陈家几人，“送秀儿回吴家去不可能，我绝对要让他们离婚！”
她讥讽看了眼陈清泉，“你口口声声为了秀儿好，在意的还不都是你的面子？
“你不就是觉得秀儿离了婚，会连累得你在单位也丢人吗？我告诉你，不仅秀儿要离婚，我也要跟陈建忠离婚！”
嫌丢人，这回让你丢人丢个够！
陈清泉张了张嘴，他本来想着，奶要提把妈赶回娘家，等过几天妈在娘家待不下去，就知道后悔了，到时候他再站出来，把妈接回来。
那时候妈感激他，还是说他要什么妈都想办法弄来？
可现在，怎么妈自己提要离婚呢？
她真就不怕离婚了，自己一个女人过不下去？
赵桂芬己经看向陈建忠，“陈建忠，陈清泉跟陈清水都成家有工作了，不用管他们。以后秀儿跟小凤归我，陈芳跟陈清华归你，咱们今天就去把婚离了！”
“至于财产分配，”她又说，“家里就一套房子，跟前几天被你偷走的那两百八十块钱，房子的价值跟钱差不多，两样咱俩一人一样。”
陈清泉跟陈芳眉头紧皱，怎么他们妈连财产分配、子女归属都想好了？
这是真要离？
赵桂芬当着孩子们的面，当着病房另外两家人的面，嚷嚷着要离婚，让陈建忠面子挂不住，他恶狠狠瞪着赵桂芬，“你休想！要么你以后给我老老实实的，要么你给我光屁股滚蛋！”
赵桂芬冷笑一声，“这可不是你说了算，我嫁过来的时候你陈家就两间破茅草屋，现在的房子是我当赤脚大夫挣的钱盖的，你偷我那些钱也是我给人看病、挖草药卖草药，一点点攒起来的。法律规定，夫妻共同财产必须平分，分你一半我认了，算我倒霉瞎了眼。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竟然想让我净身出户？门儿都没有！”
她一指陈建忠，“陈建忠，你答应我说的，咱就和平离婚——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法院起诉你！
说到这里，赵桂芬灵机一动，想起那卷钱里的纸条，似乎是一张发票单。
她是知道陈建忠偷她的钱，用其中一部分给村里寡妇买了辆自行车的，那张纸多半是自行车的发票。
“陈建忠，你婚内出轨，我要是用这个来告你，到时候净身出户的可就是你！”赵桂芬自信地说。
她一句一句，逼得陈建忠毫无退路，仿佛这婚不离不行。
而且照赵桂芬说的，她甚至有可能把陈建忠逼到净身出户。
至少也是个平分财产。
这早己大大偏离了陈清泉跟陈芳的预想。
陈芳当机立断站出来，“妈，我不同意你跟爸离婚。”
她双眼含泪，“妈，我大哥二哥一个在镇上工作，一个在县里工作，我大学还没毕业，跟五弟、六妹都还没找对象，你忍心让我们背上父母离婚的名声吗？妈，我们都是你亲生的孩子啊。”
她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哭得泣不成声，让人忍不住动容。
就连病房里另外两家人都有点不忍心了，一个看着年纪跟赵桂芬差不多的女人开口，“大妹子，都说家和万事兴，都是一家人，有啥解不开的结呢？
“你这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别的不看，就看他们，也该把日子过下去。”
赵桂芬看了眼那个女人，干巴瘦，身上的衣服也是灰朴朴的，一双手更是骨节粗大变形，粗糙得跟男人的手有一拼。
她看着那女人，只淡淡说了句，“劝别人之前，还是先想想自己过得是什么日子吧。”
自己都不知道怎样的水深火热呢，有那闲功夫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不再理会那女人，赵桂芬看向陈芳，“少拿道德绑架老娘，也不看看自己有那玩意吗？
“还想让老娘委屈求全，成全你们的脸面，你们都拿老娘去填坑了，老娘凭什么还管你们死活？”
陈芳败下阵来，陈清泉皱着眉头上前，“妈，话不是这么说，我们也没让你委屈什么呀。”
赵桂芬抬手打断她，“陈清泉，你是瞎了聋了吧！你爸打我你看不见？你奶一口一个小贱人的喊我你听不见？”
陈清泉，“……”
一句都说不过啊！
跟陈芳对视，两人心里都急。
现在这情形，绝对不能让爸妈离婚。
最终，两人的视线落在陈老太婆跟陈建忠身上。
说服不了妈，那就只有劝爸了，得让他们爸死也不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