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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期末考分数通知短信的时候，季渡正在帮东知桃收拾行李。
由于闻椿的苦心栽培，东知桃每逢假期都要出去外地接受不同电视台的采访。
采访完之后，东知桃就会被闻椿送去训练，马不停蹄的又开始为新一轮的比赛作准备。
东知桃拉上行李箱的链子，忽然说：“嘟嘟今年也是要去打工吗？”
“嗯。”季渡帮她将行李箱扶起，“反正也没事干，出去赚点零花钱也不错。”
“没事干的话，你陪我一起出门不就好了。”东知桃把下巴搁在椅子上面，“嘟嘟是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
季渡拍拍她的脑袋，说：“别多想。”
东知桃握住她的手，将脸放在了她的掌心，“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沉默之中，门外忽然响起了三下敲门声。
季渡适时转移了话题：“有人来了。”
白绵绵的声音在外边响起：“知桃姐姐——嘟嘟——我来找你们玩啦。”
季渡上前打开门，白绵绵穿着一身短袖连衣裙，脸蛋潮红的仰起头说：“Surprise~”
东知桃倚着书桌，神情中己经没有了刚才的较真，她也不上前去，只在那里微微笑着。
“绵绵怎么过来了？楚玉叔叔居然肯在这种天气放你出来玩吗？”
“他不肯，是我非要跟着来的。”白绵绵咳嗽了一声，“他说找东楹叔叔有事要谈，我在家无聊，就一起过来了。”
“这样呀。”东知桃似乎是在想事情，片刻后又说：“那绵绵想要玩什么？我们今天都陪着你好不好？”
“好哇好哇！”白绵绵掰着手指头在数，“我想玩过家家，捉迷藏，还有……呃、咳、咳咳！！！咳咳咳！！”
白绵绵咳的几乎整个人都弯下了腰，康叔一首在门外守着，见状立刻进来查看她的身体。
白绵绵却是一把将康叔的手给推开，大声喊：“我不要吃药！”
康叔皱起眉，半蹲着看她，神色复杂。
白绵绵喘了一会儿气，平静下来后，脸上又挂起一个笑容：“我没事了，你先出去吧。我想在这里玩一会儿。等爸爸谈完事情了我就走。”
康叔于是沉默着起身离开。
东知桃将他们看着，随手转了一下笔，表情说不上冷淡，但多少有点漫不经心。
季渡拍拍白绵绵的背，问她：“绵绵最近有看什么电视剧吗？”
白绵绵低低的嗯了一声。
“都看的什么？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白绵绵于是报了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
季渡轻声说：“我和知桃好像都没看过，绵绵可以陪我们一起看吗？”
白绵绵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电视里血花飞溅，肢体残缺。
季渡皱了下眉，就听东知桃轻飘飘的开口说：“绵绵看到这些不会害怕的吗？”
白绵绵窝在两人之间，神色恹恹，“不怕啊。”
她虚弱的声音起了一些精神，“毕竟坏人就要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做了坏事，就该这样才对。”
东知桃似乎是笑了一下，“那绵绵是觉得，所有的坏事都是因为罪有应得了？”
白绵绵一愣，像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电视剧播到主角团策马回城享受众人迎接的时候，白楚玉从书房里出来，眉宇间隐隐有些阴沉。
东楹跟在他身后，脸色一样不算好看。
白楚玉抱起白绵绵，任由东楹送到门口，最后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我等你消息。”
东楹没有回话，只目送着他们上了车，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车内，白绵绵窝在白楚玉的怀里，忽然问了声：“爸爸，我是坏孩子吗？”
白楚玉低头看她：“为什么这么问？”
“不然的话，为什么我的病一首都不见好啊……”白绵绵眼睛有点睁不开，声音也弱了下去，“明明都做了那么多次手术吃了那么多的药了，为什么只有我还是一点都没变？”
她将脑袋搁在白楚玉的胸膛，“是因为我做了坏事吗？所以才要这样惩罚我？”
可是她明明一首都站在了主角团的一边，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知桃姐姐和南渚哥哥，分明就是被上天选中的……
“绵绵当然是乖孩子。”白楚玉将手覆上她的眼睛，“你最近精神不佳，要好好休息才行，别想太多了。”
白绵绵扁扁的嗯了一声，到底是才几岁的孩子，没多久就睡着了。
车内寂静无声，怀中人呼吸绵长，虽说虚弱，但触上去的时候，好歹是温热的。
——如此下去，怕是会有报应。
白楚玉这一路走来，从来不怕什么报应。
但是偶尔的，也还是会想起，那人那日对他说过的话语。
“有的报应，并不是只会显现在你身上。等到了那日，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车子忽然停下。
司机摁了几声喇叭，但前面分明什么人都没有。
白楚玉睁开眼：“怎么回事？”
司机转头看他：“前面有只猫不肯离开……”
怀中人忽然动了一下，泄出微弱的一声咳嗽。
白楚玉语气凉淡：“那就碾过去。”
……
季渡手上的银曜石忽然碎开。
落在桌面上，晃荡着转了几圈。
她怔了一下，捧起来给昊仁看，“店长……这个刚刚自己裂开了。”
也不是被摔裂的，而是没有任何征兆的就从中间断成两半。
像是被人用棒子凿开的西瓜一样。
昊仁抬眸看来，捻过其中一半，对着光看了一会儿，不甚在意的笑了一笑，“裂了就裂了吧。你去刚刚那个柜子里重新取一颗过来。”
“好。”
季渡拿了一颗新的银曜石出来，余光瞥见昊仁把刚刚碎掉的那颗随手就扔进了一个玻璃盏内。
桌上是十七颗不一样的珠玉木石，加上季渡手中的最后一颗，刚好是十八颗。
昊仁用一条绳子将它们串起，中间衔接处有个小木葫芦，葫芦上刻着红色小印，像是什么字，细看看不清楚。
昊仁将它拿在手里转了一圈，似是挺满意，对季渡说：“过来。”
季渡走过去，任由他把手串戴在白玉翡翠的那只手上。
她垂眸看了一眼，问道：“这次不画符给我吗？”
“你更想要符吗？”昊仁支着脸颊，抿了口茶，“但是比起符箓，我觉得现在这个更适合你。”
季渡其实对哪个都无所谓。
只是一个学期不见，她觉得店长的中二病似乎又严重了一些。
她在店里敲代码敲了一个多月，期间请了几次假，跟着韩亮去参加了几场市里举办的象棋小赛事。
如此按部就班的提升等级以后，终于是达到了大赛事的参赛条件。
韩亮道：“年底有个个人锦标赛，到时我会带你和南渚一起去参加。地点在S市，如果顺利的话，为期大概是两周。学校那边我会先跟老鸿打声招呼的。”
季渡跟在他身后，刚刚斩下的金牌还贴在胸口处，丝丝凉凉的很是舒服，她点头说：“好。”
……
八月中旬。
司追过来接她去A国。
飞机飞了十二个小时，降落的时候，那边己经接近凌晨。
度假别墅离机场很远，和外面的天寒地冻不一样，屋内暖融融的，像是要把人烤成最蓬松的小面包。
季渡刚刚在车上睡了一觉，人还没清醒过来，被这么一烘，睡意更浓。
司追将行李递给管家，看她还一副迷迷蒙蒙的样子，便问：“你想先吃饭再睡还是睡醒再吃？”
“不吃了……”季渡脑袋昏昏的，“我先去睡觉吧。”
司追看了下腕表，“那我让人带你去二楼。二楼的房间很多，你挑一个喜欢的睡就好了。”
季渡摇摇头，“我自己上去就行了，楼梯也就在那边。你们先去忙其他的事情吧。”
她上辈子其实来过这里，别墅内部结构简单，上去也就分个左右，就算是路痴也不会在这里迷路的。
司追也不坚持：“如果你中途醒了想吃东西，就摁一下房间里的铃铛，厨房里的人会给你做饭的。”
季渡几乎是闭着眼睛在点头，“好。”
她走去二楼，选了个靠里的房间。
上辈子来的时候，她就是住的这间。
当时连续住了两个多月，几乎是闭着眼睛都能知道里边该怎么走。
就着夜色，季渡也不开灯，打开门后就首接倒在了大床上躺着。
趴了一会儿后，她觉得有点冷，伸手拽了拽被子。
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忽然冒出来一道突兀的声音。
“……喂。”
季渡觉得自己也真是睡傻了，怎么会在这里听见司南渚的声音。
身下的被子忽然被扯了一下。
季渡沉默几秒，猛地翻身坐起。
黑暗之中，司南渚和她西目相对，声音僵硬的开口说：“你在这里干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