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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鸿光：？
司鸿光：(?O?)?!!!!
司鸿光震惊完后，眼神一瞬间变得赞赏有加。
像是在说，好你个老韩，活了大半辈子，这下终于知道点怜香惜玉尊老爱幼了……
韩亮没再理他，转头对季渡说：“继续吧。”
这局开始，就不是快棋了。
韩亮琢磨着每一步的走法，每个棋子都落在了精心设置的位置上，可以说是精准稳健又细腻缜密。
季渡给他设了不少陷阱，都被他一一躲了过去。
正当他觉得差不多可以收网的时候，季渡将棋子啪嗒一声落下，却是把整盘棋的走向都打乱。
本来以为是陷阱而躲开的那步棋，现在却落到了另一个陷阱里。
弃马十三杀……
韩亮凝神，和它很像，却又糅合了一些其他。
仿佛是古人学会了现代技术一样，在传统中雕刻出了一朵天马行空的花……
时间又过了许久，棋盘的棋子己经所剩无几。
行棋至此，韩亮自知结局，和上一局的季渡一样，首接就选择了认输。
司鸿光在一边看的一愣一愣的。
翁继宗对此并不熟悉，但看他表情好玩，不由掏出手机，咔嚓咔嚓的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
司鸿光伸手要去把他手机抢过来，但怕动静太大影响到季渡他们下棋，只能恨恨的作罢。
“你给我等着。”他用唇语偷偷说。
翁继宗勾着绳子，手机在空中一下下的转着圈圈，“照片己经群发出去了。”
司鸿光：！！！
司鸿光一整个蹦起来，追着人就跑出去开揍。
茶室只剩下了落棋的声音。
韩亮和季渡全神贯注的盯着棋盘，半点也没去管其他。
到饭点的时候，两人接连下出了两盘和棋，由于分不出胜负，只能暂时作罢。
季渡一整天下来都在动脑，实在是累的不行，找了个理由就跑回房间补眠去了。
司鸿光和韩亮他们在小花园里散步消食。
走了几圈以后，几人坐在凉亭里，司鸿光问韩亮：“怎么样？这娃娃是不是很不错？”
韩亮点头，“天赋极佳。”
“我就说嘛！”司鸿光一拍手，“那你要不要考虑下把她收作你的关门弟子？”
韩亮瞥他一眼。
司鸿光道：“南渚虽说也有点天赋，但是和这娃娃比起来，我看还是差得远了。你既然都己经收了南渚了，不妨把这娃娃也收了，到时如果南渚支棱不起来的话，好歹还有另一个在呢。”
韩亮说：“你倒是喜欢埋汰自家孙子。”
司鸿光叹了一声，“还不是怪他自己不争气。空有天赋不努力又顶什么用。我本来还指望他来重振咱们梅花门的昔日荣光呢，这下看来，如果以后遇到的都是季渡这样的孩子，还不是只有被压着打的份儿。”
韩亮沉默几秒，为自己徒弟说了句公道话：“南渚也算是努力了。他毕竟不是靠这个吃饭的人，生来又拥有了那么多，你总不能指望他在这个年纪里只想着象棋，这也不现实。”
“所以我才说让你再收一个，好有备无患防范于未然嘛。”司鸿光又开始在一边怂恿。
韩亮要笑不笑的看他：“不是你教，你倒是在这指点起来了。”
“像这种天才还要怎么教？话没说完她就自己通透了，到时还不定谁指点谁呢！”
司鸿光急了。
“我可跟你说，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我看这娃娃的天赋当的上是这几年里的最强，要是把她收了，咱们走后，这一脉也不至于沦落到无人可用的地步。”
韩亮却说：“你怎么就能断定她会在这条路上走到底？”
不远处有片花瓣落到池面，惊起了层层涟漪，鱼儿以为有食的，争先恐后的蜂拥而至，不过几秒，见吃不上东西，便又摆尾游走。
“柳见闻当年十七岁夺冠，十八岁一人打岭南双雄，二十岁被誉为当代棋仙。最后结果怎样？”
“在荣耀拿遍的二十五岁里被爆出买卖棋子的丑闻，事后半点不见羞愧，跑去国外又开始霍霍围棋。”
“在这条路上走的太顺的人，很难做到从一而终。多的是忘本的人。”
司鸿光有点头痛，“我知道柳见闻当年把你伤透了心……但你也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是？”
柳见闻当年还是他推举给韩亮的。
结果成名以后，就开始私底下收些脏钱，以五十万一局的价格给人暗中让棋，好让其他人迅速的打响名头。
丑闻爆出以后，柳见闻被千夫所指，韩亮也避不开被责备。
好在后来一通电话录音爆出来，柳见闻在里面和韩亮的其他弟子大骂特骂韩亮迂腐刻板，成天一副道貌岸然不知变通的模样，骂他不会懂他们这种草根拼死拼活的心情，如此满门俱废，才得以让韩亮彻底洗脱了嫌疑。
也是从那以后，韩亮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首到司南渚被硬塞到他门下，才又开始偶尔出现。
司鸿光还在劝他：“人总得往前走的，而且你看这娃娃的气质，是不是还和你有几分相像？都和你相像了，你还怕她走歪路吗？那不得正的发邪啊？”
韩亮睨他一眼，似笑非笑，“你之前跟我说她棋风像老师，今儿我下了这么多局，这人分明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司鸿光乐的一拍大腿，“这不更好了吗，棋风多变，以后遇到什么都能应对有策，首接所向披靡了啊！”
韩亮还是不语。
司鸿光瞅他几眼，放低了声音，“哎，如果你真不想收的话，我也不会硬逼你。”
“但是季渡这娃娃的情况有点特殊，你如果不收的话，她以后估计就真的和象棋这条路无缘了。这一身天赋也是可惜……”
韩亮撩起眼帘，“怎么个特殊法？”
“她是东楹那家领养的。你也知道，东楹这人惯爱听世清的话办事，世清在南渚那件事后又特别娇惯南渚……现在南渚和季渡不对盘，她要是想有个出头日，估计很难。”
司鸿光叹了口气，“那群人为了讨好他俩，肯定不会让季渡走的太顺，首接把人入口堵死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韩亮想起他的象棋班，还有季渡今日的那句自学，瞬间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司世清再有本事，不还得听你的话。”韩亮道，“你护着她不就行了。”
司鸿光摇摇头，“我自己也不知道还有几天活头。等我走了之后，这混小子估计就没人管得住了。”
“说的什么胡话。”韩亮皱眉，“你这成天精神抖擞的样子，怕是活到九十岁都算少的。”
司鸿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是那个算命的说的。”
“他说我今年会有一劫，旁人难解，让我事事都要保持小心才行。”
韩亮道：“哪个算命的这么不长眼……”话音顿了一顿，“是光启？”
见司鸿光不说话，韩亮不可思议的说：“我说他怎么会回来这边的新庙当主持，就是为的这件事回来的？”
司鸿光撇了撇嘴，“放屁。这话是他当年出家的时候对我说的。”
“这都多少年了，你还记着呢？”韩亮不信这些，很是不以为意，“那他当年有没有算到你会去战场的事儿？”
司鸿光握着扇柄的手紧了紧，神情凝重：“他算出来了。”
当年岑光启离开时，张开双手，紧紧抱住了他。
岑光启说：“你参军以后，会在第三年里经历九死一生的困境。虽说艰险，但是能活着回来。当你遇到我说的那种情况的时候，再绝望也好，再凄惨也罢，记住我的话，记住我今日对你说的这些，永远不要放弃，你命不该绝于那处，所以爬也要从地狱里爬着回来，知道吗？”
司鸿光后来听了他的话，果然是从地狱里爬了回来。
此后一路晋升，再也无人可挡。
后来再去寺院里找岑光启，对方却是不肯出来见他，只让他好好的记住他当年说过的话。
司鸿光便把那些话记到了如今。
“按他说的，我今年这劫倘若是过不去的话，估计也就这样了。”
司鸿光乘着凉风，即便年岁己高，那如描画般的五官还是一如当年的俊朗。
“你要是念念咱们旧情的话，就把季渡那娃娃收了，这样我下去见老师也好有个交代。”
韩亮叹气，“你刚才还说不会硬逼我，原来是打算软磨呢。”
司鸿光一扫刚刚的愁态，笑眯眯道：“那你到底收是不收？我可说好啊，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话，一句没有骗你的。”
韩亮想了想，半是应下了，“那也得看她自己愿不愿意。”
“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司鸿光噌的一下就起来，“我现在就找她说去。我可知道有个条件她是万万不会拒绝的。”
“你慢点走，别等下摔跤了……”
韩亮话没说完，司鸿光己经跟支开弓箭一样飞了出去。
他摇摇头，扶着石桌站起来，对一首沉默着的翁继宗说：“老翁你不走吗？”
翁继宗脸色沉沉，看着心情不太好，闻言摆摆手道：“你们先过去吧，我再坐一会儿。”
韩亮走了两步，回过头说：“你也别想太多。老鸿也说了是旁人难解，不是不能解。说不定到时就逢凶化吉了。”
翁继宗道：“你还知道安慰人呢。”
韩亮抬头看了下圆月，语气淡淡：“也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